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将饭菜打开,“吃饭吧。”
她先给小孩打了一碗饭,泡了汤,递给她,可可立刻狼吞虎咽起来,邓萍心疼得连连叹气。
吴晓梦本来不想对此说什么,看到可可这样被忽视,小姑娘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看着瘦弱得像小猫仔,也不知道陆洋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忍不住说道:“我看把可可一起带到玫瑰园吧。”
陆洋没说话,邓萍连连点头,“带过去。”
陆洋突然说话了,“她爸现在都是大老板了,干脆把她送过去吧,我也不想养了。”当初生下可可是担心再做人流会终身不育,现在没这个顾虑了,她想将孩子送走。
吴晓梦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更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她连朵朵多哭几声都会心疼,同样是亲生的,陆洋怎么就能对可可这样狠心。
“你说什么呢,洋洋!”邓萍连忙阻止,“可可的爸爸就是盛平,你要将她送去哪里!”
安盛平坐在一旁,当做没有听见,半点反应都没有。
陆洋细细地哼了一声,慢慢地喝粥。
吴晓梦待不下去了,“我得回家了,黄阿姨晚上带不了朵朵,她要找爸爸妈妈,韫哥,要不你留在这吧,我先回去了。”
其实这里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陆洋安全地将孩子生了下来,该揍的也揍了,陆洋还要在医院住几天院,陆韫就和吴晓梦一起回家了。
回家路上,陆韫表情一直很严肃,显然是心情不佳。
吴晓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洋本来就跟她不对付,她也不想随便出什么主意,到时候人家出了什么岔子,她还惹火上身呢。
“陆洋这婚,离了算了。”陆韫突然说道。
“怎么?”
陆韫双手握着方向盘,手骨节都泛了白,“安盛平这人不是什么好的。”他也看得很明白,真是个好的,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那是畜生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吴晓梦说道:“这要看陆洋自己,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离婚这决定也不是你帮她做了就可以的事。我估计她还不想离了。”
陆韫轻呼了一口气,要是陆建国没有倒台,安盛平怎么也不敢动手的。
“我明天过去跟她说说看。”
回到家,吴晓梦开了保险柜,将一万块钱放了进去,里面有三万现金,还有一些首饰,还有家里的房产本,土地证。
看到土地证,吴晓梦突然想起来,那栋别墅的官司一直没有进展,她都差点忙忘记了,等陆韫进房间来,她问道:“韫哥,那个别墅的案子怎么样了?”
陆韫哦了一声,“律师半个月前联系过我一次,说是法院那边国庆左右的时候开庭。”
他们现在要打的官司就是房子是违建,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不能将别墅充公,要么就拆除。
第二天,陆韫又去了一趟医院,回来跟吴晓梦说,陆洋不愿意离,邓萍也不同意她离婚,哪有孩子才刚出生就离婚的道理。
陆韫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说对了。”
陆韫不明白,陆洋也是留言回来的博士,怎么都能找得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何必要依靠安盛平。
吴晓梦也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索性也不再管。
国庆节过后就是朵朵的周岁生日,他们没有办满月酒,这次满周岁怎么都要摆两桌,请家人朋友吃个饭。
陆韫邀请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吴晓梦还专门让小刘开车去吴家村,邀请张玉兰和吴建国他们上来参加朵朵的周岁宴。
吴晓梦这边的朋友,她想了想,给岳宁打了个电话。
一直到这个时候,吴晓梦才想起,很久没跟岳宁通过电话了,上次通电话还是一个月以前。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岳宁的声音。
“晓梦啊。”
“宁姐,最近怎么样?”
寒暄了几句,吴晓梦才跟她说了周岁宴的事。
“十月六号是吧?在银河大酒店,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到场。 ”
两人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吴晓梦再想,只能想到玉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交际圈真的很窄,几乎都没什么朋友。
还有张丽那边,他们家没有电话,吴晓梦还得亲自去一趟延安路。
她还没有拿到驾照,老爷车买回来之后,陆韫开过几回,这天傍晚,陆韫开车送她去延安路,吴晓梦带着朵朵一起,朵朵长这么大,还没怎么跟着爸妈出过门。
到了延安路,吴晓梦抱着朵朵,等陆韫停车。
张丽的房子也是小独栋,之所以晚上才过来是因为不知道张丽什么时候下班,干脆晚上过来。
陆韫手上带了一箱高乐高,这是带给张丽的三个小孩吃的,吴能富现在几乎都待在上海,上海又开了一家分店,他每周回来一次,睡一夜又回去了。
敲开门,张丽他们还在吃饭,明明月月星星,三个小孩看到吴晓梦,齐齐叫“二姑”。
张丽连忙要给他们添饭,吴晓梦笑道:“我们吃过了,快别忙活了,你们快吃。”
张丽不太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来,怎么不过来吃饭啊。”
陆韫将高乐高递给明明,“我们怕你不在家,过来早了没人在家,所以才吃了饭过来的。”
张丽看到朵朵,“啊呀”了一声,“朵朵越来越漂亮了。”
可不是漂亮吗,朵朵穿着一条粉红色的纱网裙,一条白色的连袜裤,脚上蹬着一双小巧可爱的棕色皮鞋,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头发用雪白色的毛球扎成两个小揪揪,一进屋就好奇地到处看,蹬着小脚丫要下地走。
吴晓梦将女儿递给陆韫,让他去带。
吴晓梦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着的鲜花,家里飘着一股隐幽的花香,张丽几口将剩下的饭吃完,拿出瓜子花生来招待他们。
张丽从吴能富那知道吴晓梦在孩子的方面特别讲究,她先去洗了个手,擦干之后,才过来逗朵朵,“朵朵,舅妈抱抱。”
朵朵不认识她,见她张着手,知道她是想抱自己,连连往爸爸的方向退,一边退一边摇头。
“我听能富说你现在在干女装批发?”吴晓梦问她。
“是啊,听能富说还是你说的,干批发更挣钱一些。”张丽爽快地笑道,“确实挣钱得多,就是忙,都没时间管孩子,能富也忙。”
“那他们怎么办?”吴晓梦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你还是请个阿姨来照看他们吧,至少能给他们做饭吃。”
“明明都会做,做饭,洗衣服,照管弟妹,他都会,做得很好。”张丽欣慰的同时,有有些心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汪明明就是早早的帮妈妈撑起了小半边天。
“小孩子的时间不能都被这些事情占用了,他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有时间就培养一些特长爱好,以前是没有条件,让几个孩子独自在家,现在有条件了,就应该给孩子好一点的生活。”吴晓梦喜欢张丽,也知道张丽是个好的,才愿意说这么多。
张丽笑道:“二姐你说得对,是我亏钱几个孩子太多了。”
“你要请阿姨,我帮你找看,我们家的黄阿姨之前也是家政公司的,她有熟悉的同事,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钱,能帮你省很多事,忙得时候也不用担心孩子没人照管。”
张丽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没想过要请阿姨,被吴晓梦这话说得茅塞顿开,也决定要请个阿姨了,不然她现在工作越来越忙,能富很经常出差,家里没个大人确实不行。
聊了一会儿,吴晓梦才说了来这的目的,“10月6号,是朵朵的周岁生日,满月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操办过,这回我们想给她办个周岁宴,到时候你和能富带着孩子过来坐,就在银河大酒店,摆两三桌,到时候爸妈可能也会来。”
从张丽家出来,陆韫他们又往玫瑰园去,朵朵办周岁酒,总得通知邓萍这个奶奶。
到玫瑰园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晚上八点钟了。
一进门,吴晓梦惊讶地发现陆洋竟然坐在客厅,正在给孩子喂奶!可可连她一口奶都没有喝过。
她这个女儿大名叫安心,小名叫宁宁。而可可的大名叫安琳。
看到他们进来,陆洋不好意思地抱着孩子进屋喂奶去了。
可可在客厅坐着玩具马,家里到处都是小孩用的东西。
朵朵看到玩具马,挥舞着藕节一般的小胖手也要玩。
邓萍以前还不怎么稀罕可可,现在可可快一岁了,张开之后的小姑娘漂亮极了,叫人一见就稀罕,邓萍想抱朵朵,但一抱起来,朵朵就哭,邓萍想抱着哄,朵朵要爸爸妈妈,哭得更凶。
邓萍只好尴尬地将朵朵放下来,朵朵迈着小短腿就往妈妈的方向走,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吴晓梦蹲在前方,拍手鼓励她。
可可好奇地朝这边看着,朵朵踉踉跄跄地跑到吴晓梦跟前,摔了个大马趴,“朵朵,起来,宝贝。”
朵朵昂着头看着她,摔疼了瘪嘴要哭。
“快起来,来妈妈这里。”
邓萍站在一旁看着,看朵朵在地上挣扎,试图自己起来,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朵朵抱起来,语气责备地说道:“怎么不把朵朵抱起来,她那么小的人,能自己站起来吗?”
吴晓梦抱住踉跄走过来的朵朵,先在她脸上香香,才说道:“她自己可以站起来的,你不抱她,她自己一会儿就站起来了。”
邓萍说道:“女孩子要娇养,你将她培养得这样强势做什么?”
吴晓梦将朵朵抱起来,“我不是在培养她强势,我是在培养她独立,我希望她从小就学会独立,学会自己扛事情,在她长大之后,不必依靠任何人。”
邓萍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她猛地想起来,在自己遇见陆建国之前,也是从苦难中成长起来的,在遇见陆建国之后,陆建国会帮她打点一切,她渐渐就丧失了独立的能力,甚至陆建国出事之后,她还需要儿子来照应周全。
陆洋现在的性格跟她一样,学不会独立,陆建国出事之前,她有爸爸依靠,所以她会叫嚣着要离婚,陆建国出事之后,她甚至都没怎么提过这两个字眼,因为现在她只有安盛平可以依靠了。
邓萍一瞬间想了很多。
“我们今天是过来跟妈你说一声,我们下个月要在银河大酒店给朵朵举办周岁宴。”
邓萍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韫见她脸色凝重,问道:“怎么了妈?”
邓萍摆了摆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妈,没事,好啊,在哪办?”
“银河大酒店。”陆韫重复道。
邓萍点点头,“是该办一场,满月酒就没办。”
陆洋喂好了奶,从房间走出来,问道:“什么满月酒,给宁宁办吗?”她只听到其中几个字。
邓萍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宁宁,苦笑了一笑,要以前,陆家那么多亲戚朋友和同事,现在这个情况,办满月酒谁会来呢。
通知完该通知的人,差不多也到了满月酒这天了。
一家人起了个大早。
天气转凉,吴晓梦今天给朵朵穿的是加棉的奶茶色加绒旗袍,领口和衣袖口都镶着雪白色的兔毛,头上也用白色狐狸毛毛球做装饰,小肉腿穿着一条白色蕾丝花纹打底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小皮鞋。
看着漂亮极了。
陆韫格外重视这个日子,一早就对着镜子换了好几身衣服,吴晓梦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陆韫跑进来好几次,问她哪一套更帅。
朵朵看着爸爸跑来跑去,还以为他是在玩游戏,兴奋地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一起跑。
吴晓梦也穿着一身象牙色旗袍,她皮肤白,生了孩子身材也没有变形,腰身依旧纤细,画画眉毛,涂点口红就已经很漂亮了。
陆韫又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进来,他还洗了个头,自己吹了个造型,浓眉清俊,身材挺拔,压根看不出这人已经是当爸的人了,吴晓梦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