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国的背部更加僵硬,“假装的,我娘和我妹都不晓得。”
心中却道:就只告诉了你,你能让我放心的,对吧?毕竟这一次,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
“噢,”田静拍拍身下的背,“太硬了,不好睡。”
背部放松了下来,“你不生气吗?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没有,”田静放松身体,舒服地趴在肉垫子上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讨厌追根问底,以后,你也别对我刨根问底地追问一些事情,我们两个,给彼此自由的空间,好不好?”
不好!李正国想干脆地拒绝,但又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相处,被自己毁了,“好。”
这个人应得干脆,田静听着很舒服,就想和他讨论一下自己的打算,可是想到他的腿,连家人都隐瞒,应该有什么秘密。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正国,我才18岁。”
“嗯,我晓得。”
“我答应换亲,是想要离开田家。”
“嗯,我晓得。”
“你别插嘴,”田静拍拍身下的背,身下的背又有些僵硬,“再过几年,我是打算离开这里的,所以,我认为有话必须和你说清楚先。”
“你已经25了,现在就到了换亲的地步,证明你找媳妇太难,可我不会长期留下来,要是你遇到了适合你的女人,就主动去追求,我没有任何意见,还可以在金钱上帮助你。”
“要是你没有遇到,我走的时候,也会给你留下一些钱财,不会叫你和你妹,觉得这次换亲换亏了的。”
这话,叫李正国身体僵得都迈不动腿了,“甜甜,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这是甩不掉了?难道前世的李正国,就是对原主一见钟情了,才会由着原主在李家作天作地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怎么办?她不是原主,“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放!”李正国继续往前走着,这次他永不放手,“还有十多里路,你睡一觉就到了。”
这还是一只犟牛,看来她要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了,“李正国。”
“叫我正国。”
呵呵哒,格老子的,你已经对这具身体一见钟情了,还默不作声地套路姐?
“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么叫,毕竟我们是陌生人,刚才喊了几声就感觉很别扭,我叫你李同志吧?”
“也可。”志同道合的同志,他喜欢。
“李同志,我不喜欢被强迫,同时,我认真地和你表明我的态度,同意换亲,是我离开田家最方便快捷的方式,我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你跟和不跟,是你的自由,我接不接受你,也是我的自由,所以,别意图用强硬手段叫我屈服,更别想利用换亲一事拴住我,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沉默很久,才低低传来一声,“好,听你的。”
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答案,叫田静很无奈,她闭上眼睛,爱怎么就怎么吧,实在不行就动用武力。
不过,有个愿意供自己差遣的人也好,至少在李家可以过得轻松些,以后的日子里,借用这个人的次数还会有很多,她就不客气地先用一用了。
厚脸皮的田静,就这么接受了李正国对这具身体一见钟情后的纵容,反正这具身体是她早几天前就得到的,你钟情的是姐的身体,姐是不会心虚的。
把自己劝得心安理得之后,困意又袭了上来,陷入沉睡的田静,没有发现身下的背部更平坦了些,晃动的频率几乎感觉不到。
而在她的屁股下,两只温热的十指交叉的大手,托着她的身体不会下滑一分。
偷偷做着这个小动作的李正国,面上不显,耳朵根却红得滴血。
田静是在颠簸中醒来的,感受着身下一高一低的颠簸,她还没搞明白这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又瘸了呢,耳边传来了嬉笑声。
“正国,你这出去一趟,就背了个大闺女回来,不错呀。”
“嗯,我是我媳妇。”
田静听到身下肉垫子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这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多了起来,田静清晰地听到两道声音。
“这李家瘸子居然找到媳妇了?”女甲声。
“可不是吗?这闺女真要是正国媳妇的话,那李家可真是祖上积德了,你看看这闺女多俊?”女乙声。
“是蛮俊的,就是不晓得能不能守得住?”女甲声。
“乱说什么呢?”女乙声。
田静立刻就感觉到很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刚才那两位妇人的声音很大,绝对不是真心的夸赞自己。
随之,田静又感觉到一道带着恶意又恶心的目光,紧紧锁定自己的脸,然后,一道刺耳的男声响起。
“李瘸子,你这就不对了,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买卖婚姻可是要不得的。”
“二赖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这是买卖婚姻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这不是自由恋爱,不是自愿结婚的了?”
身下这瓮声瓮气的声音,仿佛带着急促和紧张。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这小姑娘长得这么俊,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未成年吧?不是强迫是什么?”
瓮声瓮气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田静暗自叹口气,这李正国是太在意这具身体,不敢随便说什么了吧?
她依旧闭着眼睛,她很讨厌刚才那些人的议论,但她不是别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更讨厌那道流连在她脸上和身上的目光。
二赖子,可是和原主有很大的缘分呢。
“李正国同志,多大岁数算成年人?”
“18岁。”
第32章 挡回去
“噢~”
田静懒懒地拖了个长音,在大家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又响起的时候,幽幽地开口说道,“你可以根据这位二赖子同志的话,把库山里所有人家全部给告了。”
田静的话,立刻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周围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
“原因呢?证据呢?”李正国的声音里带着轻快和喜悦。
“原因?不就是库山里所有人家,都曾经娶过未成年女人吗?证据?查一查各家的第一个孩子多大岁数,往回推算一下不就行了吗?”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证人二赖子同志,他可是疾恶如仇的维护妇女权利的好同志。”
“你认真地与他配合,一定要把所有对不起女同志的坏人,都给抓出来。”
“好,”李正国声音里的愉快不要太明显,“我一定会认真地配合二赖子同志。”
静!
静过之后就是哄闹。
“二赖子,你个砍脑壳的,你自己娶不上媳妇就胡说八道。”
“二赖子,你嫉妒正国命好,找到这么俊俏的小媳妇,可你也不能把我们全部拖下水呀。”
“二赖子,你嫉妒有个屁用,正国当过兵,是你这个赖皮能比的吗?”
“二赖子,正国能娶个这么能干的媳妇,那是他的本事,你个和女人一样挣四五个工分的懒人,有什么资格嫉妒别人。”
“对,你连嫉妒正国都不配。”
所有人都一起声讨二赖子。
除了年轻一代的,哪个女人不是十六七岁就抱上了第一个孩子?毕竟建国前的女子,在十五六岁就嫁人了。
除非不孕或者怀孕晚的,也不能保证这两种情况的人家,家中的亲人就没有当年怀孕的,难怪正国的小媳妇说的是所有人家呢?确实是每家都跑不掉。
这个小媳妇是个厉害的,以后少惹为妙,连生活中存在的违背律法的事情也能拿出来反击,令大家不得不跟她站在同一条线上,懂法还会合理利用的小媳妇,惹不得。
二赖子被突转的风向吓到了,怎么大家一起声讨他了?
“我是不可能会配合李瘸子的,你们做什么这么说我?”
“呸!你还犟嘴?揍他。”
“对,揍他,一起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这个二赖子,怪不得带着很多钱出去,也没有娶个媳妇回来,原来是这么的蠢。
现在的情况,还需要他配合个屁,今天这话,若是传到那个齐主任耳朵里,整个库山里的人家都要倒霉。
田静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看到围成一圈的人群,听到人群里的嚎叫,拍拍身下的背,“回家吧。”
“嗯!”李正国应得铿锵有力,回家呢,回家。
围殴二赖子的人群,见李正国背着小媳妇离开了,也都松了手。
一人踢一脚抱头蹲在地上的二赖子,快速地散了去,他们要快点回去告诉家人,轻易别招惹正国的小媳妇。
颠簸的难受,又离开了人群,田静叫李正国放她下来,这回,李正国不再固执,已经在村里了,看到的人太多,民风还接受不了这么亲密的动作。
虽然知道现在的民风,可李正国也不愿意和田静一前一后地隔开距离走着,他略微后退半步,让田静走在前头,一路给她介绍村里的布局。
库山里的名字由来村后的那座大山-库山,村头流淌的是库河,刚才因为她睡着了,没有看到。
库山里是靠着库山山脚不远处建造的村子,多数是逃荒而来的流民,觉得这里依山傍水且村头被库河阻拦,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是最好的逃生之地。
可是现在,不仅村民没有打猎的能力,而且库山归国家所有,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猎物,要上交生产队,然后凭工分购买,谁愿意?
村子顺着库山山脚建成了一排,无论谁家的新宅基地都是顺着村尾,也就是顺着西边继续排过去。
因为原本的三十多户人家,经过几百年才变成五十多户人家,村里觉得没有规划的必要。
其中最大原因是,山地种不出粮食,所有闺女都想往外嫁,而愿意嫁进来的女人很少,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两个光棍。
村里的土地,在村后到山脚之间。
屋前是各家的自留地,虽然政策规定了三分自留地,可是这边土地贫瘠,生产队一向不管,只要不耽误生产队集体的活,只要你有力气,想开多少地就开多少地,只要你有本事种出粮食,只要你别开到别人家的门口去。
不是没有人试过,累死累活的在家门口,开出一两亩地来,花费了种子和人力后,最后收获的粮食,还不够受累时,多吃的粮食及种下的种子钱,就又放弃了。
李家在村尾,当年李父被分家出来,顺着村尾分的地基,对,分家就要分户,分户后就能分得三分宅基地。
李家只有三间破茅草房,和两间比茅草房还破的竹片抹泥墙的厨房,连个篱笆院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