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云鬓想跑。”
谢慕荷听到声音就从正厅内快步走了出去。
沈姨娘跟柳嬷嬷也跟了出去,她们到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谢慕荷脚下生风的上前就先给了云鬓一巴掌。
云鬓被打的差点没站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还是没忘记护着肚子。
谢慕荷看她的动作,更是怒火中烧,必然是真的了。
“你个贱人,做出这种事情来,跟我去见老太太。”说完就让苏叶拉上人。
云鬓听到这话就十分惶恐,她不敢不见老太太,但一定要先见到二爷,只有二爷会护着自己,拼命挣脱了苏叶的胳膊,就要往门口跑。
苏叶眼疾手快挡了路。
云鬓慌不择路。
现下已经是乱作一团,脚下的地上结的冰格外的滑。
“啊,姨娘。”
立雪堂。
“慕荷怎的还没到啊?”老夫人原是不想发火的,可眼看着到了用饭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在等着,实在是不象话。
这边话音刚落,六合急切的进了厅内,勉勉强强的行了一个礼。
“老太太,不好了,栖霞苑出事了。”
陈泽兰是当机立断,让姑娘们跟哥儿们各自回自己院子,饭菜还是一律从小厨房送到各院。
周怀宁带着玉竹回了江蓠院,大夫人让各院的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一律不得擅自走动。
三个姑娘一起出的院子。
周海宁皱着眉头,“你们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今可是腊八,我母亲怎的这么着急?”
周溪宁也摇摇头,是没有半点风声。
周云宁是被留在了立雪堂的暖阁里,暂且没跟她们一起。
周怀宁跟她们行礼。
“二姐姐,四姐姐,我先回去了,正巧用过饭还能睡个回笼觉呢。”
周海宁心不在焉的挥挥手,“都出这么大事了,你也能吃得下饭,睡的着觉。”
第23章
周怀宁只是笑笑没说话就先拐弯径直往江蓠院去,这下以后的觉可只会越睡越安稳。
栖霞苑里,老太太大夫人都在厅内坐着,余海桐看着嬷嬷端出去的一盆盆的血水,她本就胆小,现在正是吓的闭上眼睛,手里攥着帕子捂紧了胸口。
谢慕荷冷着脸站在一旁,云鬓跪在旁边的蒲团上。
老太太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手上的佛珠转的愈发快了起来,显然是气急了。
陈泽兰一到看这情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弟也真是的,万般好商量,估摸着老夫人像是也不知晓,不过这到底让沈清轮上这无妄之灾了,特地的询问过柳嬷嬷,原本她是已经扶稳了沈清,谁知没站稳就直直的摔倒了,她刚刚去查看过,显然是一片没打扫干净得,结了一大片冰。
“大夫,如何?”
大夫坐下来提笔写药方,未开口就先叹气。
“孩子是保不住的,本就没坐稳,先是情绪起伏较大,后又受到撞击。”
陈泽兰也只好嘱咐大夫多多费心,然后就让身边的冯嬷嬷亲自送人出去。
因着是腊八,家里的几位爷今日休沐,但都是在前院处理外院的事务,另外还有些客人上门来,需要迎来送往,这会才通知到周三爷。
老太太看着栖霞苑里人已经安稳,便带着人去到立雪堂,这事情总是要分说清楚的。
周怀宁坐在厅内,青墨跪在下面。
“姑娘,我并未出现,是云鬓慌不择路,撞了沈姨娘,本是不碍事的,但一脚就踩在地上的冰,柳嬷嬷也跟着摔下,所以沈姨娘当场就见红了。”
周怀宁轻点下头。
“你下去吧,这些日子对外说你病了,风寒严重,在屋里好好歇息。”
“谢姑娘。”青墨现下手脚还是发软的,她看到沈姨娘的下场,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选对了的,这整件事情如何发生她并不可知,只知道二夫人果然带着丫鬟怒气冲冲的到了栖霞苑,剩下的发生的过程竟然就跟五姑娘说的一模一样。
周怀宁早膳用的很香,就厨房做的水晶蒸饺一口气吃了四个,还另外一碗紫米莲子粥,配上一碟色泽浓郁的酸辣萝卜丝,让人胃口大开,吃过饭躺下就睡了过去。
立雪堂内争吵不断。
“是他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这让我如何见人。”谢慕荷虽然自觉理亏,但也是云鬓这丫头造成的,她没有动手。
周品正站在她的面前,又看到一旁一直在哭泣的云鬓,抬起手掌。
谢慕荷眼看着他竟然要动手打自己,半点不躲,就站在原地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够了,笑话还没闹够吗?”
老太太气的胸口都是堵着的,一个茶盏就摔到了地上,看着这站着的满屋子的人。
郑嬷嬷忙上前给她顺气。
老太太伸手拨开,看了一眼周品正,她早就知晓这件事情,特意找个由头把云鬓支开,没曾想还是防不胜防,缓了一会才又开口。
“云鬓既然有了身孕就进了二房做姨娘罢。”
老太太说完又看向周旬正,沉声开口,“这事原是你二哥屋里的祸端,偏让你丢了孩子,是你二哥的错。”
周品正面有愧色,他也不曾想过,会如此阴差阳错,向着周旬正作揖道歉。
“三弟,对不住啊。”
周旬正虽然痛心,但到底事情已然发生,双手回礼,“二哥不必过分自责,时也命也。”
谢慕荷知道事已成定局,她站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拿起帕子捂着嘴哭了起来,好好,这一家子都是亲人,偏她是个外人。
周品正今日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完了,见她当着母亲跟三弟的面还敢哭出来,瞬间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大声对着她斥责。
“大好的日子,你看看你做下的祸事。”
谢慕荷可不是被吓大的,哽着脖子不愿意服软,脸上全是泪水,怒不可遏,旁的尤妈妈上来劝说她也是一把把人推到一边去。
“我做下的祸事?周品正,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有了人带回家来,若是家世清白,我不会容不下她,你呢,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通曲款,跟这个小贱人有了孩子,今日我们就和离罢,我这就回娘家去。”她说完谁也不顾,大步转身就出了立雪堂。
谢家是伯爵,且她父兄仕途顺遂,她断断忍不下这口气的。
尤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自幼就在她身边伺候着,平时脾气最为爽利,但也不是这般没有城府,不过是今日t被伤的有些深了,匆忙的向着老太太行个礼。
“老夫人,我这就去劝劝二夫人。”她这边说完就带着俩丫鬟追了出去,如此跟老太太和二爷定然心里是有了嫌隙的。
周怀宁醒来已经是午时。
玉竹进来服侍她起身,又把打听到的立雪堂的情况讲了一遍,立雪堂当时把丫鬟婆子都清了出来,只听得里面高一声低一声的。
“二夫人现下已经叫人套了马车回娘家去了,还说要跟二爷和离。”
周怀宁轻点了下头,等到除夕当天二伯娘才会回来,“那云鬓已经进了二房?”
玉竹嗯了声,“老太太本就嫌家里子嗣不善,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留下,可是姑娘,你说栖霞苑的会因为孩子没了,就不会扶正了吗?”这才是她们的目的。“还有咱们故意让传出去老夫人知晓此事,但我瞧着老夫人像是不知?”
周怀宁坐下来,甘草倒上一杯热茶,她捧着一口气喝完才开口。
“起码年前不会,她小产要坐月子,但咱们安排的人也马上也来了,再加上年后外祖父家应该也会来人了罢。”说完又停顿一下,“至于老夫人,你觉得她会不知晓?云鬓可是立雪堂她身边伺候的人啊,咱们家这位堂祖母,心思深着呢。”
玉竹想起来在龙泉寺办下的事,姑娘是心有成算的,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带着些笑意。
“姑娘,元宵节是你的生辰,也该定下及笄礼的日子来。”
女子过了十五岁生辰直至出嫁之前完成及笄礼就可。
周怀宁想起上辈子及笄礼办的委屈又憋闷,她的及笄礼是在十七岁时办的,正宾是请的大伯娘,因她没手帕交,赞者便是二姐姐,可那日父亲未到场,还给七妹妹从外面带了吃食回来,所以她便去到栖霞苑闹了一场,父亲狠狠斥责了她一番。
“不办了,我会跟祖母说,或者一切从简。”
女子及笄礼是对亲朋好友对女子最大的祝福,但她现在也不太需要了。
玉竹理解姑娘在周家的处境,可及笄礼是大事啊。
“姑娘,若是夫人还在,定会为姑娘好好操办的。”
周怀宁是觉得这事情并不重要,她既然要在周家浑水摸鱼,最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或许还能一举多得,“走,去栖霞苑看看姨娘。”
玉竹跟甘草分别给她披上斗篷,拿着汤婆子。
玉竹跟在一侧。
她们主仆二人到栖霞苑内,正巧看到周佑川站在门口,神情沮丧。
周怀宁上前伸手帮他拍打落肩膀处的落雪,“八弟。”
周佑川作揖跟周怀宁行礼。
“见过五姐姐。”
周怀宁向里面看了一眼,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八弟也勿要特别难过,还是多注意自己身体,这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在此站的时刻太久,万一得了风寒,再误了读书,岂不是得不偿失,况姨娘以后还会有机会要孩子的。”这位八弟做官做学问都像极了他外祖父。
周佑川听完这话,很是动容,双手放在两侧,身子微微躬着,“是,五姐姐快些进去吧。”
廊下的丫鬟掀开厚厚的藏青色锻稠门帘,周怀宁径直进去拐到内室,周三爷侧坐在床边,半搂着沈姨娘,周云宁则是坐在床尾,上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显然是哭过好大一阵,眼睛红肿的厉害,除了姨娘的啜泣声,屋内静悄悄的,她屈膝行礼。
“父亲,忧思也要注意自个的身子。”语气关切。
周旬正未回话只点了下头。
周云宁眼看着周怀宁还打扮的如此精致,脸上更无半分伤心,一股怒气袭来。
“五姐姐是特意来看笑话的罢,我娘这般躺着,可是正如了你的意。”
周怀宁略皱了皱眉头,“七妹妹如果骂到姐姐身上,心里能好受些,姐姐甘愿受着。”
周云宁只觉得周怀宁惺惺作态,一时被噎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半晌才才开口就被打断,“你……”
“云儿,住嘴。”周三爷已经难受至极,被她这样吵闹更是头疼,“这事与你姐姐有何关系。”
周云宁还想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