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红民是程师傅的徒弟,程师傅拿他当做亲生儿子般对待,你就
等着吧。”
陈昂元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不就是个食堂的大师傅有什么了不起?
陈师长见他不以为意说道:“你之前不是喜欢吃小食堂的小笼包,那就是程师傅做的。”
陈昂元想着有段时间陈师长偶尔会带回来小笼包,那鲜美的滋味,馋的他差点吞下自己的舌头。
“这……”
陈师长自信满满地以为儿子知道自己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等着他求饶。
没想到陈昂元现在的脑子里就只有“小笼包”三个大字。
自从程美玲回了大食堂,这小笼包他就算再怎么抓心挠肝地想吃也没吃过了。
“爸。”陈昂元离开了墙角,屁颠屁颠地跑到陈师长旁边,还贴心地给他捶了锤肩膀。
“你说我还有可能和梁红民同学修复好关系吗?”
陈师长勾起了嘴角,这小子果然不出他所料,怂了。
他心里乐呵,可面上还是要装作深沉。
他沉吟片刻:“这恐怕有点难吧,至少……”
“至少什么?”陈昂元追问。
“至少你得真心觉得自己错了,这样才能取得别人的原谅。”陈师长高深莫测地说道。
陈昂元一听,叹了口气,他不过是再想吃到小笼包,怎么就那么难?
他不过就是想抄个作业怎么就碰上那么一个刺头?
等等,他想抄作业,这梁红民到他家把这件事一说,他爸不拿裤带子抽他就奇怪了。
陈昂元这才想起来,这打架的事情哪里有抄作业事大啊。
不过,他显然是忘记了他还摔掉了默默的牙齿,当然他之前一直坚持他没有用力推默默。
一家人吃过饭,等着林家人上门,陈昂元看着不远处柜台上的座钟,时钟矜矜业业地指向了七点。
“咚咚。”
陈昂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去开门。”陈师长对着陈昂元努努嘴。
陈昂元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他的双腿就像是生锈了一般,颤颤微微地站起来,又挪着小碎步往门口走。
他打开门,一家子爆表的颜值痛击他的眼球。
为首的战斗英雄并不是他想的彪悍模样,虽然也身材高大,不过就他的气质来说,更像是他家里收藏的据说是古代大将军的古董刀,冰冷的刀身却给人极为正气的安全感。
旁边的就是梁红民的师父,也就是那个做小笼包的大厨,他之前不敢相信,也是因为她看上去年轻貌美,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反而像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
梁红民这小子在这夫妻二人的衬托下也人模狗样的。
陈昂元推开一步,让屋外的三人进来。
林兆风朝陈师长敬了个军礼。
“师长,不好意思啊,我见着院子敞着,就进来了,那么晚了,我还带着家人来打扰您。”
陈师长摆了摆手:“我这院子门开着,就是在等你。这算什么打扰?你给我们队争取了那么多的荣耀,我要是这点时间都不抽出来,那真就不该了。”
陈母引着几位落座。
程美玲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椅子,又看了看,这是红木的?
陈师长的家并不华丽,是一种简单的质朴的美,可自己亲自参与过私房餐馆设计的程美玲是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的好东西。
果然陈母本来是资本家的小姐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不然就凭借陈师长的工资,哪里用的起这些好东西?
“来来来,吃水果。”陈母端上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盛着热水的精美瓷杯。
林兆风就不用说了,他的心理素质向来好。
程美玲在后世也见多了好东西,就算惊叹也不会放在脸上。
她也不拘谨,拿起一块苹果就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这滋味真是甜啊。
梁红民从小生活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好,吃的东西也精细,也很镇定。
这陈师长见着三人落落大方,也愈发欣赏这家子。
林兆风清了清嗓子:“陈师长,是这样的,我们来也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我已经听家里孩子说了下午的事情,我那大儿子听到了有人说他红民哥不好,就生气打人,是我们家的不对。”
林兆风先上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我孩子打你的孩子是我孩子的不对,但是也不能欺人太甚。
“不过这事的源头还是红民为了制止陈昂元抄作业,这才让两人结下了矛盾,而后陈昂元又诋毁了梁红民,打架的对象除了梁红民这个大孩子,别的三个,一个十一,一个七岁,还有一个只有五岁,七岁的孩子还为此摔掉了牙。”
陈师长还不知道前因后果,这听到自己儿子干的这些事情,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停地给陈昂元发射眼刀。
陈昂元哪里能想到林兆风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就点出了他干的那些混账事。
他低着脑袋,以此表示收不到陈师长的眼刀。
林兆风停顿了一下,陈家人紧紧地盯着他,就怕儿子(弟弟)做出更丢人的事情。
陈母听说有个孩子摔没了牙,她向来注重外表,生怕毁了孩子的样貌。
“这孩子怎么样?”
林兆风心里好受了些,他停了多长的时间,陈家人的心就悬了多长的时间。
林兆风直接来了个大喘气:“摔的是乳牙,医生说以后还能长出来。”
陈家人这才放松了些。
要是真害得一个孩子没了牙,以后说话漏风,这罪过可就大了。
至少陈昂元刚才已经在想自己如何被爸爸吊起来打,以此向林家赔罪。
“其实这打小孩都是小事情。”林兆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陈昂元吐血,他真是走眼了,这个战斗英雄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这明着暗着又在他爸面前给他上了眼药。
他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了小孩子,还是小事?这传出去都要被笑话死了。
果然陈师长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
林兆风制止了他:“师长,等我把话说完。”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茬,而是希望您儿子能和梁红民道歉,他一开始也是出于好意才会告诉老师抄作业的事情,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告状精,或者背叛了同学。”
陈师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林兆风的话。
他的眼神瞥向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小儿子:“昂元,你还不快点道歉。”
陈昂元撅了撅嘴,语气略有些敷衍:“对不起。”
陈师长又瞪了他一眼,陈昂元接收到信号,扭了扭身子,坐直了些:“梁红民,对不起。”
陈师长还有些不太满意,大声喝道:“你不会站起来说话吗?”
陈昂元显然是被他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
这时,一旁的陈昂天和陈昂笑一左一右地架住陈师长:“爸,陈昂天就是个孩子,还得教育,不能操之过急。”
程美玲喝了口水,转头看向梁红民:“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梁红民的身上。
梁红民点了点头。
程美玲一拍手:“那就皆大欢喜了,不过我这个徒弟向来心善,他原谅不代表我就能原谅,我还有要求。”
陈昂元想到之前去渔村找梁红民时遇上了他的弟弟,梁红民这家伙还心善?
“他心善就不会不管家里人了。”陈昂元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其实他觉得梁红民弟弟太夸大其词了,把自己家说的那么惨,那也穿的暖吃的饱。
他之前还想着为了小笼包和他修复关系,但是程美玲睁眼说瞎话,他就不乐意了,这话说的好像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他比梁红民心狠一样。
程美玲瞥了他一眼,又补充道:“我作为梁红民的师父,我知道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只要你们乐意去食堂打听,就会知道他家里的真实情况,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为人母亲。”
陈母之前还想维护儿子,可林兆风一上来就是先礼后兵,句句话怼的她说不出话来。
知道程美玲说这话,她找到了维护自己儿子的点。
“人家十月怀胎和抚养孩子长那么大的苦,到你这里就不配称为母亲了?”
程美玲笑了笑:“我这徒弟是六七岁的时候被捡回家
的,十岁就要出去赚钱养家,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没有一件好衣服,冬天快到了,也只有单衣,破破烂烂的还穿在身上,他今年已经十五了才上初一。这日子要是换了您的儿子,乐意他过这样的生活吗?”
“而他养母呢?吃的好穿的好,衣服八成新,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
陈母刚想输出点东西维护自己的儿子,听了这些话,就哑火了。
陈师长听说梁红民是被捡来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着过。
程美玲清了清嗓子,吸引了陈师长的目光。
“其实我和林兆风来这里,就是希望这样子的谣言不要在班上传开来,红民能过正常的生活。”
陈昂元知道了来龙去脉,他真没想到这个油盐不进,还会打小报告的叛徒有这样的过去,他岂不是被渔村的臭小子骗了。
幸好他没有和班上的人多说,就两个玩的好的朋友知道,等会他就去和他们说清楚。
“行,我保证这件事一定不会在班上乱传。”陈昂元拍了拍胸口。
“虚假不符合实际的事情绝不会从我的嘴巴里传出去。”
陈昂元虽然不爱学习,还好玩,但他讲义气,喜欢拔刀相助。
“谢谢。”梁红民朝他轻轻颌首。
陈昂元反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本来就是他偏听偏信,哪受得住这声谢谢。
陈师长招呼陈母再给客人倒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