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卖的龙虾还没有我们家好吃,为什么生意好,人家会给男人抛媚眼...”
“你赶紧去看看吧,我看人家伤得不清。”吴晓梦有些担心,毕竟事情只因为自己而起,她不知道陆韫到底有什么背景,敢这样轻描淡写地将人手给打断,她担心陆韫会因此受到牵连。
陆韫满不在乎地说道:“医药费嘛,我赔得起,就是不知道他头顶上的官帽子赔不赔得起,这样调戏良家妇女,足够让他丢了那顶帽子。”
他的淡定让吴晓梦稍微放了心,那桌子菜都还没吃多少,她问陆韫,“你还吃吗?”
陆韫点头,“这么好吃的小龙虾,不吃可惜了。”但他是按照几人份点的餐,现在人都走光了,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干脆招呼吴晓梦,“没吃宵夜吧,来一起吃,我请客。”他看向吓白了脸的刘秀英,“大嫂,过来一起吃。”
吴晓梦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吃吧。”
刘秀英白着脸,都不敢离陆韫太近,朝吴晓梦使了个眼色,吴晓梦没看懂,陆韫却看懂了,“大嫂,别怕,我真不是坏人。”
刘秀英更惊恐了,她一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刺激打人画面,连忙逃到一边刷洗龙虾去了。
吴晓梦也不理会陆韫,有客人上门,她招呼客人去了。
这时吴能富回来了,陆韫拉着他吃东西,跑来跑去的,吴能富还真的有点饿了,陆韫来过好几回,帮了他们几次,也算是熟客了,他也就没跟陆韫客气,坐下来舀了碗白米饭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陆韫指了指桌上的五粮液,“要喝点酒吗?”
吴能富摇头,还要做事呢,喝什么酒,但目光扫向五粮液的瓶身,瞬间就挪不开了,他虽然平时很少喝酒,但和他爸吴建国一样,喜欢喝酒,五粮液他虽然没有喝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鼎鼎大名的五粮液。
陆韫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是喜欢这一口的,开了瓶盖,给吴能富倒了小半杯,倒不是他舍不得,他也知道吴能富要做事,少喝点酒,不耽误事。
五粮液的香气让吴能富陶醉,他回头看了一眼吴晓梦,见她没注意这边,低声对陆韫说道:“这太多了,我尝尝味就好。”
“没事,喝这一单,耽误不了事。”
吴能富酒量好,他这样说是觉得五粮液太贵了,人家大方请他喝,他尝尝味就满足了。听陆韫这样说,吴能富做贼似的一口闷了,他怕吴晓梦看到骂自己,但喝得太急,几乎没尝到味就下了肚。
吴能富砸了砸嘴,香!
陆韫吃了些小龙虾,剩下的菜也没打包,照例给他爷爷打包了两斤蒜蓉龙虾带走。
结账的时候,吴晓梦只肯收他二十块,“这些就够了。”
陆韫也没坚持,拎着没开过的酒要走,吴晓梦一眼看到留在桌上的五粮液,急忙说道:“你还有一瓶酒没带上呢。”
陆韫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开过了,用不上了,你们扔了吧。”
等吴能富送完餐回来,陆韫已经走了,他本想坐着休息片刻,一眼就瞅到了灶台底下放着的那瓶五粮液,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这个他怎么没有带走?”
吴晓梦低头看了一眼,这瓶五粮液才倒了一小杯出去,她不喝酒不太懂行情,但也知道五粮液很贵,几乎和茅台差不了多少,“他不要了,说让我们扔了,我看里面还有很多,就没扔。”
吴能富眼睛瞪得更大了。
到了收摊时间,几人将东西搬上车,开始往家赶,一路漆黑,只有车把手上照亮的电筒发出微弱的光芒,从银河大酒店到他们家,要骑行四十多分钟。
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很多次,路况都很熟悉。吴能文带着刘秀英骑在前头,吴晓梦在中间,吴能富断后,路过河滩一片芦苇地,风声吹过芦苇,发出呼呼的声响,听着怪渗人。
刘秀英握住丈夫的手臂,结实的肌肉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芦苇地风声似乎更响了,吴晓梦警惕地看过去,昏暗的月光中芦苇地似乎一切正常,她心却开始咚咚地跳了起来,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哥!”吴晓梦叫住吴能文,“骑慢一点。”
吴能富还沉浸在收获一瓶五粮液的喜悦中,听到吴晓梦出声,警惕了起来。
就在这时,芦苇地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响声,几个黑影从芦苇地里爬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棍棒,拦住了吴晓梦他们的去路。
刘秀英他们在最前面,看得最真切,她胆子小,还以为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得叫出声来。
吴晓梦在惊慌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回手在车厢抄了抄,她车上放了几根板凳,她抄起一根拿在手里。
吴能富骑着车赶到吴晓梦身旁,警惕地看着那几人,他手里也抄这一根棍子,这是他们提前预备的,就怕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你们是做什么的?”吴能富高声问道。
对方终于出声,“朋友,能做生意的地方那么多,以后就别在银河大酒店外面了。”
一句话就说明了来意,他们的生意太好,引起别人妒忌,这才有了这一出。对方不是来抢劫的,是来恐吓的。
吴晓梦数了数对方人数,足足有四个,他们这边也是四个,但是对方是四个壮汉,他们这边只有吴能富和吴能文。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他们绝对会吃亏。
吴能富黑了脸,他们就靠在银河大酒店外面摆摊挣钱,要是不去这摆摊,能去哪摆摊?
吴能文和刘秀英一样都不善言辞,吴能富性格有些冲动,但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他出声说道:“对面的朋友,做生意凭的是真本事,银河大酒店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五六家夜宵摊,到现在不下二十家,要是将别人赶走才能挣钱,你还得去赶走无数家。”
对方沉默片刻,换了个人说话,“少啰嗦,你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要是明天晚上让我们看到你们还在摆摊,爷爷我打断你的腿!”
吴能富刚要说话,吴晓梦伸手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吴能富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人也太卑劣了,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可他也明白,他们是男人还好,吴晓梦和大嫂是女人,绝对不能在这群人手里吃亏,不然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那行,我们去别的地方摆摊。”吴能富假装答应了下来。
“别想耍花招,你要是敢骗我,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吴能富沉着脸,憋着口恶气,不得屈服,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没想到对方其中一人又说道:“我们今晚上跑这一趟可不能白跑,让他们将今天挣的钱都交出来,当做我们的跑腿费!”
吴能富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棒子,几乎忍不住想动手了,这几人欺人太甚!
吴晓梦也握紧了板凳,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怒,万一打起来,大概率会破坏车上的东西,两辆三轮车花了五百多块,这些弄坏了,损失就更大了,可她又担心这一次真的给钱了,万一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呢?
他们毕竟住在乡下,每天必须要回家的,就像那些人说的,他们随时可以路上埋伏,万一再来更多的人呢?
“怎么?不愿意给?”对方的语气不耐烦中添了凶狠。
吴晓梦握紧了拳头,她确实不愿意给,万一给了钱,对方又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呢?
对方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愿给钱,举着棍棒朝他们逼近,更近一些,吴晓梦看清了对方的轮廓,一脸凶相,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些人应该是别人出钱请的类似打手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一身痞气。
正在这时,一道轰鸣声从后面远远传来,同时两道光柱从远处射来,像怪物的两只会发亮的眼睛,它移动得很快,十来秒钟就到了跟前稳稳停下。
到了近前才看清是辆车。驾驶室门被推开,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吴能富他们更加紧张,担心来人是这些人的同伙,只有吴晓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认出了那辆车。
其实也挺奇怪,就算加上他,这边也才三个男人,对上对方还是有可能会吃亏,但是她的心就是很奇异地落回了实处。
“陆先生!”
随着吴晓梦喊出了对方的名号,拦路的那一方紧张了起来,但等到确定只来了一个人的时候,又放松了下来,“小子,别多管闲事!”
陆韫走到吴晓梦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事吧?”
吴晓梦摇头,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陆韫没急着解释,他是在离开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路边两个男人在说话,内容就是要半路打劫吴晓梦他们,于是陆韫就跟在了后面,他的车灯太亮,陆韫没跟太近,所以才会迟来了一会儿。
吴能富也认出了陆韫,惊喜地喊了一声,“陆先生!哈哈,这下我可不怕了,晓梦和大嫂你们俩上陆先生的车去避避,我要好好教教这些杂种怎么做人!”
吴能富读书那会儿,也是经常打架的问题学生,长到十八九岁沉稳了不少,但还是生着不少反骨,他将手里的棒子递给陆韫,自己抄起一根长条板凳。
第31章 第 31 章
刘秀英吓得腿都软了, 吴晓梦知道自己和大嫂留下来会给陆韫他们添麻烦,扶着刘秀英去了车上。
车灯很亮堂,将对方照得原形毕露, 三个人对上对方四个人,丝毫没有惧意,陆韫甚至拖着棍子率先冲了上去,吴能富赶在后面, 吴能文虽然害怕, 但也勇敢地冲了上去。
吴能富之前经常打架, 陆韫也没差到哪去,两人对打架驾轻就熟, 而且都是狠角色,陆韫一出手就砸晕了一个,抢了对方手里的棍子扔给吴能富。
剩下的三个直接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吴能文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那三个人就被陆韫和吴能富给解决了, 不过陆韫的手臂也被对方砸了一下,他一声都没哼, 直接反手砸向对方肩膀,只听见‘咔嚓’一声,肩骨被砸碎。
刘秀英甚至没担惊受怕太久,战斗就结束了,那几人跪在地上, 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 “大哥, 几位大哥,我们错了, 我们也是被人蒙骗,猪油蒙了心才来的,大哥,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逼问道:“谁让你们来的?”他也看出来了,这几个大概就是混混,别人花钱请他们来的。
那几人一开始还讲江湖道义不肯说出对方身份,被陆韫一棍砸碎腿骨之后老实了,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是一个男人花钱请我们干的,他好像也是卖龙虾的,让我们来吓吓...你们,大哥,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这个混混也就是表面凶狠,像这样动真格的架还真没打过,还是被对方吊着打。
“叫什么名字?”陆韫继续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收了人家钱,不会去打听对方名讳的,大哥,我真没说谎....”
“长什么样?”吴能富问道。
那人犹豫片刻,“个子有点高,瘦瘦的,对了,这里长了一颗痣。”他指了指自己左眼眉骨。
吴能文本来一直没作声,听到这话,突兀地插嘴,“你没记错?是这里吗?”他指了指自己的眉骨,得到对方肯定地点头。
陆韫还想再问,吴能富打断了他,“行了,我们知道了,滚吧你们!”
陆韫问道:“不送去派出所吗?”
吴能富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求饶,“大哥,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能富已经知道是谁了,他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连吴能文也沉默不语,陆韫猜出他们已经知道是谁了,或许这人跟他们还有些什么关系,于是也没坚持,让几人走了。
吴晓梦本来想过来看看的,奈何刘秀英着实被吓到了,拉着她不让她走,吴晓梦只好留在车里陪她,看着那几人掐醒被砸晕的同伴灰溜溜地走了,这才带着刘秀英下来,“怎么让人走了,扭送去派出所啊!”
“我知道是谁了,回去再说吧。”吴能富低声说道。
陆韫看向吴晓梦,“你们这样太危险了,夜市上谁都知道你们挣钱,大晚上的跑这么一条黑不见光的路,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嘛?”
吴晓梦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谢谢你,陆先生,你是刚好经过吗?”
陆韫摇头,“不是,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碰巧听到了两个男人在说打劫你们的事,我不放心就跟在后面了。”
吴晓梦垂头看着他橄榄色的T恤,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你帮了我们太多次了,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夜风将吴晓梦的头发吹了一缕到陆韫脸上,痒痒的,他看着吴晓梦清秀的脸庞,心也痒痒的。看着她为了挣钱这样不辞辛苦的劳累奔波,好像看到了曾经拼搏的自己,两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让他的心跳动得更加急促了。
在这个夜风和熙的夏夜,陆韫突然明白了自己遇到吴晓梦以来的变化是为什么了,他笑着对吴晓梦说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就当谢我了。”
这话实在是太...暧昧了,吴能文他们还站在一旁,吴晓梦没来由地红了脸,她对自己说对方可能只是不想要她的感谢,才说出这样的借口,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晓梦随疏钟,飘然蹑云霞。我叫吴晓梦。”
疏朗的夜空下,两盏车灯将前方的路照得十分亮堂,三辆三轮车在灯光的照射下,速度快了不少,凌晨一点钟,吴晓梦他们到了家。
将三轮车推进院子,吴晓梦回身和陆韫道谢,“谢谢你,陆先生,太晚了,麻烦你送我们一趟。”
本来吴晓梦想让他直接回去的,但是陆韫坚持要送他们回来,说是不放心,吴晓梦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陆韫就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开车帮他们照亮。
陆韫握着方向盘,看向吴晓梦的眼睛闪着光,“以后别叫我陆先生了,我叫陆韫,谢道韫的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