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道:“好啊,那就乖乖服侍大爷。”
另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哆嗦着道:“我们是、舜州叶家,跟京内俞尚书家是亲戚……你们敢……”
“呸!什么高贵的名门小姐,到了这里,都是老爷的肉!再敢多嘴,先从你来!”
那女孩儿抽噎了声,不敢开口了。
夏绮不明白,一心想找自己的孩子,隐约听见婴儿咿呀了几声。
那男人喝道:“扫兴的小崽子!”
之前的女子道:“爷不用管,一个婴儿碍不了事呢。”
那男人得意道:“哈哈,你倒是个懂事的,看在你的面上,大爷先饶过他……你可要好好伺候……”
夏绮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的孩子,暗暗地运气,但四肢百骸都酥软了,完全提不起气劲。
正在这时侯,外间有人喝道:“来了贵客!上头吩咐让你好生看着,先别弄了!”
那人正在紧要关头,哪里愿意。
外间的骂道:“你不想活了?主持的话也敢违抗?等好生打发了人,你要干多少不行!急着去死?”
对方才将那女子推开,骂骂咧咧地走开,一边系腰带一边问:“来的什么人,这么大阵仗,我们在这里他们在上头又发现不了?何必这么谨慎?”
外头的道:“你懂个屁,来的是京内的永……最厉害的是还有一只狗!那只狗可真见了鬼,先前刚进门,还冲着这里叫了几声,本来预备着给它弄了点加料的馒头,谁知偏偏还不吃……可见是古怪的很!今晚上都消停的,别生事!”
因为这几句话,才平安地度过了一宿。
而这一夜,夏绮也终于缓和了过来。幸而那些人不知道她会武功,只把她当作个寻常妇人看待,并没有捆绑或者如何。
夏绮才发现,这地穴内竟囚禁着不少女子,而她身边的几个,正是叶家的两位小姐跟丫头。
奇怪的是,其他的妇人竟都十分安静,好像绵羊一般温顺,不声不响,偶尔才有几声隐忍的抽噎,但立刻打住。
只有叶家的那叶明丫,不住地骂叶蒨儿:“不要脸!真给叶家丢脸,你刚才是干什么?”
叶蒨儿一声不响。叶明丫低低道:“我真没说错,你就是贱骨头……”
夏绮听出两个人,叶蒨儿是之前护着她的徽儿的,叶明丫当然是那个自报家门而被骂的吓回去的。
当时夏绮忙着运气调息,便也懒得理她。
这一夜她提心吊胆,担心这些人会来祸乱,幸而无事,等稍微恢复几分,便来照顾徽儿,悄悄询问叶蒨儿有没有看到艾静纶,她却答说并没见到什么男子。
直到次日早上,夏绮模模糊糊听那看守的人说:“那个永安侯……果真难得,性海师兄很是动意,只可惜主持严禁打草惊蛇,昨儿晚上才靠近那院子,那狗几乎扑出来……岂不吓人。”
“那就白白地放了他们?”
“你说的轻巧,他们带了足足三五百的兵,你敢跟他们碰碰?”
“那也罢了,横竖快把这煞神送走,我们这儿可有几个新鲜货色的呢,我都等不及了。”他说着就回头向内看。
夏绮恍惚听见是说“永安侯”,可又听不真切。
毕竟她以为杨仪在京内,是绝对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但就算是听错了,那也是最佳的试一试的机会,她拼死也要从这里杀出去。
正那看守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几个。
夏绮似胆怯般垂首,直到对方走到跟前,猛然出手夺过对方的刀,她干净利落,一刀削向颈间!
那看守几乎不知发生何时,喉头一凉,摇摇晃晃欲退后。
夏绮却眼疾手快一把揪过来,摘下腰间钥匙:“快打开!”
叶蒨儿从方才就在打量她,猛然看她如此动作,虽有准备,仍惊得魂不附体。
直到钥匙扔了过来,叶蒨儿赶紧去开锁。
哆哆嗦嗦,费了点时间,牢门才打开,外头有人道:“什么声音!”
夏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刀。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那人察觉里头不对,立刻喝道:“快来人!”
身后叶蒨儿跟着跑出来,本想去开旁边的牢门,谁知走近才发现,那些门并没有锁,但虽然无锁,里头的妇人们却都毫无逃离之意。
只是在瞧见夏绮提刀杀人的时候,才有几个惊动的。她们靠近过来,惊疑地打量。
此时夏绮已经跟两个僧人打了起来,她以一敌二,还要护着怀中孩子,仓促中肩头吃了一刀。
她深吸一口气,倒退一步贴在墙壁上,正心惊胆战,却听见艾静纶的声音叫道:“绮姐姐!”
夏绮眼前一亮:“在这里!”虽不知他从哪里发声,却如同看到一点亮光。
偏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声,然后是怦怦地响动。
同时脚步声急促,有人叫道:“大事不妙,赶紧把这些清理干净!”
才说到“干”,猛然看到眼前情形。
他愕然之下,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模样的,打开一抖,向前扔了出去!
叶蒨儿看那物在地上冒火,散出了白烟,叫道:“不好了,他们要杀人灭口,还不快逃!”
那些妇人们听见这句,才如梦初醒似的,惊呼着向外。
跟夏绮对敌的两个僧人看到那东西散烟,知道此物的厉害,骂了几声,赶紧撤退。
夏绮吸入了烟,越发支撑不住,恍惚中见艾静纶冲过来:“绮姐姐!”拉住她:“快走!”
艾静纶扶着夏绮向前,此时那些受惊的妇人冲了出来,有一个跑的最快,但很快,甬道尽头便听见一声惨叫。
夏绮知道她定是被害了。
夏绮感觉身上的血流的很快,整个人的力气也仿佛在流失,她狠狠地咬了咬唇,拉住艾静纶:“小静,帮我……护着徽儿,你带他往那边走!”
艾静纶道:“咱们一起!”
“不……”夏绮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万一跟着他,他自然不会抛下自己,这样一拖二,怎么了得,又有毒烟,又有贼人,谁也跑不了!
她只强行镇定:“前面也必是条路,我去探探,你带他们往那边……咱们外间碰头!”
夏绮的判断没有错,从艾静纶的方向出去,正是大雄宝殿释迦摩尼的脚下。
外头的机关已经打开,剩下一层只需要他们从后开就行了,不过她没料到,那里也有贼人埋伏。
至于那些妇人,因为看到跑出去的被杀了,故而竟不敢再逃,七零八落,都被迷烟毒倒了。
只有叶家几个人被夏绮提醒,用帕子捂住嘴随着艾静纶,才撑到此刻。
而夏绮一路也杀了两个,幸亏在最危急的时候,遇到了援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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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三更君
◎优昙钵,智慧果◎
听夏绮说了大概, 杨仪心惊不已。
昨儿她因为想早点赶到北境,才不听江太监跟姜斯两人的劝告,一心赶路。
当时车马陷于泥水之中进退维谷的时候, 她还暗暗后悔,觉着自己是太一意孤行了。
可如今想想, 假如不是这样, 自然就过了青林寺而不入, 那后果真真可怕!
难不成冥冥中自有天意, 因为她想要早点跟薛放汇合, 才注定了在青林寺歇脚,又撞破了这件事!
又听夏绮说起那些人忌惮豆子,杨仪哑然失笑、
昨晚上斧头还跟自己抱怨, 说把豆子的嘴养刁了,竟开始挑食,殊不知豆子是何等的机灵, 必定是闻到那馒头里被吓了药, 所以不肯吃。
其实杨仪很了解豆子的性子, 昨儿晚上豆子屡屡反常,她就猜到这寺庙里必定有蹊跷。
只是他们虽人多势众, 但毕竟夜半三更, 又是在人家地盘上,没有弄清楚怎样之前, 不可轻举妄动。
所以只按捺过了一夜。
等到询问那两个僧人“性海”法号的意思, 对方却无法回答的时候, 自然越发确凿。
何况豆子就差口吐人言, 告诉他们这释迦摩尼佛像下有什么东西了, 她岂肯放过。
杨仪照看夏绮跟艾静纶, 以及那小婴儿徽儿。
外间胡太医张太医等,把那些被迷烟熏倒的妇人们救醒,以及一些吸入迷烟的士兵们,也都赶紧调配了药。
被派去取药的士兵虽一时没回来,但幸而他们都是大夫,身边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虽然不能齐备,但总是聊胜于无,比没有强。
弄完了这一通,陆陆续续有妇人醒来。
她们茫然惊慌,有的发呆,有的哭泣,有的乱跑乱撞,不一而足。
俞星臣皱眉,命一名主簿过去安抚,再询问她们姓名来历,一一记录。
据这些妇人交代,他们之中来的最早的,是两三个月前,跟着家里上香,结果就被诱拐藏匿于此。
本来她也不肯服从,谁知有另一个被拐匿的妇人,因为反抗激烈,竟被一名和尚活活地虐待至死。
这一下,目睹过的人都吓傻了,哪里还敢反抗。
其中一位是观复县的富户之女,按照她的说法,本来有她失踪后,家里四处找寻,也报了官。
谁知这些和尚很是歹毒,竟命人偷偷地散播谣言,说她跟着什么人私奔了。
如此一来,连她家里都不敢再大肆张扬地找寻,毕竟丢脸。
而根据这些妇人的供述,还有更惨的被杀了的女子,那女子的家人倒是笃定,认为是这寺庙有鬼,就在这里大闹大吵。
可是哪里会想到,空悟跟性海等都不是良善之辈,恼恨那人搅扰不休,便暗中出手,将那人擒住杀死,如此自然也又成了无头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