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放到车窗外。
年关底下,整个博陵都是喜气洋洋的,街面上的正店挂上了彩楼欢门,小店铺则张灯结彩,即便是白日,也能感受到百姓到了年关的喜悦和期盼。
崔云昭笑了一下,心里也觉得很高兴。
曾几何时,她失去了体会喜悦的能力,可现在,她很轻松就能感受到喜怒哀乐。
这样真的很好。
“她成婚之后过得好不好,其实与我并不相干,”崔云昭看向夏妈妈,唇畔勾着浅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夏妈妈点点头,道:“是啊,小姐已经很好了。”
晚上霍檀回来很早,一家人在正院用晚食的时候,便议论次日的宴席。
次日正好轮到霍檀休沐,他一整日都在家。
林绣姑要给儿子办宴席,紧张又激动,晚上的嗓门就格外大。
“九郎你放心,我们都宴席打点好了,十三行的人都是熟手,有他们在,一定没问题。”
霍檀便笑了:“我知道的阿娘,有劳你们操心了。”
关于这宴席,他因为军营里事务繁多,全程都没操过心。
家里有人替他操心,为他辛苦,他觉得格外幸福。
霍新枝慢条斯理吃着鱼羹,问他:“你那些上峰,谁不来?”
霍檀就道:“吕将军和冯刺史都不来的,不过我去送请帖的时候,冯刺史额外给了我奖赏。”
“同僚中,木指挥、原指挥和庞指挥都会过来,另外还有两位副指挥也会到场,我麾下的军使队将都来,其余就是几名相熟的军使。”
这么算下来,光军营就得来三桌人。
崔云昭道:“我特别请了青浦路药局程家,还让阿姐把家里佃农管事也请来,加上我三堂叔一家,大约又坐了一桌。”
这么一算,就剩一桌了。
林绣姑是逃难过来的,没有亲人,家里便没有姻亲,倒是没人要请。
崔云昭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忽然看向霍成朴:“十二郎,把你们山长请来吧?”
十二郎能有如今这般模样,全靠朱少鹤悉心教导。
他是个好先生。
霍成朴一听,眼睛立即就亮了,他眼巴巴看了看林绣姑,然后才看向崔云昭:“嫂嫂,给山长的请帖,我可以自己写吗?”
崔云昭笑了:“好啊。”
如此说着,崔云昭不由看向了霍成樟。
“十一郎,你的教习呢?你自己请吗?”
霍成樟原本神情有些暗淡,现在听了这话,不由高兴起来:“我自己请!”
于是,最后一桌也凑齐了。
霍檀端起酒杯,对着家中的亲眷郑重道谢:“多谢。”
众人目光都染着笑。
崔云昭同他碰了一下酒杯:“连连高升!”
于是,一家人异口同声:“连连高升!”
第92章 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
用过了饭,回东跨院的路上,霍檀忽然握住了崔云昭的手。
崔云昭脚步微顿,仰头看霍檀。
“何事?”
霍檀挑眉笑了一下。
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崔云昭就知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好事,准备冲她得意一番。
“什么事啊。”崔云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霍檀就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往东跨院影壁外行去。
他的手又大又暖,让崔云昭觉得安心。
于是她也不再开口,夫妻两个并肩而行,一路来到了走廊外。
刚一绕过影壁,崔云昭就看到一匹漂亮的小白马静静立在那。
马儿毛色很白,在黑夜里都仿佛在发光,漂亮又文静。
尤其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人,别提多可爱了。
崔云昭下意识上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马儿修长的脖颈。
白马乖顺地给她摸,甚至还哼了一声,把头压得更低。
霍檀又挑了挑眉。
“想不到,你还挺得它喜欢的。”
崔云昭也得意笑了起来。
她一边拿了豆饼喂马,一边回头看向霍檀。
影壁处挂了一盏灯,照得门庭灯光明亮,白色的马儿仿佛在发光,映衬的崔云昭明眸皓齿。
她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崔云昭笑问:“这是送我的?”
霍檀点点头,他上前两步,轻轻拍了一下马儿的脖颈。
这匹马看起来比踏风矮一点,但性格温顺,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导的。
“那日陪你骑马,我发现你很有天分,等过了年日子就暖和了,你若是骑马出门也方便。”
霍檀垂下眼眸,认真看着崔云昭:“所以我就想,趁着小年节将至,给娘子选一匹马做礼物。”
他一边说,一边笑:“娘子可喜欢?”
崔云昭确实很喜欢。
她从来没说过,但她最喜欢的就是白马。
“喜欢的。”崔云昭笑眼弯弯。
“夫君怎知我最喜欢白马?”
霍檀显得胸有成竹:“因为上次去大营,娘子看了马厩里唯一那匹白马好久,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
对于崔云昭,他确实很用心。
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让霍檀观察到了,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笑容越发灿烂。
“夫君有心了。”
霍檀接过崔云昭手里的豆饼,微微躬身,饱满的额头几乎要碰到崔云昭的。
“那娘子可要谢我?”
崔云昭轻笑一声。
她手里刚摸过豆饼,就没有去捏霍檀的脸,不过她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只马儿和暖灯,便轻轻踮了脚。
下一刻,霍檀就觉得脸颊一暖,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让人回味无穷。
霍檀眸色微深:“娘子就这么谢我?”
崔云昭眯着眼睛又笑了。
她又拿回来豆饼,把最后那一块喂给小白马,然后才道:“回去再说。”
说罢,崔云昭叮嘱霍檀安顿好白马,自己利落转身,蹁跹而去。
看着她窈窕离去的背影,霍檀眸色更深。
等霍檀安顿好白马,才回到卧房。
此刻的东跨院正房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霍檀先去了书房,见崔云昭不在里面,才绕过屏风进了卧房。
刚一进去,就看到崔云昭穿着家常的中衣,搭着一件水红的薄褙子,正靠在罗汉床上打络子。
霍檀一边去暖房洗漱,一边问她:“怎么想起做这个?”
崔云昭便道:“给珍珠做个挂件,以后出门好挂荷包药囊。”
霍檀洗漱的手微顿,倒是委屈上了:“娘子怎么不给踏风做一个?”
崔云昭:“……”
崔云昭忍不住笑话他:“多大人了,还跟马儿争风吃醋。”
霍檀哼了一声,又说:“这都起好名字了,珍珠珍珠,怪好听的。”
崔云昭就笑话他:“瞧你酸的。”
霍檀在水房里半天没声音,等崔云昭那如意络子都打完,他才换了一身中衣出来。
屋里这温度他觉得正好,不用穿坎肩也不觉得冷。
等霍檀出来,崔云昭才把络子递给他看:“珍珠戴是不是正合适?如意结配白马,肯定很好看。”
霍檀没有接那络子,反而一把握住了崔云昭的手,轻轻一个巧劲儿,就把她直接打横抱在怀中。
那漂亮的如意络子就落在崔云昭的衣襟上。
崔云昭被吓了一跳,伸手就揽住他的脖颈,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霍檀身上。
柔软无骨的手在他胸膛上狠狠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