太阳好像比睡觉前高了点，对面的岛屿还在，不远不近浮着，冲锋舟在海上晃悠，露出十几个戴着头盔的脑袋，阳光，海滩，巡逻队，莫名给人一种踏实感。
张熙媛伸着懒腰出来，“赵程他们睡在冲锋舟里的吗？”
“嗯。”
顾明月回帐篷，挤了牙膏，握着水杯刷牙，张熙媛朝远处喊了声。
几个脑袋慢慢立起，扯着嗓门回，“啥事啊？”
“没事。”
七点半的时候，冲锋舟回来了，一群人裹着制服大衣，瑟瑟发抖，张熙媛烧了锅热水，挨个给他们倒水，警察们嘴上说着谢谢，却没人张嘴。
张熙媛说，“岛上啥情况？”
“没情况。”
执勤点的帐篷搬到海边来了，且就在这顶帐篷边上，外面摆了张长木桌，桌下是抽屉，抽屉上了锁的，里面装的是警察们的洗漱工具。
赵程的牙刷牙膏在包里，由顾明月帮忙保管的。
顾明月回帐篷给他拿东西，小声问他，“他们有偷袭的征兆吗？”
“应该在观望。”赵程拿着牙膏，看顾明月拧开喝水的保温杯往他漱口杯里倒水，漆黑的眉挑了下。
“这水是我从宿舍楼带的，过滤后的。”
赵程接过漱口杯，小抿了一口，她家的过滤器与市面的设备不同，过滤后的水喝着像山泉水似的，他道，“漱口会不会浪费了？”
“不浪费。”
顾明月一直这么用的。
赵程朝外面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眸看她，“你想不想去岛上看看？”
“......”顾明月愣住，低头看自己，“你看我是疯子吗？”
赵程莞尔，“我随口问问。”
她还是以前那样，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没兴趣，也没半点好奇心。
顾明月已经从食盒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啃着，“你们要上岛？”
“我不去，你哥估计要去。”
顾奇要上岛？
顾明月纳闷，“他去干嘛？”
“参观。”
“你怎么知道？”
他昨晚睡在海上，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
赵程好笑，“内部通告，为啥不知道？”
“啥时候去？”
“下午吧。”
他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时间，顾明月不放心，决定找顾奇问问。
顾奇对她知道这些丝毫不诧异，她一问，立马承认了，“为了群众安全，基地的想法是跟其他岛屿和平共处，他们岛上的果树多，可以的话，我们买些回来种。”
温度虽低，但植物生长得很好，且不用喷洒药物就维持着原来的颜色。
顾明月问，“为啥派你去？”
“我高大呗。”顾奇拍了拍胸膛，“那些人虎背熊腰的，真让上面领导过去，一拳能把他们拍昏过去，而且年龄差太多，交流有代沟，我年轻，身材壮硕，更符合基地形象。”
顾明月说，“他们扣留你们怎么办？”
“那不能，直升机护航，他们不敢。”
能从天灾活下来，没有正规组织，没有健康的法律法度，基地如何能和他们讲条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强行扣留你们，要基地拿粮食换呢？”
顾奇想了想，“不会吧？”
“大哥，我觉得你们还得开会讨论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基地有无数热血青年，但她只有顾奇一个哥哥。
她一说，顾奇感动得热泪盈眶，“妹子，我就知道，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可我觉得他们不会扣留我们，过去的纸币不流通了，一旦交易达成，我们是用粮食买那些果树的...”
有粮食就能活下去，傻子才挑这时候鱼死网破呢。
顾明月说，“他们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我们也不是傻的，附近那么多岛，非得和他们做生意吗？”顾奇拍拍妹子的肩，“通知已经下来了，我不去也要去的。”
顾明月皱眉，“为啥不多观望一段时间？”
“这不过年了吗？”
是啊，过年了，基地表示了诚意，就看对方接不接受了。
“哪些人和你们一起？”
“都是部队精英。”对自身安全，顾奇非常有信心，“你有没有想种的热带果树，大哥给你拿点回来。”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顾奇他们坐船过去的，顾明月坐在冲锋舟上，拿望远镜看着，基地领导并没上岛，就在海边站着，跟几个腰间帮着动物皮的黑膀子男人说着什么。
她问赵程，“真不会出事吗？”
“不会。”赵程看向天上盘旋的直升机，“除非那些人是真不想活了。”
顾明月继续看，某种层面上，也算两国外交了，场景简陋不说，聊得也不愉快，因为离顾奇他们下船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准备回了。
“是不是没谈好？”
这不明摆着的吗？
赵程说，“估计对方有其他条件。”
其实，以基地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用武力镇压，之所以放低姿态，不过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天灾的原因而已。
双方没谈拢，送顾奇他们上船的几个男人却点头哈腰的。
她问赵程，“你说对方有啥条件？”
基地买的果树数量并不少，粮食绝对是令他们满意的数，对方想要其他的话，无非就武器和女人了。
而这两者，基地绝不会答应的。
当着顾明月的面，他没有直接说。
“我猜是女人...”
等船往回开，顾明月放下望远镜，笃定的说道。
冲锋舟上就两个人，赵程问，“为啥不是枪支？”
“枪支他们肯定有，否则占领了这么大的岛也守不住，相较而言，女人是他们最缺的。”
基地女人数量比男人少，但比岛上的女人多。
赵程不置可否，“结束了，送你回去？”
“嗯。”
一上岸，岸边等候的张熙媛叽叽喳喳跑过来，“怎么？看清楚了没？”
“没，距离太远，啥都看不到。”
“啊？”张熙媛失望的看向赵程，“你就不能把冲锋舟开近一点吗？”
顾明月告诉她顾奇是领导人的警卫，她不放心，想看两眼，张熙媛毫不犹豫就信了，赵程接着这话往下说，“近了就该被发现了，一旦追究下来，是要受处分的。”
小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张熙媛没了话说，等背着赵程，跟顾明月嘀咕，“以前我看他千好万好，现在觉得他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自然指赵程。
顾明月问，“哪儿不好？”
“热恋期的男人谁不顺着女生啊？他竟然为了你害怕受书处分！”
“......”顾明月无奈，“难道像小邹那样就好？”
张熙媛再次被堵得无话可说，“你说赵程怎么这么冷静啊？”
谈恋爱，哪个女生不希望对方哄着自己呢？
赵程好像不太会呀。
顾明月问，“冷静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差了点什么。”
“你啊，想着怎么跟小邹约会就好了，其他就甭管了。”顾明月径直往帐篷走，张熙媛喋喋不休的追上，“我倒是想，可约会没地去啊。”
过年期间，基地为数不多的景点人满为患，便是教堂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基地，也就海边人少。
说人少吧，下午五点，就有几对情侣扛着帐篷来海边度假了，这么冷的天，穿个羽绒服，两人叠被子似的叠在一起，闪瞎了人的眼。
“他们疯了吧？”
帐篷只有顶，不挡风，两人非得抱着取暖。
看到这幕，所有人都脸红心跳的。
A组组长回张熙媛的话，“估计在家呆腻了，想换个地儿睡觉。”
“也不该到海边来啊？”
“不然去哪儿？”
基地没有酒店，每套房子都住着不少人，小情侣没个私密空间，海边约会不是挺浪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