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莞尔一笑,她用的药都是寻常清毒用的,真正起到作用的是空间井水调配的药粉,以及细微的治愈之力,否则这剧烈毒素一定会要了这些同志的性命。
她转头看向晏少虞,拿起纱布开始替他包扎淌血的手臂。
晏少虞微微松了口气,与她交换了一下眼神,即便知道有治愈之力在,人应该能保住性命,却也怕中间出什么差错,一直情绪紧绷。
顾月淮看着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眉头微蹙:“这几天还是不要下水了。”
“天气开始变暖了,许多海洋生物都开始活动,且移动速度都很快,你们日常训练还是要更谨慎些,一些海蛇甚至携带几秒钟令人致命的毒素,很危险。”
她力道有些大,狠狠瞪了晏少虞一眼,后者狭眸微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孟虎凑过来,小声道:“咳咳,我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看胡大校的表情。”
胡伟斌一脸震惊地看向顾月淮,时不时转头看看接二连三呕吐苏醒的战士。
“不是,顾军医,你有这本事咋不早说呢?这,我们可真是有眼无珠啊!”胡伟斌性格大大咧咧,起初的震惊已经转变成了庆幸,还亲自上前来给她敬了个军礼。
见状,在场的所有人战士都有样学样,连晏少虞和孟虎都是如此。
顾月淮饶是再厚的脸皮都有些发热,忙摆手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校实在客气了,更何况我身为军医,治病救人就是我的职责,当不起你们这样。”
胡伟斌截断她的话,一脸不赞成地道:“顾军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的本事我们有目共睹,是你挽救了这些年轻战士的性命,值得我们所有人敬重!”
这时,赵本祥上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顾军医,那个,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刚刚治疗时用的药是什么?”
他起初的确有些不信任顾月淮,毕竟她太年轻了,可经过这事儿却也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能跟着人家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面对赵本祥的虚心求教,顾月淮也没瞒着,把自己用到的药材纷纷说了一遍,只除了最关键的空间井水,不过,饶是如此,听完她的话,赵本祥也是一脸激动。
不止是赵本祥,医务室其他医生也上前来,围着顾月淮站了一圈,认真听着。
“我以前看过一些书,对海洋毒性生物有些了解,其实不止是水母水蛇,甚至一些贝类和珊瑚都是含有剧毒的,我们常年在海边,需要格外的谨慎小心。”
顾月淮不止是说了些药品的事,还顺便普及了一下毒性生物和救援措施。
一个年轻军护一脸吃惊:“贝壳类居然都有毒?这怎么可能?”
贝类普遍都是大众所认为的无毒无害海洋生物,对人类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如今听了顾月淮的话,还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连贝类都不能轻易触碰了?
“当然,虽然只是少数,但不是没有,比如说鸡心螺,是一种圆锥形的花螺,毒性很强,如果不慎被刺伤的话,会即刻中毒,甚至会发生心脏骤停和呼吸衰竭症状。”
“如果你们训练时不慎碰到了,要立即采取急救措施,用热水清洗伤口部位,没热水就用海水,切勿用淡水,这样会加速毒液的释放与扩散。”
“还有海蛇,毒性同样猛烈,一旦被咬不会感到疼痛,但毒素会被吸收,很危险。”
“还有一点,中毒后应该先进行急救,不要盲目送医,有时候移动身体会使血液流转过快,造成毒素扩散,止血时可就地取材,用鞋带之类的扎紧伤口靠近心脉的地方。”
“……”
这些都是上辈子从书中看来的,虽然没被实践过,但后世的知识总是有用的。
顾月淮侃侃而谈,最后不止是医生军护,就连来看病的战士都凑过来听了,这些日常经验和急救措施必要时候都是能救命的,多听听从没坏处。
“海训时,还是要做好防护措施,尽量避免接触海洋生物。”
想了想,顾月淮还是开口提议道:“虽然医务室距离海边不远,但我还是提议海训时安排两个军医随行,更有保障一些。”
这个年代军事训练还是粗糙,各方面也不完善,具备一定的危险性。
听了她的话,胡伟斌眼神一亮,郑重地点了点头:“顾军医说的在理,都是为了同志们的生命安全做保障,这事儿我会和首长说的!保准能行!”
顾月淮点了点头,转头又去检查了检查中毒战士的身体,的确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身体里还残留着毒素,在治愈之力的贯通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的黑光。
她轻叹一声,战士们背井离乡,保家卫国,真的吃了不少苦。
知道人没事了,也都醒过来了,胡伟斌就带着其他人离开医务室了,晏少虞也没多待,跟着走了,他只是手臂受伤,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
顾月淮也没阻止,又默默用治愈之力治疗了一下他的伤口。
当魏老一行匆匆赶来时,就看到已经能独立坐起来喝米粥的战士们了。
待说清楚治疗方式,魏老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步骤和药物,不过,对于顾月淮救回八个同志的性命,还是给予了高度赞扬。
这才上任头一天,顾月淮就立了大功。
这在第八军区医务室史上,还真是头一遭!
第541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傍晚,顾月淮准备回宿舍做饭时,就遇到了等在外面的李冬冬。
他一看到顾月淮,就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行呀顾军医,头一天就声名大噪,您的厉害咱第八军区今个儿都传遍了,估摸着以后上门找你看病的同志还等多!”
顾月淮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M.L.Z.L.眼,问道:“徐首长要见我?”
“是啊,就是为了你今天立功的事儿,胡伟斌大校亲自登门为你请功的。”
“诶!你说说,我来部队好几年了,啥功劳都没,你才来多久啊,就总是立大功,看着吧,这回你这职务还得升,唉,我啥时候能等到啊?”李冬冬语气有些痛心疾首。
他实在哀叹自己的不争气,这么大年纪了,没媳妇,没军功,没军衔,咋整?
顾月淮笑着摇了摇头,旋即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少虞也该吃饭了吧?”
李冬冬有些酸,也有些羡慕:“有你这么个时刻惦记自个儿的媳妇儿可真好,放心吧,饿不着他,知道他手臂受伤了,首长也安排人过去喊他了。”
顾月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与李冬冬一起去了徐川谷的住处。
一进门就是扑鼻的饭香,细细嗅一嗅还有红烧排骨的味道,晏少虞已经到了,上前接过她的挎包,李冬冬在一旁又酸了一句:“以前咋没见你这么体贴呢?”
晏少虞对这话视若无睹,拉着顾月淮走进饭厅。
徐川谷只穿了件老汉背心,满面红光,可见心情是极好的,看顾月淮过来,还不忘笑眯眯地调侃道:“哟,瞧瞧,我们的功臣回来了,饿了吧?快坐下,坐。”
顾月淮笑了笑:“徐叔可别开我玩笑了,什么功臣不功臣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徐川谷乐了,抬手虚点了点她:“你可别跟我假客气,要这么说,那胡伟斌给你提干的事儿,我可就不考虑了。”
顾月淮眨了眨眼,淡定地点了点头:“也行,夫妻一体,把我这功劳添给少虞也成。”
闻言,屋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李冬冬伸手扣住晏少虞的肩,一脸心酸:“兄弟,你咋那么命好呢?”
他本以为晏少虞的脾性不会回答他,孰知,他话音落下,晏少虞便神情认真地道:“我也这么觉得。”
李冬冬嘴角一抽,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徐川谷和平叔相视一笑,后辈年轻人之间说说笑笑,倒是让他们都跟着年轻了似的,好像回到了当初搞革命打游击的时候,年轻的同志战友们也是这样。
思及此,徐川谷神色又生出些许苦涩,转瞬即逝。
他招呼着平叔和李冬冬道:“都坐,坐下,今个咱不穷讲究。”
“得嘞!就等首长您这句话了!”李冬冬可不客气,徐川谷一说完便在晏少虞旁边坐下了,顺手还拉上了平叔:“平叔,今天可是好日子,不得庆祝庆祝?”
几人边吃边说,又就着今天顾月淮力挽狂澜拯救几名中毒战士的事迹展开了讨论。
李冬冬吃的满嘴流油,幸福地眯了眯眼。
听徐川谷说起海训建设的事,颔首道:“还是顾军医有想法,我看呐,这海训军医专员配备就顾军医了,她对这些东西熟悉,有她在还需要操什么心?”
“再说了,少虞这段时间不是要参加海训?顾军医这一去,他们小夫妻不是白天也能见面了?我觉得这主意挺好。”说完,他又抬头给晏少虞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顾月淮想了想,附和道:“说的是,这样挺好,不然徐叔看着安排一下?”
她眉眼含笑,和徐川谷说话时,反倒比晏少虞更像一个亲近的晚辈。
晏少虞看了她一眼,海训军医专员,所要担负的责任可不小。
徐川谷沉思片刻,说道:“行,这事儿我好好想想。”
海训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闲话家常,许是看出他有事要说,李冬冬和平叔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就转头离开了,给他们三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晏少虞看着神色严峻,完全不复刚刚愉悦的徐川谷,疑惑道:“徐叔?”
徐川谷看了顾月淮一眼,又看向晏少虞:“少虞,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去一趟京城,海训的事只能暂时搁置,我得告诉你,这桩任务有危险,你和小顾商量商量吧。”
他是首长,下发任务,战士们使命必达。
不过,晏少虞对他来说,并不单单是手底下的兵,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事发突然,而且又和史劲松有关,他也不会想到让他去参与任务。
几乎是在徐川谷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月淮就神色一肃:“我也去!”
她很清楚,对于现在的晏少虞来说,任何一桩任务都是晋升之阶,越是危险的任务他越是不会放弃,与其等她来说服他,不如一起去,最起码有她在,安全不需要担心。
“不行。”
“不行。”
徐川谷和晏少虞异口同声发出了否定,顾月淮唇微紧。
徐川谷看出她的抗拒,语气郑重道:“小顾,这桩任务不是那么简单的,与秦系当局重病有关,你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旦被人盯上,会很麻烦。”
话说到这里,已经逾矩了。
京城派系林立,但为首的就是秦姜两系,两家分庭抗礼,为夺权闹得剑拔弩张。
顾月淮微微垂下眼睑:“徐叔,我一定要去,少虞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川谷皱眉,看向晏少虞,想让他好好劝劝顾月淮。
不过,他还没开口,顾月淮便抬起眸子,语气平静道:“徐叔是觉得秦系当局病重有蹊跷,或许和京城姜系背后的降头师有关是吗?”
徐川谷眼神微深,旋即给了晏少虞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没想到连降头师这种隐秘的东西他都告诉了顾月淮,这类人行邪术,十分诡谲,是不允许出现在大众口中的,会影响社会的安稳。
顾月淮红唇微翕:“徐叔,我有办法对付降头师。”
第542章 大功劳!
顾月淮说的平静,落在徐川谷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徐川谷霍然起身,双目紧紧锁着顾月淮:“你说什么?你能对付降头师??”
他发现他对这个侄媳妇真是完全估量错误,本以为她和纪青一样,性情爽直,英勇果敢,敢爱敢恨,又有一身好医术,已经很优秀了,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看她了。
几十年前的京城,降头师横行,老百姓或许体会不到,但他们这些人却深受其害。
后来,如纪青这样的本土风水师如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头来,和降头师鼎足而立,再后来,国家有了根,当局联手驱逐这些“奇人异事”,将之定位为封建糟粕。
这也是为什么纪青后来再也没使用过风水术数的原因,这些人也完全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