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胡阿姨羞愧难当,说她,“你也太懦弱了,竟被两个小姑娘欺负得抬不起头来,看顾老头多聪明。”
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人弄走了。
顾建国被夸得不好意思,“我聪明啥啊,这办法还是别人教我的。”
“谁啊?”
“划船的…警察…”
“……”不愧学法的!
“不和你们说了,我还要去捞尸体呢。”顾建国叮嘱明月,“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啊。”
要不是金花打电话说明月心事重重,还频频看猫眼,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闺女对男人失望透顶,可她毕竟是明星,难保不会有违法分子趁上楼按摩对她下手。
与其到时后悔,不如先发制人。
他一说,大家想起他从外面回来的,抱过尸体。
“呕…”
看到雨衣上爬动的蛆后,大家齐齐和他拉开距离,呕吐起来。
顾建国淡定拍掉袖子上的蛆,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这算啥啊,有些尸体都被蛆啃完了。”
“……”
托他的福,好多人节约了顿午饭。
顾明月担心那两个女人报复顾建国,又给赵程打了个电话说自家情况,赵程都快成她的法律顾问了,耐心解释,“你想多了,她们连住处都解决不了,哪有精力报复你们?”
而且做那种事的基本是惯犯,被举报不是一次两次的,不可能每次都把举报人揍一顿的。
“就怕她们找社会上的人找到我家来。”
“谁敢这时候为她们出头?”
政府临时法律写得清楚,入室伤人者判十年以上,造成死亡者直接枪毙。
脑子进水才为个女人这样呢。
“这几天我怎么没看到消防队的人?”说了每两天巡逻,消防队没露过面了。
“每天有警察接送志愿者,我就没派人来。”
“明天起必须来,两天改成每天,柴油我自己出!”
这条件,赵程没办法拒绝。
政府什么物资都缺,冲锋舟烧柴油的,而去塞纳河畔巡逻划皮划艇去就行,省出来的油可以做其他用。
然后,楼里的人发现每天都会消防队的人敲顾家的门,有时说几句话,有时什么都不说。
大家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顾明月,“消防队到你家干什么啊?”
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高调,她说,“我爸表现好,政府怕我们在家被人欺负,派人慰问来了。”
这话听着有道理,仔细想想说不通。
顾建国表现再好对社会贡献比得过陆校长?陆家住的全是老人,政府慰问也该慰问陆家才是。
还是说顾明月是网红,有明星效应?
那也太过分了。
消防队的人再来,两个老太太凑过去,“我儿子媳妇也是志愿者,你们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们?”
老太太牙齿掉光了,说话口齿不清晰,小李没听明白,“啥?”
老太太不止吐字不清,还耳背,扁着嘴大声重复,“我们家的柴油政府啥时候解决?”
小李听懂了,“政府已经在安排了。”
塞纳河畔情况算好的,其他小区好多都没发电机,吃了几天饼干,开始烧不要的衣服书籍煮饭,差点引发火灾。
小李提醒,“不要在家里烧衣服啊。”
哪怕暴雨,但灭火不得当黑烟就能把人呛死。
小李敲24楼的门,“没啥事吧?”
顾明月摇头,小李摸头,“那我走了啊。”
经过顾明月这件事,他发现有钱没用,有物资才是王道,她给他们10L柴油,他们就要像钟点工每天到她家报到。
天快黑了,几辆皮划艇来了又走了。
顾建国今天收工早,在17楼碰到小李,问,“这雨啥时候停啊?”
马上就淹到九楼了,刘大姐跟他说了好几回想搬到他家住,每人每个月三千呢。
谈钱就够伤感情了,他还没答应,太对不起人了。
“就这两天了。”
说着,天边一道雷滚过,外墙滴答滴答的雨流不断,顾建国叹气,“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准咯。”
肖金花已经煮好饭了,天冷吃炒菜不方便,她煲了锅鸡汤,调了两碗蘸碟,辣和不辣的。
听到门响,她问明月,“是不是你爸回来了?”
“嗯。”
打扫书房时,找到两个烧水棒,放水里插电就能用,她又问,“水烧上了吗?”
“烧着了。”
“那我把炉灶拿出来了啊。”
这炉灶也是她打扫书房翻出来的,应该是顾奇买来没用的,十几瓶煤气罐都是满的。
砂锅里的鸡汤倒进不锈钢盆里,待会放在炉灶上边吃边煮,还能烫菜。
顾明月给顾小梦调到儿童频道,进厨房断菜,周慧也进来了,顾明月问她,“小轩作业写完了?”
“快了。”
几本书的作业,经过这几天全部快写完了,接下来就是预习二年级课本。
“他说写完作业你就教他变魔术,可踏实了。”周慧说,“以前十道口算九道是错的,现在看不到错的了。”
如果不是亲眼守着,她会怀疑儿子拿计算器算的。
顾明月,“进步这么大?”
“啥进步啊,他就是不认真,照着字帖练字都能写错。”
顾小轩刚读小学那会,周慧觉得自己都抑郁了,五个字,每个字写五遍再组词,顾小轩写到十一点都写不完。
她快被气疯了。
“还是你的话管用。”周慧说。
顾明月扯了扯嘴角,琢磨着真得学个魔术应付他才行。
这次炖了半只鸡,另外切了盘牛肉,切了盒鸭血,还有几盘素菜。
菜围着炉灶摆开,顾小轩踢着足球从卧室出来,“吃饭了吗?”
突然的高音量让餐厅的三人震了震,周慧,“你就不能小点声…”
语声刚落,自己吓了跳。
她嗓门何时变得如此大了?
不止这样,四面八方的声音涌进来。
“哎呀妈呀,这雨总算停了…”
“谢天谢地,我家保住了啊。”
“说了多少次,纸巾要省着用,谁擤鼻涕抽四张纸,你当家里钱多是不是?”
“洗个碗像打仗似的,不想洗就别洗…”
顾明月看向窗外,天色墨沉,对面高楼亮着几盏微弱的灯光,阳台有人影晃动。
她怔住,“雨停了?”
雨流如注,以前这些是看不清楚的。
肖金花激动地跑向阳台,“真的。”
推开窗,阴冷的空气直往脖子灌,她却欣喜不已,“总算停了。”
卫生间顾建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震惊,“我回来还下着呢,咋说停就停了?”
这些天扯着嗓门吼惯了,他一张嘴,瞬间感觉地板在震。
肖金花怕孙女吹了风感冒,重新把窗户关上,“你小点声。”
“小不了咯。”顾建国洗完澡了,正在擦身体,“习惯了。”
顾明月打开侧面的纱窗透气,见楼下亮着光,伸头望了眼,陆老师趴在窗户边,幽幽叹气,“大灾必有大疫,宇良,你们要注意防疫。”
是啊,政府只顾着救援,根本没有加强防疫。
等顾建国穿上羽绒服出来,她问,“爸,城里的死尸还没打捞完吗?”
“没呢。”顾建国抓着毛巾擦头发,“说起这个就来气,之前打捞过的地方又有尸体冒出来,上面人说要扣我们工资。”
“啥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上面人检查尸体打捞情况,在我们捞的地界发现了两具死尸,非说我们不认真…”
“是刚死的吗?”
“不是,脑袋都生蛆了,不知道死几天了。”顾建国也算能分辨尸体的新鲜程度了,那尸体少说死了五六天了。
“是茨城人吗?”
受灾的不止有茨城,尸体完全有可能是其他地方冲来的,如果是那样,过不久就有疫情了。
“不是茨城人还是哪儿人?”顾建国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