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宸王就这么相信梅氏!
“原来高大人在想宸王妃,你很想见她么?本小姐可以为你掩护,保证让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见到她。”岳香菡弯起唇角。
满堂宾客,皆出自高门大户,若让他们看到,高泩背着人与梅氏在喜房相见、私会,宸王就算再喜欢梅氏,也保不住她!
岳香菡想得很好,她以为高泩一定禁不住蛊惑。
哪知,这位高大人疯了似的,将没喝完的酒泼到她脸上,冷声道:“收起你肮脏的心思。”
岳香菡气急败坏,尖叫一声,想扇他一巴掌,让他道歉。
可她抬起手,根本没来得及打到高泩。
这个疯子,竟然转身,大步走到宸王身侧,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岳香菡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宸王听完他的话之后,面色沉郁,全然不顾情面地请来侍卫,将她“请”出王府。
她走后,高泩冲章鸣珂施礼:“王爷,我也该走了。”
章鸣珂知道,他说的走,不是离开婚宴,而是离开京城。
高泩应当还是放不下,才会在他们的婚事定下之后,请求外放吧?
于公,章鸣珂觉得有些可惜,于私,他又觉得高泩滚得越远越好。
谁愿意看到觊觎自己妻子的人,成日里在跟前晃悠?
但他看得到高泩的优点,有能力,不会结党徇私,有些不放心交给旁人的事,倒是可以交给他去做。
原本,章鸣珂还有些犹豫。
但方才,高泩直言不讳,将岳香菡想利用高泩,伤害泠香的事告诉他,章鸣珂最终做出决定。
“高泩,本王会举荐你去江南。”章鸣珂侧眸,朝内院往一眼,眼尾染上笑意,“兴办女学,准允女子科举之事,皇上与我已定下章程,将在京畿一带和江南富庶之地试点。天子脚下,自不敢有人欺上瞒下,可江南一带,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盯着,你可愿做这个巡察使?”
看到他眼尾笑意的这一刻,高泩才后知后觉,章鸣珂极力推行的政策,是因谁而起。
终究是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高泩颔首:“多谢王爷举荐,下官愿往。”
前院宴席未散,玉儿也由袁氏陪着,在玩具房里玩,章鸣珂已迫不及待脱身回到婚房。
他遣退下人,将门扇合上,朝着梅泠香走近。
“香香倒是实诚,让你等我,你竟盖着喜帕等么?”章鸣珂走到近前,拿起床边小几上的喜秤。
“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不想亲手来揭喜帕么?”梅泠香隔着喜帕,温声应。
听到她唤这一声夫君,章鸣珂捏着喜秤的手颤了颤。
继而,他将喜秤压低些,往前送,探至喜帕下,轻轻往上挑。
大红喜帕压在喜秤上,缓缓上移,露出掩在其间的盛装美人。
唇脂艳丽润泽的朱唇,雪白姣好的面颊,小巧的泛着一点点光泽的琼鼻,继而是一双秋水横波的眼。
那细密蜷长的睫羽原本低垂着,在被光线照亮的一瞬,蝶翅般轻颤着,缓缓抬起,乌亮的眸子含羞带嗔,朝他望来,里面盛着欲说还休的情意。
对上这样的眼神,章鸣珂连呼吸也放轻。
生怕呼吸重些,把自己吵醒,发现只是美好的一场梦。
“六郎,凤冠好重,我有些撑不动了。”梅泠香娇声埋怨。
“你,你叫我什么?”章鸣珂心肝直颤,仿佛成了听不懂话的傻子。
梅泠香站起身,喜帕随着她的动作,柔柔坠落到喜被上,盖住一小片团绣的交颈鸳鸯。
她笑盈盈凝着章鸣珂,轻道:“六郎,生辰快乐。”
这几日忙着婚仪,期待着她真正回到身边,章鸣珂几乎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除了是大婚之日,还是他的生辰。
“一声六郎,一句生辰快乐,便想打发本王么?”章鸣珂伸手扣住她腰肢,将人抵在雕花床柱上,抬手去解她璀璨的凤冠,“生辰礼,本王要亲手想你讨。”
趁他不在的时候,也不知她偷吃了什么好东西,小嘴甜似蜜,章鸣珂不满浅尝,抵开她齿关往里深探。
软帐垂拢,大红喜服层层叠叠,胡乱堆在锦毯上。
帐内,他不复从前的克制,变得放肆又霸道。
梅泠香发丝垂散,胡乱压在软枕上,发顶随着他动作撞上晃动的枕屏,又被他攥着脚踝拖下去些,顺势将她脚踝举至肩头。
大婚前那些时日,他明明也有情难自已、动手动脚的时候,却直到今日才做出这般最亲密直接的举动。
是想把压抑数载的情念,留到今夜,尽数回报么?
梅泠香神思涣散,无法细凝神细想,噙着泪光的翦瞳,忽而溃散,不受控地溢出声来。
她有些受不住,躲避着,却被他紧紧扣入怀中。
体内似有千层浪激荡着,汹涌漫过每一处骨头缝,又从她眼中溢出来,散作眼底万点星。
恍惚间,梅泠香忆起云州城那个月夜,此刻她仿佛化作那海岸的一部分,又像是海心浮动的月。
良久,梅泠香从中缓过来些,依偎在他胸膛。
她第一次感受到,当她深爱着他的时候,会从这样亲密的举动里,体味到最浓烈的快乐。
在章家的时候,虽也有过许多次,也曾令她愉悦,却都不及这一次。
“馥馥。”章鸣珂拥着她,愉悦地唤着她的乳名,语气里满是怜爱。
梅泠香羞得不敢看他,也没应他。
她羞于面对他,却又依恋他,下意识拿指腹描摹着他胸膛紧实的肌肉线条。
忽而,她指腹触碰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她愣了愣,立起腰肢,侧眸望去。
原来她指腹碰到的地方,是一处早已痊愈的伤痕,明显不是被人打的,而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留下的。
那伤痕有些可怖,让梅泠香想起前一世,她被人刺死那一刻的痛楚。
感同身受的痛,让她不由红了眼圈:“这是,何时受的伤?”
伤痕在离心口很近的地方,梅泠香指腹抚过的时候,不由得发颤。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是不是险些永远失去他,再也见不到他?
若他在那三年里真的死了,梅泠香只会在每年清明为他上柱香。
可此时此刻,再想起他险些死去,梅泠香却后怕地心痛不已。
“别哭,早就不疼了。”章鸣珂抬起手,拿指腹轻轻替她抹去泪水。
随即,他低头亲了亲她眼睫,将她抱在怀中,絮絮说起那三年里的事。
那些旧事有诸多凶险,梅泠香听得认真,心神紧绷,倒不觉得困倦。
等讲到他领兵入京之后的事,章鸣珂百年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不欲多说。
梅泠香抬眸瞥他:“怎么不仔细说了?怕我知道你为我吐血,为我去户部翻找籍册,为我不远千里找到云州去,费尽心思把我骗到京城来?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我又不会笑话你。”梅泠香特意补了一句。
嘴里说着不笑话他,身体诚实得很,笑意漫染玉颜,嫣然百媚。
“还说不笑我?!”章鸣珂翻转身形,将她压在软枕上,双手双腿将她牢牢禁锢,令她动弹不得,“本王还没问你呢,馥馥,你是何时买下的云州那处小院?”
他怎么想起问这个?早知就不提云州的事了!
梅泠香懊恼又心虚,她稳住心神,强撑出最真诚的神情:“自然是到云州之后啊,我不是告诉过六郎么?六郎怎么又想起问这个?”
闻言,章鸣珂轻笑一声,忽而俯低身形,瞥向她松散的心衣。
心衣是柔软服帖的料子,绣着一对并蒂莲,莲瓣随她姣好的身段起伏。
莲瓣上绣着几滴露珠,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沿着窈窕线条,滑落到嫩黄色莲蕊中。
章鸣珂张开唇瓣,含住最高处的一滴露珠,轻轻咬了一下。
听到她惊呼出声,他才重新睥着她:“小骗子,再不肯说实话,本王便要用更过分的法子罚你了。”
“我没……”梅泠香羞极,也怕极了,可她还是下意识否认。
章鸣珂却不给她机会,捂住她唇瓣,打断她的话。
他面上含笑,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危险:“馥馥,我手里有你买屋的契书,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日期,你买屋的时间,分明在去云州之前数月。”
登时,梅泠香顾不上羞赧,被他的话惊得定在当场。
他都知道了?他究竟何时知道的?难不成,是在离开云州之前?!
是了,他离开云州前几日,一直住在县衙,没有什么他查不到的事。
“馥馥,你不乖,为夫若不小施惩戒,恐怕你还不肯说实话。”
章鸣珂言毕,扯下她那片绣着并蒂莲的衣料,握住她双手,拿那片衣料将她手腕交叠绑在床柱上。
衣料小小一片,须得紧紧缠着,才能勉强将她缚牢。
梅泠香不知他说的惩罚是什么,但她猜到,会是比方才更过分的事,也定是她受不住的。
她抬腿挣扎,却被他轻易钳制。
他像是早已锁定目标,却假装绕弯路,迷惑对手,直到对手松懈的那一刻,忽而开口蚕食,瞬间便让对手溃败如决堤。
那一瞬,梅泠香仿佛回到章家的某个午后。
阳光烤得周身如焚,蝉鸣扰得人心慌意乱,她午歇醒来,踮起足尖去偷瞧水缸里的小鱼。
水缸中养的睡莲开得正娇,粉嫩不堪折,小鱼却不见踪影。
梅泠香睁大眼去寻,映在水中的影儿惊动小鱼,鱼儿灵活地从娇艳欲滴的莲瓣下游出来,又钻回去,甚是灵活。
不小心碰到莲杆时,扰得粉莲微微晃动,水面兴起更剧的涟漪。
她交叠禁锢在头顶上方的手,已忘记挣扎,指尖也被那蔓延的涟漪涤荡发麻。
直到双手被解开,梅泠香仍夹紧双腿,身形不自觉地发颤,恨不能将那些羞人的画面从脑中赶出去。
从过去到如今,她从未想过,他会用那样难以启齿的方式待她。
那是她根本想不到的方式,就连当年的画册里也没看到过。
“馥馥,你是我妻子,这是很自然的事,也是很美好的事,对不对?”章鸣珂替她拉上衾被,将她圈入私密而安全的小空间,理着她发丝,温声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