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苏霓儿放了一把大火。
于是,躲在暗处的陈木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合上寝卧的大门......
陆卫青弄清事件真相后,不等陈木莲求饶,抽出背后的宝剑,一剑刺破陈木莲的心口,再抽出来捅上一剑,一剑又一剑......
等到陈国辅赶到的时候,他的女儿陈木莲被捅成了筛子。
自那以后,陆卫青就变了。
他变得阴冷狠戾、变得城府极深。
他稳固政I权、培养心腹,不肖几年便将陈国辅的势力打倒。
他将那些骂过苏霓儿的文人全部关起来。偌大的上京,再难有人敢诋毁苏霓儿的半句不是;
他将陈国辅带至苏霓儿的坟前,用陈国辅的血给苏霓儿祭拜。
做完这些,他心中再无牵挂,抱着苏霓儿的牌位,自焚于景阳宫......
苏霓儿的心一阵阵抽疼,疼得胸腔止不住地抖。
原来,她以为的“莺莺燕燕”,不过是陆卫青迫不得已的接受;
她以为的“负心”,从未发生过。
陆卫青从未和陈木莲有染,更不曾做过对不起苏霓儿的事;“孩子”也只是陆卫青当时用来保住苏霓儿、保住苏霓儿“皇后”之位的无奈之举。
她从未怀孕,何来的孩子?又何来的小产!
原来,陆卫青在她死后只活了四年。
他遣散大臣们费尽心机送来的“莺莺燕燕”,不娶妻不动情;他排除异己、痛杀陈国辅,却不留恋皇权,只为大仇得报后能有颜见她。
那些景阳宫种了四年的紫藤花啊,陆卫青亲手种下的紫藤花啊,全是他放不下丢不开的执念!
——“他们说,紫藤花开,四十九月不败,能锁冤魂;”
“他们还说,穿着红衣殉情,黄泉路上不忘前世。”
这些不是书上的祭言,是陆卫青前世和今生为她做过的两次殉情!
苏霓儿抱着锦被,哭得肝肠寸断。
外间候着的青衣听到动静,慌忙跑进来。
“皇后娘娘,您醒了?可吓死奴婢了,您睡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里,苏霓儿一直不醒,急坏了四位爹娘。
太上皇和吴将军不知从哪请来的道士,听说法力高强,有招I魂之术,现在还在外头的院子里唱着呢;
殷娘和吴夫人则去了佛恩寺,说是定要为霓儿求得平安......
苏霓儿:“皇上呢?他在哪?”
青衣抹一把鼻涕:“这些天皇上日夜不离地守着您,刚才还在呢!哦,对了,清袂大哥说皇上去了后山,说是很快就回来......娘娘?娘娘您去哪?您跑慢些!”
苏霓儿不理,挽着裙摆往后山跑。
陆卫青去后山干什么?
定是要为她摘蓝色的花儿!
那么高那么陡峭的山崖,跳下去不知有怎样的危险!!!
阳光绚烂的后山,黄色和白色相见的野花开满山坡。
连着晴了好几日,秋风带着金辉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思念的味道,独独没有陆卫青高大熟悉的身影。
苏霓儿对着望不到底的悬崖大喊——
——“陆卫青,下面没有蓝色火焰,我瞎掰的!我哄你的!!”
“你快上来!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做你的妻,愿意做你的皇后......你快上来,快上来!!!”
苏霓儿跌坐在悬崖边上,盈盈美目晕着的水雾不住地往下滴,滴落在褐色的泥土上,滴落在她旁侧一截月牙色的衣袍上。
她赫然回头。
陆卫青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她,斜向上的眼尾有淡淡的湿意。
他浑身脏透了,袍子上到处都是被树枝和岩石刮烂的痕迹,还有褐色的泥渍和杂草,隐在暗红色的血迹里。
苏霓儿就哭了,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她紧紧地搂住他,一如前世那个乖巧温顺、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娘子,唤他。
“夫君......”
陆卫青狠狠一怔,负在身后的大掌抖了又抖。
那修长的指拿着一串浓郁的紫藤花。
泥泞的崖底,没有蓝色火焰,却有繁盛的紫藤花,在无边的尽头肆意地绽放。
他指尖捻着紫藤花瓣,忽地就笑了,笑得昳丽多姿、笑得温润如玉、笑得恍若隔世。
他颤颤巍巍地抚上霓儿的发,一滴清泪落在她的额间。
他说:“真好,我的娘子回来了。”
......真好,那些古书上的祭语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