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送来宁神茶,让拾九喝下,温声安抚她。
拾九便向他简单地说了今晚的事。
“迟早有一天,我会替你将这笔账讨回来。”秦少安看着眼圈依旧泛红的拾九,郑重许诺。
过了好一会儿,拾九的情绪终是慢慢稳定了下来。加之喝了宁神茶,便有些恹恹欲睡。
秦少安起身出去,加强了婚房的守卫,返回房间后对拾九道:“你早点安歇吧,我让莺儿来伺候你梳洗。莺儿是府上的丫头,以后就专门伺候你。”
拾九感激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秦少安温声一笑:“你与我交换的只是我需要的那些机密,除此之外的东西,我可不能多收。”
拾九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秦将军……拾九真的、真的很感谢。”
“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秦少安垂下眼帘,“我只是唯有一丝良知,不愿趁人之危罢了。”
话毕,便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莺儿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笑着唤了一声:“夫人。”
拾九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朝莺儿笑笑。
莺儿看着和她差不多大,因此比起珠儿来,看上去晓事很多,许是已经被秦少安吩咐过,所以见婚房只有拾九一个人,既不惊讶也不多嘴,只是脸上带笑,过来伺候。
拾九一身隆重的装束,没人帮忙还真不行,于是道了一句“多谢”,在她的帮助下折腾了好一番,才终于洗净了脸,换上了轻便的亵衣。
换好后,拾九便让莺儿下去休息了。今天将军府所有人都忙碌了一天,很是辛苦。
她自己也累了一天,只想赶紧歇息了。
然而,掀开那大红色的鸳鸯戏水喜被后,拾九才发现,床褥中间还放了一方干净的白帕子。
她愣了一瞬便想起来,有些高门大户家里成亲,会有这么个习俗,要放一个叫做贞.洁帕的白帕子置于新床,检验新娘子是否处.子之身……
拾九心念微动,脑中突然涌出一个想法。
她当机立断,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把剪子。
对着那方白帕子,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豆大的血珠一颗一颗掉落下去,在帕子上星星点点地绽开,和她那时的初.次.落.红一模一样。
次日,她将染血的白帕子包了起来,请秦少安派人送去了王府。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白天临时有事,吃过晚饭才码字,码得慢所以……QAQ
明天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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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吻痕
那方白帕送到王府时, 楚逐正起床,实际上,他彻夜无眠。
“你想让全天下人都以为, 我是个在新婚之夜与别人私.通的娼.妇吗?”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拾九嫁给别人, 可是,当她满眼绝望地朝他说出这句话时, 他不走也得走了。
翻出将军府,他在围墙外站了大半夜。
他不知道他们在婚房里做了什么, 或许他不愿去想。
回来的时候, 他脱了衣物鞋履,沉入拾九睡过的床褥, 想象着拾九今晚是在他身边。
睁眼至天亮。
不多时, 长行便敲门了,说拾九派人送来了东西。
长行捧着那方小盒子, 心里是振奋的,他就知道拾九不会忘了王爷, 这么多年的爱慕,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他瞧着王爷回来后精神那般颓丧,希望拾九送来的东西能安慰一下王爷。
“拿进来。”楚逐立刻坐起,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对他那么狠, 哪里还会送什么东西来, 不会是还什么吧?
可是, 她连玉镯都还了, 还有什么未还?
难道是真的送来了什么东西?
楚逐拿过小盒子, 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很轻, 像是除了自身的重量, 里面什么也没装。
一时间,他竟不敢打开,怕空欢喜一场。
“长行,你先下去。”他想一个人看。
“是。”长行连忙应了,出去的时候细心地关好了门。
楚逐凝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揭开了小盒子。
一方白帕映入他的视线。
白帕上那一抹暗红的血,像一把无形的刀,一刀插.入楚逐心口。
“哈哈哈哈!”楚逐大笑,猛地吐出一口血。
当他闻着她的气息自读的时候,她却躺在别人身下承.欢,还特意将证据送到他眼前来!
原来他的拾九最知道怎样置人于死地。
*
听到屋内传来楚逐癫狂的笑,长行一阵心慌,拾九到底送来了什么东西刺激到王爷了!
他连忙敲门:“王爷!出什么事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
楚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底是看不出情绪的深黑:“去将军府。”
长行一震,他们昨晚夜探将军府已经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了,好在事情没有闹大,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安然离去了,否则若被当天前来赴宴的文武百官知道,王爷的脸面便荡然无存了。
现在又去将军府?
今日是有早朝的,看样子王爷又不准备去了。这倒不打紧。但是秦少安新婚燕尔,按律例也是三日不朝的,这会儿定是在家中陪伴拾九。
王爷准备与秦少安当面谈?
这、这……
长行脸色顿僵,本想劝劝,然而楚逐已经往外走了,只得连忙跟上。
*
见楚逐前来拜访,将军府的管事严叔一边笑意盈盈地请王爷稍等片刻,一边连忙派人去禀报秦少安。
彼时,秦少安与拾九正在用早膳。
拾九喝了一口清粥,放下碗勺。
秦少安说等会儿带她去向秦老爷和秦老夫人请安,她有些紧张,便有些吃不下,只觉得一口粥便饱了。
这时候,门仆到了,禀报了楚逐前来拜访一事。
拾九一怔,秦少安拍了拍她的手背,已先开了口:“你继续吃,我去看看。”
“好。”拾九的手脚霎时冰凉,目送秦少安离开。
秦少安一边快步走,一边让门仆请楚逐前去会客的清风轩。
到了清风轩,秦少安进门便道:“楚王爷是专程来祝贺秦某的吗?多谢!多谢!昨日你能来,秦某已经大为感谢了!”
楚逐听他故意提起昨日,又想到那方帕子,心中郁结,面上更冷了几分:“本王昨天没来得及送贺礼,不知道现在送,可还来得及。”
“既然是祝贺秦某与拾九的大婚,这一派诚心秦某深深感谢,自然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秦少安摆手,让人奉茶,“王爷坐下喝茶。”
楚逐坐下,却不叫人将贺礼拿上来,只道:“本王与拾九到底主仆一场,这贺礼本王要亲自交给拾九。”
“主仆?”秦少安冷笑,难得失了平时的温和,“楚王爷莫要说笑了,拾九如今是我的妻子,是堂堂一品大将军夫人,她再也不是你的婢女,更不是什么仆人,请楚王爷弄清楚了。”
楚逐眸子一沉,“我的妻子”那四个字仿佛是秦少安在向他耀武扬威。
“呵。”楚逐挽起唇角,秦少安自以为娶了拾九,便取代了他,他与拾九的这么多年,他如何能取代!
“秦少安,你一口一个的‘拾九’,还是我给她取的名字。”
拾九,从她出生的那一刻,便是他的。从名字到人,都有他的烙印。
“那又如何。”秦少安又笑得如平常那般温温和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楚王爷,不要以为你曾是她的主子,就一直会是。拾九是人,是一个值得被珍惜的姑娘,不是一件器具,不是你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的东西。她叫不叫‘拾九’,她都是她自己。”
*
宜山院内,拾九对着没吃完的早膳,实在没了胃口。
心神不宁。
她故意让人送去染血的白帕子,是为了彻底绝了楚逐的心。
——她已是一件被人用过的东西了。
她想以此消解楚逐那本就不该存在的占有欲。
他怎么还来?
好,做戏便要做全套。
拾九心里一凛,起身回了房间,对着镜子慢慢抚着自己耳下那一片脖颈,指腹微微施力,来回揉搓了好几遍,终于揉搓出了一小片淤青,像是被人狠狠地吸.咬过。
楚逐应当很熟悉。
拾九看了一番,问莺儿要来了一个食盘,上面放了两盘糕点和一壶茶,亲自去了清风轩。
“将军……夫君。”拾九跨进门来,袅袅一笑,眼睛只温柔地看着秦少安一人,一个眼神也没给旁人,“听闻摄政王前来拜访,拾九特意命后厨做了几盘糕点和热茶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