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顾不得和林父说话,立马跳了起来:“谁啊,把我家门敲那么响,不是自己家的门不心疼啊?”
她的大脑被愤怒填满,都忘了还有林兆风上门这回事。
她一打开门,见到面色阴沉的林兆风,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
林兆风手肘抵在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欢迎我?”
林母还真不欢迎他,首先她极憷这个孩子,面色冷得像是家里死了人,第二就像是林父说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到访肯定不怀好意。
她使劲用身子抵住门。
林宝龙的视线透过房门的缝隙,看见了程美玲手里拎着的烟酒,眼神一亮。
“妈,林兆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带了年礼,我看你就让他进来吧。”
林母也后缩着下巴看二人手里的东西。
见着是烟酒这类好东西,也就让开了。
门开到了最大,她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
程美玲二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林父站在角落看着自己儿子,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极为僵硬。
“呵呵,兆风,你回来了啊?”
林兆风也不回他,四下打量了这间屋子,一点点儿时的影子都没有了。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下来。
林母到底是欺负过林兆风的人,胆子比两个男人大多了。
她先是满脸堆着假笑要接过程美玲手里的东西。
“来都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的眼神如狼似虎,紧紧盯着烟酒不放。
程美玲侧身一扭,两只手同时背在身后,将礼品从右手换到左手。
“你这是?”林母被戏耍,话语间难免带出些怒火。
“你不会以为这是我们给你带的吧。”程美玲呵呵一笑。
难不成是给老家伙的?林母知道林兆风不喜欢自己,如今看来对老头子还有些感情。
她给林父使了使眼色,让他去拿。
林父憷林兆风,又舍不得那些好酒好烟,硬着头皮去接程美玲手里的烟酒。
程美玲又往后一让,林父落了个空。
林父不解地看向程美玲。
“你们不会真的有脸拿吧,我就是带来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知道林兆风现在过着多好的日子,让你们眼馋,让你们嫉妒,让你们觉得自己无能。”程美玲装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林宝龙和林母指着程美玲,气得手指发抖,可林兆风还在一旁,二人又不敢真的拿程美玲怎么样,就连骂几句都不敢。
林兆风手里还有几个袋子,他随手把最小的那袋放在林家的桌上。
“可别说我们没送年礼,礼轻情意重。”林兆风嘲讽地看向林母。
白露之前和林家的关系还不错,他上过几次门,一次听到了筒子楼的人八卦他赚了钱,就给家里老子送些便宜货。
他想着家里要帮衬白露,送的东西都拿的出手,到了他继母的口中就是便宜货,自此林兆风再没上过门。
林母面色一僵。
程美玲不想和他们多废话,林宝龙的眼睛就差黏在她提着的烟酒上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也算成功了一半。
“我们还有别的人家要送礼,先走了。”
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一阵风,等他们走了,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母率先打开了桌上的袋子。
刺鼻发酵的气味一下子窜到了她的天灵盖。
“我呸,就给了我们几根咸菜?”林母无能狂怒。
“林兆风,你怎么不在家里坐坐,那么快就走了啊?”楼底下晒太阳的人问道。
程美玲笑嘻嘻地接话:“我们送了礼,还要去别的人家送礼呢。”
那些人见着程美玲和林兆风二人大包小包倒也信了。
“诶,你们怎么没把烟酒留给你们爸啊?”有人眼尖地看到程美玲手里的烟酒。
程美玲就等着有人问自己呢:“这烟酒是给林兆风战友带的,上次去他家没见着人,今天还得去送。老爷子那里我们给了不少东西,阿姨也说能理解。”
她说话得体,进退有度,众人对她的感官不错,还让她过年来玩。
等夫妻二人走远,晒太阳的人啧了啧嘴:“真不知道给了什么东西,肯定好,不然就林家那婆娘,能理解个啥啊。”
“行了行了,别酸了,
人家命好。”
“我呸,小时候她虐待林兆风的事情你们都忘了?”
“诶呦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后来林兆风当兵回来不是和家里又有联系了吗?”
“我看之前说他们虐待林兆风娃的事情也是真的,大伙都看见了两个娃吃的什么。”那人不服气。
“你见着过几次?都说了是孩子不听话,林老头都发了那样的毒誓,我看我们是真的冤枉他了,你说说,要让你发这些毒誓,你发吗?”
那人一噎,不说话了。
程美玲二人还不知道刚刚有人替他们打抱不平了。
二人走上了大路,走得不快,就是为了勾引鱼儿上钩。
程美玲还有些紧张,怕自己演的不好。
她微微侧身,问林兆风:“他跟上来了?”
第56章 :结仇
林兆风伸手将程美玲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 不着痕迹地查探四周。
轻声说道:“在后面。”
程美玲握着烟酒的手一紧。
这家伙还是来了。
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一扫之前的沉闷,取而代之的是路人脸上喜悦的表情。
虽然不像九十年代大街上张灯结彩的热闹, 可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来红色对联。
有钱点的人家的孩子,手里有几个小炮仗,几个孩子围在一起,随着负责点火的那个一声令下,便捂着耳朵四散开。
程美玲见着他们嬉闹, 转头就和林兆风说道:“要不我们也买点小炮仗给孩子们放放?”
林兆风看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有几个跑的太快, 雪地还没有完全化开, “吧唧”往地上一摔,衣服上就沾上了泥水。
他就能联想到自家那几个皮猴,到时候免不了要给他们洗衣服,还不得被他们逼疯了啊。
“还是算了吧, 太危险了。”林兆风拒绝道。
程美玲狐疑地看向林兆风。
之前超强偷偷上山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林兆风看到了几个孩子给他写的信感动了, 还是觉得程美玲已经罚过了, 又或者是觉得山上没有多大危险,孩子们好奇是正常的。
总之, 抬抬手, 就放过了他们。
林兆风咳嗽了几声:“这要是不小心摔进水坑, 到时候着凉了就不好了, 再说了, 几个孩子放鞭炮也不咋熟练, 炸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程美玲一听就明白了,她斜睨着他:“难不成你是怕我让你洗衣服啊?”
林兆风在岛上给孩子们洗衣服也洗过好几次了, 现在到了她家反而变得矫情了。
林兆风呆住:“我扫扫地,做些体力活都行,洗衣做饭的事情就别让我干了呗。”
程美玲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番。
现在想想他在岛上每次洗衣服或者洗碗做饭,都把门掩得结结实实,只有打扫院子的时候才会把门敞开。
这人还有点包袱啊,程美玲笑着撞了撞林兆风的肩膀。
林兆风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想从她的嘴巴里听到调侃自己的话。
程美玲“呜呜”地叫唤了几声,林兆风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她这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你难道忘了我们隔壁住着的方翠兰最喜欢站在梯子上看别人家的生活,你这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事情,难不成还能瞒过她?”
林兆风嘴角一抽,他都赶在天黑的时候洗衣服,她还有那心思偷看别人家?
“家属院有小道消息?”
林兆风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让自己“绝望”的问题。
程美玲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刚到岛上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你包揽了家里不少家务,还说我是懒女嫁好汉。”
程美玲好奇道:“你之前自己住宿舍的时候,也是自己洗衣服?”
林兆风点点头。
程美玲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时候就没人笑话你洗衣服了,怎么结婚了反而就不能洗衣服了?”
林兆风摊手:“你可别胡说,我结婚了不是也洗衣服的吗?”
程美玲摆手:“不是那个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赵家当媳妇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是上辈子遥远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能记得自己拖着劳累的身体下了班,还要回家洗衣打扫卫生。
“幸好我的二婚对象是你。”程美玲有感而发。
林兆风被她的大眼紧紧盯着,又听见她“述衷肠”,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他不自然地别开脸:“那就给几个孩子买点炮仗吧,要是衣服弄脏了,我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