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亲眼目睹老婆吃了药丸的功效,詹爸爸还是疑神疑鬼,认为自己要死于那两颗三无药丸的毒害。
“这是正常现象,确实会感到头痒,但一个疗程结束后这种状况就会消失了。”
顾音记得詹爸爸的模样,还有他那颗像卤蛋一样光滑的脑袋,又道,“如果詹叔叔想要尽快见到效果,可以考虑一天一颗,吃两个疗程,就能看到头发了,叔叔不是吃了两颗?再吃四颗,他就可以看到明显的效果。”
詹妈妈担心:“不会出事吗?”
在她看来再有效果的药丸也是药,是药三分毒,必须要有时间间隔去排毒,不然吃得太频繁肝脏吸收不过来,造成负担的话身体就会出毛病。
“不会。”顾音语气肯定,让詹妈妈放心,“三天一颗,只是针对大部分人的身体承受度制定的,詹叔叔的身体很健康的话,一天一颗也不是问题,如果实在担心可以在连续服用三个疗程之后,又恢复成三天一颗,达到想要的效果,也就可以停止服用了。”
顾音也是根据多次的经验,才制定出了三天一颗的服药规定,但其实只要平时身体健康,完全可以一天一颗,起效也会更快。
“那就好,今天回去我就让他吃了第三颗。”想到老公昨晚还怀疑顾音在药丸里面养了虫子,虫子爬到他脑袋里,所以他才会头痒,詹妈妈就忍不住在心里给丈夫一个白眼。
詹妈妈又问:“你给我的那些药丸,我也可以每天一颗一颗的吃吗?”
詹妈妈是个急性子,顾音给了她这么多药丸,她暂时只能看不能吃,勾得她心里痒痒的,总是念着。
顾音点头:“可以,不过最好不要一次性吃太多,美白丸和美容丸属于互相辅助,可以同时吃,其他的药丸最好还是要有时间间隔。”
修道之人完全可以一口闷,但是普通人的身体经不住这么多“营养”,吃多了的话,倒是不至于死,但难受一阵子是避免不了的。
詹妈妈点头,谨记于心:“那你再卖给我几瓶生发丸吧。”顾音只送了她一瓶,丈夫那颗大卤蛋脑袋显然不能只吃一个疗程。
“稍等。”顾音知道这次的合作多半稳了,利落的转身回院子取货。
“詹阿姨,真的这么有效果?”卢森好奇,他买的生发丸和减肥丸一直没敢给父母用,不是不信任顾音,是怕被他爸妈臭骂他一顿,一心觉得他被骗了,再把那些昂贵的药丸给丢了。
穆景山同样如此,他给他爸买了生发丸,也没敢给出去,只因为他爸是医生,肯定不会轻易吃这种来历不明的药丸。
詹妈妈:“反正阿姨吃的药丸还挺管用的,不然等你们詹叔叔长头发了,你们再给你父母用用看。”
宁昭昭也插了一嘴:“我买的明目丸也挺好用的,吃了一颗后,我眼睛亮了不少,看电脑手机也不会看一会儿就疼了。”
孟缨络一直在旁边听着几人的谈话,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多问,詹妈妈看出她的好奇,抿唇一笑,都是做妈妈的人,她懂这种感觉。
詹妈妈也看得出孟缨络是真的疼孩子,所以她没有顾忌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但凡孟缨络要是表现出一点不好,詹妈妈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然很容易引起人家母女之间的矛盾,毕竟这个世界上善解人意的父母并不是随处可见,就连她自己都做不到事事都能理解自己的儿子,当初儿子那些诡异的爱好,没少让她头疼,后来才破罐子破摔接受了。
说完了药丸的事情,詹妈妈又羡慕的说:“小孟,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女儿。”刚才聊天的时候,詹妈妈得知比孟缨络大上四岁,所以很自然的就叫她小孟。
孟缨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也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
顾音拿了三个疗程的生发丸回来,本想直接送给詹妈妈,但詹妈妈之前就白拿了各种各样的药丸,加起来都十几万了,她哪里好意思再次白拿,所以说什么都要付钱买。
顾音也不会故作推脱,在詹妈妈提出要给钱的时候,她很爽快的就收下了,这也让詹妈妈更喜欢她了,嘴甜会说话,大大方方不扭捏,难怪她儿子会喜欢她。
回去的路上,詹妈妈笑眯眯的问一看就有心事的儿子,还以为“他”是在想顾音,不由打趣:“儿子你给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顾音?”
旗袍少女鬼没多想:“喜欢啊。”姐姐是她做鬼后,她遇到过对她最好的人了。
詹妈妈哪里知道儿子身体里面藏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只当他是真的很喜欢顾音,笑呵呵的说:“你也别怪你妈打击你,你现在这样真配不上人家。”
学习不好,颜值凑合,称得上清秀但绝对谈不上帅,站在顾音身边完全是降维打击,还有那些渗人的爱好,谁家小姑娘会喜欢这样的男孩子?更何况顾音不管是家境,还是其他方面,都比她儿子强太多了。
詹妈妈正想借此机会让儿子“改邪归正”,就见坐在副驾驶的儿子冷不丁转头,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妈妈你误会了,不是那种喜欢,是像姐姐那样的喜欢,我也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
虽然只有几天相处,旗袍少女鬼还是能感觉到詹长冬的父母是爱着詹长冬的,哪怕她只是个暂时借用他身体的外人,却还是被这对夫妻的爱意治愈到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突如其来的亲情告白,让詹妈妈愣了好半天,等到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她才发现红灯变绿了,她一边开车,一边老脸一红的嘟囔:“这小子喜欢上个姑娘,嘴巴就变这么甜了?”
在没有怀孕之前,詹妈妈就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女儿嘛不都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又乖又甜,即便是长大了也能黏着妈妈,至于儿子,一听就很调皮,没心没肺似的。
事实证明,她生的儿子就是如此,也就小时候会奶声奶气的喊妈妈,说妈妈我爱你之类的话,后来有了“我是个爷们”的心态,感情变得内敛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妈妈长妈妈短,逐渐变得叛逆,不喜欢待在家里,也不再喜欢把有趣的事情分享给父母,当初詹妈妈还为此怅然若失了好一阵子。
这么多年过去,詹妈妈也慢慢接受了自己有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儿子,可是这几天儿子似乎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不习惯归不习惯,詹妈妈内心其实特别挺开心。
某些瞬间,她看着这个懂事乖巧的孩子,甚至感到鼻尖发酸,很想哭,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也没白养他,爱好渗人就渗人吧,只要不去害人就行了。
就连詹爸爸都被懂事的儿子感动到跑去卫生间偷偷抹眼泪,他还以为没人知道,其实都被詹妈妈看在了眼里。
旗袍少女鬼看着不好意思的詹妈妈,眼底浮起几丝不舍,明天她就不再是詹长冬了,也不再是她的孩子,而是一个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家人抛弃的孤魂野鬼。
“妈妈,我们今天能不能一起逛逛?”旗袍少女鬼想了想,“叫上爸爸,好不好?”
明天要上课,她决定放学后就离开詹长冬的身体,所以今天也是她在詹家生活的最后一天了。
詹妈妈没有犹豫的点头:“行,反正现在交通也方便了,不如我们全家去海边玩玩?”云西市没有海,但去最近的临海城市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好呀!”旗袍少女鬼眼睛一亮,她生前还没来得及见过大海呢。
“怎么这么开心?”詹妈妈莞尔,这几天儿子总是开开心心的,让她和丈夫也受到了感染,每天的心情也跟着好上不少。
“因为我喜欢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旗袍少女鬼是个很坦诚的孩子,她喜欢什么就大大方方的喜欢,不喜欢什么也光明正大的讨厌,可见她活着的时候一直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才会这么随心所欲的生活着。
“妈妈,你喜欢我吗?”旗袍少女鬼忐忑又期待的看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妈妈,“妈妈,你喜欢现在的我吗?”是不是她还不够好,家里人还不够爱她,所以才会在她死后,将她孤零零的丢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次也不来看她。
詹妈妈好笑:“你是我儿子,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宝贝儿子。”
她发现儿子变得乖巧懂事之后,似乎也多了一些不明缘由的不安和惶恐,仿佛经常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詹妈妈不得不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她和丈夫对他的关心不够,态度也不好,才会让他产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她和丈夫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在养育孩子方面都是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自认为不算是多糟糕的父母,但他们也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是个完美无缺的父母,或许是她和丈夫在不经意的时候伤害到了儿子,还会让他产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团团。”
团团是詹长冬的小名,因为儿子觉得丢脸,詹妈妈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他了。
此时,詹妈妈一脸认真的看着儿子,开口:“妈妈和爸爸有些时候可能做的不够好,但是你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
“嗯,我也很爱爸爸妈妈。”旗袍少女鬼弯了弯嘴角,凝视女人的面容,又仿佛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真好,詹长冬,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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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后,顾音再次回到客厅,孟缨络知道她睡了这么天肯定饿了,所以在詹妈妈他们走了之后,她立马去厨房给女儿做吃的。
顾音正陪太清看动画片,听到身侧的动静,她看去,发现顾安远站在一旁,见她看过来,就递过来了一样东西:“鉴定结果出来了。”
顾安远没有去机构拿鉴定报告,而是让他们把结果寄到了家里,到现在他还没有打开。
明知道结果是什么,顾安远还是希望能和顾音一起看。
顾音:“要我打开?”
顾安远点头,顾音伸手接过,将封口撕开,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没有急着翻看最后的结果,而是好奇的从头查看鉴定报告上的内容,眼看就要看到最终结果,顾安远忍不住屏息,深呼一口气才直勾勾看过去。
“没有血缘关系”几个大字深深的印在了眼底。
这个鉴定结果自然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但,他的心头还是浮上了淡淡的失落。
难道那些焦虑不安仅仅只是巧合?这样的巧合会不会太多了点?
顾音本人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更谈不上失落,看到这份报告,她终于想起了正事。
“爸爸和小叔去做鉴定了吗?”
顾安远点头:“回来那天就去做了,只是没有选择加急,这两天应该就能知道结果了。”
顾音松了口气,还好这件事没有出差错,但愿这件事结束后,阵法的事情也能因此出现进展吧。
顾安远见她再次将目光放在电视上,安静坐在一边,犹豫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音音,你不在云西市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
被冷不丁这么一问,顾音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如果是孟缨络怀疑,顾音还能理解,但顾安远怎么会联想到这上面?
见她不答反问,顾安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用肯定的口吻:“你一定受了伤。”
顾音也没有隐瞒,点头:“的确受了点伤,但并不算严重。”只要没有命悬一线,在顾音看来都称不上严重。
“是因为鬼?”
顾音想了想:“算有些关联。”
“你从小就能看到那些东西?”
顾音点头,虽说她在三岁的时候才绑定系统做任务,才想起前两世的事情,但其实从出生她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看着妹妹淡定的神情,顾安远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今天他没有戴眼镜,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底浮现出几丝复杂和心疼:“你害怕吗?”
问完,他又在心里苦笑,那会儿妹妹那么小,怎么可能不害怕?别看他昨天见鬼的时候看起来淡定,但其实心里很害怕,如果不是车子上还有孟缨络他们,他说不定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顾音坦诚:“一开始挺害怕的,但是接触多了也习惯了,而且鬼本来就是人变的,都一样有好有坏,在我看来两者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越是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事情,顾安远就越觉得她一定经历了太多,才会用简短的语言描述那些充满凶险的事情。
谁都不是生来强大和无坚不摧,越坚强的人反而在背后承受的也就越多。
顾安远已经可以想象到年幼的妹妹,在面对鬼怪时的惶恐不安。
少年沉默半晌,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九岁的时候,有没有碰上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九岁?顾音歪头,仔细想了想,没记错的话,九岁那年她碰上了鸡师弟,那天她也差点死在一个厉鬼的手上。
在吐血昏迷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熊熊的火焰,和一只很像鸡的身影,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被火烤焦了的丑兮兮秃毛鸡,后来就成了她的鸡师弟。
顾音没有隐瞒:“有,差一点就死了。”反正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了吗?”顾音不懂顾安远的这些问题代表什么。
顾安远摇了摇头,定定地注视和孟缨络有诸多相似,也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妹妹,神色笃定:“音音,你一定是我的亲妹妹。”
顾音无奈又好笑,不懂他为什么要坚持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九岁那年我也差点死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
顾音不懂这样强行关联在一起的意义,却也没有因此打击他不切合实际的猜想,便不再说话了。
就在顾安远更加坚定顾音就是他亲妹妹的时候,顾建国那边,也接到了鉴定机构的通知,告诉他结果出来了。
顾建国第一时间告诉了另一个当事人,得知顾耀华现在在医院后,顾建国就从拳馆直接开车到医院接他。
顾耀华到医院来并非是来上班的,而是来找人的。虽然他在山洞里没有出现什么生命危险,但毕竟砸到了脑袋,在另一家医院检查后,说是脑震荡,得好好在家休养几天。
至于他当时为什么会在山上,身上还穿着喜服,顾耀华本人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是大哥顾建国说了来龙去脉,他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如此离谱的事情。
想到在山庄见到的那个诡异女人,顾耀华揉了揉眉心,丝毫想不起关于她的一切。
他怎么会和鬼结婚?根据顾建国说的那些话,顾耀华感觉自己像是被鬼缠上,失去理智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