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跳级?
跳级的好处是可以早一点接受高等教育,但缺点是刷竞赛的日程会非常紧张。
竞赛跟学业水平有联系但联系不是很大,不刷竞赛也能上大学,竞赛是在学校课程之外给自己加分的项目,有当然好,但没有似乎也没什么。
但要是跳级的话,就不能跟张娅宁在一个班了。
她有些恍惚:曾经被她视为学霸的张娅宁,如今她已经跟学霸站在同样的高度了。
年宝莉这样优雅又时髦的同学妈妈也肯定因为她的成绩好而对她另眼相待。
不得不说,这种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非常好!
她乱想了一通,回过神来,一看时间,10点05分,于是站起来交卷,草稿纸放在课桌上,不许带走。
监考老师人还挺好,拿过卷子先看了看她学校、姓名、年级、准考证号写全没有。见没啥问题,对她点点头。
康妙玟走出教室,走廊上另外有巡视的老师,对她指了指楼梯,示意她赶紧下楼。
她点点头,先去上了个厕所。下楼后也没在五中校园里乱转,直接出了校门,找到自家大学的大巴,车身上硕大的“庐州理工大学”字样,不会看错。
*
“怎么样?难不难?”赵老师问。
“还行,不算难。”康妙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这对其他同学可不友好,“最后两大题有点难,要求写两个解法。”
赵老师递给她一本笔记本、一支笔,“题目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马上默写了两道题的题目,默写完又顺便把答案也写了。
赵老师接过笔记本看题目和解答,这种题目对老师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学生们陆续出了五中校门,开大巴送学生来考试的学校也有不少,各家带队老师都紧张的清点人数,各自上车。
校门口一片喧哗热闹,学生们都在问最后两道大题怎么解的。
张娅宁上了车便问:“康妙玟,最后一题你怎么解的?我想不出来第二个解法,一个解法都把我算哭了。”
“很简单的,设AC=B……”康妙玟从红布包里拿出一本空白数学作业本开始写解题步骤。
乔俊之和路景延都围过来,伸着脖子看她解题。
等她写完两道大题的各两种解法,她的作业本便从她手上飞走,传遍大巴。
两位带队老师清点完人数,对司机说:“走了,回去。”
大巴开动。
孙老师说:“老赵,康妙玟这次能考满分吗?”
“不好说,她前面应该全都拿下,后面这两道大题其实她没做错,但第二题有四种解法,她的解法……是第五种。”
孙老师惊讶,“是吗?等下我看看。老赵,这是卷子,我拿了两张。”好家伙!老赵这是找到宝了呀!
竞赛考完了,组委会便会发下试卷给各校做备份,老师们也会就这份试卷给学生们讲解解题思路、提高水平。
邀请赛只考一次,取前10%分发一二三等奖,一等奖肯定是少数的,满分应该是一等奖,以下以分数递减而类推,一般来说90分以上二等奖,80分以上三等奖,分数以试卷难易程度有波动。
*
大巴仍然将他们送到附中门口,康卫国已经等在附中门口。他骑在自行车上,一条腿撑地,手里点着香烟,见大巴缓缓停下,忙扔了烟头,用鞋底碾了碾。
一帮少年争先恐后的下车,蹿的挺快,有家长来接的都各找各妈/爸,没人来接的迅速往家跑,饿了。
康妙玟坐在车后座上,康卫国问:“难不难?”
“不难,都做出来了。”
“做得对不对?”
“应该都对吧。”
“饿了没?”
“还好,不太饿。”
康卫国乐呵呵的,“你妈在家做饭,给你买了排骨,多吃一点。”
排骨都是瘦肉,当然是好吃的。回家就可以上桌吃饭,连干了两碗米饭,吃了半盘子排骨。
吃过午饭,康妙玟睡了一觉,下午3点多才起床。
感到了空虚,一件事情做完了,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她回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考试不能立即出成绩,满足感被延迟了,现在她只得到了“完成第一次知识竞赛”的满足感,但没有得到“第一次战胜全市初中生”的满足感。
满分在她看来不难,别的学校就未必没有能得满分的学生,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在庐州理工附中有点名气可不算什么。
学习很快乐,不,不如说是掌握知识很快乐,“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就是这种精神状态,只要能了解之前未曾掌握的知识就很快乐了呀。
康妙玟自觉今天的精神状态好极了!
她翻出美术课本和画册,美术课本上有一些古代艺术赏析,上次去书店买书,她买了一本中国古代水墨花卉的画册,今天不妨来对着画册“描图”吧。
拿出墨水瓶和毛笔、一叠宣纸,中国古代的写字文具也可以用来作画,毛笔就是普通的羊毫,墨水也就是普通的商店里买的学生墨水,开瓶久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她琢磨古人说“墨香”,想必好墨应该是香的,这种墨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臭得很,今天凑合用用,下周一定去买好墨。
羊毫倒是新的,照着画册上说的开了笔,蘸了墨水,翻到一张墨莲,照着画了几笔。
她完全不懂水墨画的技巧,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美术课上的知识,这个手呀,不免不怎么听话,颤巍巍的落笔,墨不是浓了就是淡了,荷花的杆也没画直,颤抖着画成了竖着的蚯蚓。
康妙玟自己先乐了:这画的确实不太好看。
绘画嘛,是熟能生巧的技能,她很有觉悟,要说一下子就能画好,那不科学,她的脑子再机灵,手跟不上也不行,这就是客观规律。就是那些传说中自学成才的大画家比如梵·高之类,那也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断练习才能画出传世名作的。天赋归天赋,缺少练习这最重要的一环也是不行。
康卫国又去钓鱼了,奚绣蓝也没在家。
有人在外面喊她,“康妙玟!康妙玟!”
是冯婷婷。
康妙玟放下羊毫,开了门,“冯婷婷。”
“出来玩吗?”
“玩什么?”
“跳大绳,我们去叫张娅宁下来玩。”
也好,总不能整天看书,跳大绳三个人玩刚刚好。
“你等一下,我拿钥匙。她不知道出去没有。”
“你们上午去考试,考的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
冯婷婷有点羡慕的看着她,但没有继续说竞赛的事儿,“你最好了,赵老师都不让你做数学作业了。”
康妙玟回家拿了大门钥匙出来,失笑,“哪里好了?我是不用做作业了,可还是要做其他卷子,赵老师说做题目也就跟卖油翁一样,唯手熟尔。”
她们才上过《卖油翁》,对这个故事的核心还很记忆鲜明。冯婷婷若有所思,点点头。
*
张娅宁在家,喊了几声,她便在卧室窗户那儿露出脑袋,“康妙玟,冯婷婷。”
冯婷婷超大声,“下来玩跳绳。”
张娅宁答应了,很快下来。
张娅宁的母亲沈莉本来想拦着,但一看楼下还有康妙玟,便松了口。她倒是不介意女儿跟全年级第一的孩子一起玩。
第17章 跟男大学生的掰头
张娅宁带了几块水果硬糖下来, 给小伙伴一人两块。她嘴巴里含着糖块,含含糊糊的说:“到哪里玩?”
冯婷婷说:“去大操场玩。”
大操场指的是大学教学楼旁边的体育场,庐州理工有两个带400米跑道的操场, 平时学生在大操场上体育课、踢球, 学校里的教职工也会到那边去锻炼身体, 跑跑步打打球。
冯婷婷带了跳绳, 不是那种单人跳绳,是专门跳大绳的长跳绳, 卷成一卷抓在手里。
康妙玟看着跳绳,想起来以前曾经在网上看过跳绳比赛,那些孩子把跳绳玩出了花来, 很有可看性, 看着也超解压。跳大绳很讲配合和身体协调性, 需要一点体育细胞, 也很锻炼身体。
她两只手比划着,兴致勃勃的跟小伙伴们讲解跳大绳, 听得张娅宁和冯婷婷一愣一愣的:哇!还可以这么玩呀!
走了没多远,正遇到费强和几个男孩晃晃悠悠的过来。康妙玟想假装没看见他们, 不了费强颠颠的跑过来,“康妙玟,你去哪里玩?”
冯婷婷翻白眼,“要你管?”
费强瞪眼, “我问康妙玟,问你了吗?”
“康妙玟我们快走,别理他们。”冯婷婷赶紧拉住小伙伴, 走的飞快。
“一起玩嘛,我给你们买汽水喝。”费强居然有点讨好的说。
哼, 好稀罕吗?三个女孩都没理他。
男孩们嘻嘻哈哈的笑,“费强,你看,人家女孩不理你。”
费强没好气的说:“滚滚滚!”
冯婷婷不屑的说:“我缺买汽水的钱吗?瞧,我带钱了!”她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两张10元纸币,还真是个小富婆。
张娅宁也说:“他们男生最讨厌了,老是欺负人,不要理他们。”
康妙玟也确实不想理费强。费强一直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中考之后去上了技校,不到19岁就搞大同校女生的肚子,不到20岁便当了爸爸,在城市里这么早当孩子他爸的事情并不多见。
冯婷婷担心男孩们跟着她们,老是回头看。男孩们从另一条路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男生真的好讨厌,他们偷偷在厕所里抽烟,一闻就能闻出来,他们还总觉得别人不知道呢。”
“班主任也不管管他们。”张娅宁皱眉。抽烟的人很讨厌,香烟味臭臭的,不过康妙玟爸爸就抽烟,也许是康叔叔不懂抽烟的害处。
“班主任也管不了吧。”康妙玟说。
“对啊,刘老师每次上课都说,他们可以在后排睡觉、看小说,总之别打搅其他同学就行。抽烟的事情确实……”冯婷婷觉得有点不对,老师怎么也管不了那些“坏孩子”呢?
“老师要是觉得有些学生没法挽救,就会放弃这一小部分学生,随便他们祸害自己。”
张娅宁若有所思,“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多利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