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怔了怔。他们这种刚进公司一两年的小透明，平时都只在公司内部软件上看过沈嘉木的网络照片, 这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大boss本人。
桑陌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沈嘉木：语气！随意的一句问话，莫名地被说出一种肃杀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有一颗坚强的大心脏！
沈嘉木咳了一声, 用自以为亲和的语气道：“别紧张, 今天出来玩, 你们把我当成普通同事就好。”
几名员工终于反应过来。
“满意满意, 这里环境很好。”
“住的房间很宽敞，六人一套温泉别墅，房间是套房, 院子里有私泉。”
“自助餐也好吃。鸡汤滚石斑鱼和野菜丸子味道特别好。”
沈嘉木点点头，“网上有团建意见表, 有什么意见随时可以提。如果你们要去漂流或者骑马的话, 注意安全！”
几人诚惶诚恐地点头。
待他们离开，桑陌给他比了个赞。
“有威信和有亲和力不矛盾, 循序渐进，慢慢来。”
“好像确实没那么难。”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桑陌觉得这里的空气、水、食物都和城市里不一样。吃饱饭，他们慢慢溜达。
桑陌拿着运动相机拍拍拍, 不断拉远近调整取景，拍得非常入迷。取景框里突然出现了沈嘉木，他仰望着蓝天，没太多表情，但能看出来心情是放松的，眉眼柔和。
桑陌不自觉按下快门。
之后他们去了马场。
马场除了滇马、蒙古马，还有从世界各地进口的纯血统马。桑陌小时候骑过马，颠得腰疼腿疼屁股疼后，就再没骑过了。沈嘉木是正经在马术俱乐部学过的，这次特地带了马术服过来。
他去换衣服的工夫，桑陌在马厩喂马。马厩是长条形，左右两边隔出一个个房间，没有被牵出去的马儿在隔间里探出脑袋。马这种动物的长相是比较符合人类审美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看到人甩甩尾巴，总让人以为它们脾气温和。
实际上马会咬人会踢人。
不过马场的马大部分已经被驯服，桑陌手里拿着胡萝卜条伸出去时，马儿嗅了嗅便嘎嘣嘎嘣地吃起来。
桑陌顺势拍拍它的额头。
另一种生物在你耳边吃饭吧唧嘴还不觉得烦，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桑陌拿着一包胡萝卜条，从马厩这头走到那头，从左边走到右边，把能摸的马儿都摸了一遍。有脾气温和又亲人的马儿会主动把脑袋轻轻撞在她手心里，什么不良情绪都治愈了。
和她一起喂马的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其中两个就是中午吃饭时坐在旁边桌的。
“这匹四蹄雪白的好高啊，得有一米八了吧。”
“它叫出云，名字很好听。”
“这马看着就不是一般马，我不敢喂。”
“我也不敢，怕它咬我。”
“小沈总来了。”
“小沈总好！”
“小沈总好！”
沈嘉木与员工之间的距离感不是一天半天能消除的，他出现没多会儿，刚才还热闹的马厩变得空荡荡。
他换了标准的马术装，头盔下眉眼冷俊，“骑马吗？”
“我不会。”
“我带你。”
沈嘉木挑了出云。那是一匹通体漆黑高大健壮的德国马，毛发顺滑像丝滑的绸缎，眼睛里是桀骜不驯的霸气野性。
桑陌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这匹马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的。
沈嘉木驾轻就熟地翻身上马，扯着缰绳与出云磨合。马场上时不时响起出云的响鼻声和沈嘉木简单的指令声。
桑陌在长廊下张望着，有点担心。正在骑马喂马的员工们也喁喁私语地讨论着。马儿有自己的灵性，同时也欺生，不会驾驭的人有时连马都指挥不动，站在原地打圈圈或者干脆耍懒不动窝。
放眼望去，整个马场没有几匹真正能跑起来的马儿。
“哇，小沈总好厉害！”
远远地，只见出云纯黑色的鬃毛在风中飞扬，撒开四蹄，如踏在云朵上一样轻盈。一人一马朝着栏杆障碍奔驰而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桑陌的心渐渐提起来。小时候看电影《乱世佳人》，女主女儿骑着小马出意外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她不敢眨眼紧紧盯着那道修长身影。
起跃、腾空、落地……
一颗心高高抛起，直到沈嘉木有惊无险地越过障碍物。
出云停在桑陌面前，沈嘉木握着马鞭轻巧地下马，“来吗？”
出云的背上换成了双人马鞍。沈嘉木亲自为桑陌调整好马镫的高度。
“你扶好马鞍，身子坐正，不要坐实，腹部和腿部的肌肉随着马儿跑起来的节奏用力。”
两人之间隔着几厘米的空气，沈嘉木越过她拉着缰绳，从后方看几乎看不到桑陌的身影，她像是完全拢在沈嘉木怀里。
出云绕着马场跑了一圈，从小跑慢颠到撒欢儿地恣意奔跑，四周的缥缈山景化作虚影。
“还要快点吗？”
随着马儿的跑动，两人的腿时不时摩擦在一起。沈嘉木微微低头，呼啸的风声和他低醇的声音一同撞入耳膜。桑陌感觉到他们之间那几厘米的空气也消失了。
“好啊。”桑陌迎着风几乎睁不开眼。
马头方向一转，出云直朝红白相间的栏杆障碍奔去。
沈嘉木环抱着她，带着她尽量俯贴在马背上。他的胸膛像一堵结实有力的墙，与她严丝合缝。
两团柔软有韧性的肌群存在感超强。
果然，只要够大，性张力拉满。
出云起跃的瞬间，桑陌被沈嘉木拥住一起后仰，滞空的一秒，危险勾出肾上腺素，感官更加敏锐，清楚地捕捉到只比玫瑰花瓣重上那么一丢丢的啄吻落在耳侧。
马蹄安然落地，桑陌一颗心依然猛烈地敲着胸腔。
她分不清这是生死一线的错觉还是什么。
之后，沈嘉木再没让出云做障碍跨越的危险动作了。他们就这样绕着马场或快或慢地奔跑。
下马的时候，桑陌腿软了，没形象地溜下马背。沈嘉木没笑，绅士地扶了她一下。
骑马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脑细胞，桑陌不想去漂流，只想清心寡欲地泡在温泉里休养生息。
换完泳衣披着浴巾的她走到房间门口时犯了难。
度假村温泉众多，她和嘉嘉视频的员工们属于说熟不熟的夹生状态，一起泡汤难免有些尴尬放不开。每栋别墅有私汤，她这次来蹭的是沈嘉木的别墅，所以……
桑陌推开木门，山石环绕围挡，竹林幽幽，一处私汤温暖地冒着热气。沈嘉木泡在池子里，正好露出半身。
石子路上圆润的鹅卵石硌着桑陌脚底，她面对沈嘉木看过来的懒洋洋的目光，解释：“我不想去外面。”
沈嘉木扯了扯唇角：“在一张床上都睡过了，夜风凉，快点下来。”
被口头上占了便宜的桑陌在他背后翻个白眼，大大方方坐入水中。
温泉池是不规则的椭圆形，两人楚河汉界各占一端。
沈嘉木喝了荔枝酒。这是度假村自己酿的，口感醇和适中，酸甜爽口。
“你妈妈到哪里了，成果如何？”
“昨天刚从东南亚到欧洲，现在在巴黎。我们在嘉嘉视频海外官方号上举办了一场‘最自信的你’活动，邀请世界各地网友和美妆达人用我们的彩妆化出完整妆面，由网友评出的前一百名将有很丰厚的奖品。目前反响不错。”
花绽早在几年前开始进军国外市场，最初的想法是外资可以带着产品进入华国，我们当然也可以走出去。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除了价格花绽没有任何优势。幸好大家在二十多年的默默无闻中早就学会放平心态——不怕走得慢，就怕没开始。
“听我妈妈说EW的两位当家人闹得非常难堪。在上周的慈善晚会上不太体面地互相对骂，还大打出手。”
桑陌说到吃瓜就不累了，“当时很多政界名流都在场。就在昨天妹妹一纸诉状把姐姐告了，说她想把现在比她小二十一岁的小情人认作养子，享有遗产继承权。妹妹和妹妹的儿子不干了，说她老年痴呆了。单是赠送给情人的古城堡里的油画都价值上亿欧元。她们姐妹和政界很多人物关系匪浅，在慈善晚会上吵架就吵出了一位议员偷税漏税的事。”
“是吗？”
桑陌慢吞吞地转过脸，发现沈嘉木这厮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
男人此时泡在雾气腾腾的温泉中，水位刚好在胸膛以下。就在不久前，那两团柔韧的肌群紧紧压着她。
沈嘉木的肤色是比釉色要冷的白，从脖颈到肩胛拉出一道优越的线条。荔枝酒的香甜萦绕在他周身。
桑陌想起她昨天在大眼博上刷到一位画手太太的新图——戴胸链的肌肉男。
“荔枝酒味道怎么样？”桑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沈嘉木声调懒懒的：“入口绵，回甘，尝尝吗？”
微哑有颗粒感的声音磨得桑陌心口波波直跳。沈嘉木像蛰伏的大型肉食动物披着温驯的伪装，慵懒地逗着他的猎物。
沈嘉木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甩甩发尾的水珠，湿淋淋地上岸，走到另一头去拿荔枝酒。
桑陌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的风景。
脑子里想的却是——
一颗颗解开他马术装的扣子，亲手为他佩戴胸链，看着他果着上半身驾驭骏马，肌肉线条随着动作隆起放松，被胸链紧紧束缚的肌群随着马步颠簸有节奏的颤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背脊沟滑下……
“给，荔枝酒。”沈嘉木眉峰轻挑，递过来酒杯，“只有一个杯子，嫌弃吗？”
桑陌猛然回神，眼睛下意识地不看他，接过来一口喝了半盅。
沈嘉木微微眯眼，倾身靠近，“味道怎么样？”
优越的肌肉近在眼前。
舌头似乎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指挥，“嗯，好大。”
桑陌崩溃地睫毛乱颤：“不是，我是说好软。”
“……”
“……”
沈嘉木彻底被她逗笑了，“看不出，你对果酒有很独到的见解。”
第44章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