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之下意识防守回身,洛婉清直接打开井盖,把王韵之一把按了下去,死死压住,随后大喝:“方直,拿石头来!”
方直是这里力气最大的,一听这话,毫不犹豫搬了块巨石,被人追砍着冲来,他将巨石砸在井上瞬间,洛婉清一脚踹开追砍之人,随后旋刀向前,一刀鞘砸晕一个。
紫棠见状,毫不犹豫,低喝:“撤!”
洛婉清来,没有王韵之压制,他们赢不了。
王韵之是王氏嫡女死不了,他们可不一样。
顷刻之间,院子便安静下来,洛婉清舒了口气,扶在巨石上,随后感觉巨石一震,王韵之大喝出声:“柳惜娘你放我出去!”
“这是郑锦心住所?”
洛婉清完全不搭理王韵之,回头看了一眼周边。
方圆喘着粗气,点头道:“是,我们刚找到人,刚才那些人就来了,抢了半天。要是司使再晚些,我怕撑不住了。”
“星灵,把郑锦心给我引过来。”
洛婉清直接吩咐星灵。
从后院出去简单,进来有郑锦心带着容易。
星灵没有多问,从地上昏迷的丫鬟身上取了衣服换上,直接推门出去。
郑锦心在郑府住得偏远,独门独院,明显不受重视。
王韵之还在井里叫骂,洛婉清回头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方圆立刻进屋找了张床单和绳子。
方直立刻将手搭在巨石上,咬牙搬起巨石。
巨石挪开瞬间,王韵之一跃而出,方圆将床单一撒遮住王韵之视线,所有人一拥而上,抱的抱抓的抓,洛婉清狠狠一个手刀,直接把人劈晕。
劈晕之后,洛婉清挥了挥手,冉荷赶紧上来把人捆上,堵上嘴塞进了旁边柴房。
随后洛婉清低头看向井里满脸惊恐的卢令蝉,淡道:“自己爬上来还是我让人接你?”
卢令蝉不敢说话,洛婉清直接让人把他抓出来绑上,按进了屋子。
随后她便在屋中坐下,静静等待。
等了一会儿,郑锦心匆匆忙忙回来,一进院子,她立刻想跑。
只是刚一回头,她便看见方才来通知她卢令蝉向她求救的侍女就站在她身后,逼得她生生停住步子。
洛婉清听她止住脚步,低着头,平静出声:“来都来了,跑什么呢?”
郑锦心压抑着惶恐,洛婉清抬眼看她:“我既然叫你回来,便没打算害你,进来吧。”
郑锦心不敢动,她看着她房中坐着的洛婉清。
女子穿着蓝色笼纱长裙,看上去倒是普通闺秀模样,但她姿态极为闲适,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放在扶手之上。
她手上有一串檀木珠串,竖手撑额时,便将珠串暴露出来,这珠串眼色过于深沉,与她周身格格不入,带了一种沉稳的杀气,看得人心发慌。
郑锦心牙关轻颤,忍不住开口:“你……你是谁?”
“我?”
洛婉清抬眸,看向门口紧张的女子。
“东宫太子案主司使,柳惜娘。”
听到这个名头,郑锦心瞳孔急缩。
她果然是来宠冲着卢令蝉来的!
现下他们人已经在此处,卢令蝉也已经被抓到,算是人赃并获,此刻他们只要直接走出去,卢令蝉完了她也完了。
郑锦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目光落在旁边跪着的卢令蝉身上,卢令蝉被绑着堵了嘴,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想做什么?”
郑锦心死死盯着洛婉清。
她不傻,柳惜娘出现在此处,还把她叫回来,不特意声张,必然是有所图谋。
洛婉清微微一笑,只问:“你希望卢世子怎么出去?是我们从院子里压出去,还是郑二小姐知道其他路?”
“你们想把他悄无声息运出去?”
郑锦心捏紧手中手帕,洛婉清点头:“是。”
“我可以帮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郑锦心立刻开口。
洛婉清挑眉:“什么条件?”
“我要你们把他舌头割了。”
郑锦心平静出声。
听到这个条件,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卢令蝉随即挣扎着嘶喊起来,郑锦心仿佛是终于摆脱他松了口气一般:“今日他从我这里出去之事再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洛婉清没出声,想了片刻后,她颔首道:“等我问到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把他舌头割了。”
郑锦心盯着洛婉清:“现在。”
洛婉清轻笑:“那我们就从正门走出去吧,虽说有些麻烦,倒也不是不可。”
这话让郑锦心咬牙,过了许久后,她终于道:“好,但你们不能毁我名声。”
“我与小姐无冤无仇,”洛婉清颔首,“这是自然。”
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洛婉清一想便知是郑璧月发现她跑了。
她既然设局,一定会来“捉奸”,现下她在后院跑了,郑璧月自然会带人到处找人。
洛婉清立刻看向郑锦心:“你带他们走,等会儿我回来,你帮我藏好。”
“好。”
说完,洛婉清便立刻翻出院子,跑到后院中的主院,留了个簪子,随后又到其他地方留了些痕迹。
她将侍卫引开,潜伏在树上,之后又跑回郑锦心的房间。
郑锦心将星灵等人从一个小水潭送走,按照郑锦心的说法,这个水潭是活水,出去连着小河,洛婉清一想这条路,确认没了问题,也就不再担心他们。
在郑锦心房间待到天黑,外面侍卫终于才放松一些,洛婉清算了算时辰,感觉身体有了些松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也顾不得危险,看了一眼中间醒来两次都被自己打晕的王韵之,扛着她同郑锦心说了声“再会”,随后跃出小院。
等她出了小院,洛婉清将王韵之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便朝着外面悄无声息行去。
只是郑府现下着实戒严得紧,几个起落,她便被人立刻发现,有人急喝一声:“谁?!”
说着,侍卫便朝着她的方向冲来,洛婉清不敢再走墙上,躲在花草之后,咬牙一路往前。
然而这些花草明显遮不住他的身形,侍卫赶紧追上,洛婉清捏着千机发簪,一面小跑一面回头看着追兵,思索着去处。
正在思考间,旁边突然一阵疾风袭来,洛婉清猛地回头一刺,对方抬手一把攥住手腕,同她迅速几个推拉,就用手中花灯长杆将她按在墙上。
“滚开!”
李归玉的声音骤然炸开,追来的追兵一愣,就间李归玉背对着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李归玉回头冷眼看去:“我都不认识了吗?”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反应过来。
李归玉是郑府坐上常客,和郑璧月关系非同一般,众人不敢得罪,赶忙道:“三殿下,抱歉,今日有贼子潜入后院,大小姐命我等严查,惊扰殿下,望殿下恕罪。”
“无妨,”李归玉回眸看向洛婉清,冷眼盯着她,只道,“退下吧。”
听着李归玉的话,所有人迅速退开。
小巷只剩她和李归玉两人,李归玉手中拿了一盏灯,用长杆压着千机发簪,将发簪利刃抵在她的脖颈。
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没有开口,他压制着情绪,死死盯着她。
洛婉清轻轻喘息着,许久,终于开口:“殿下确定要在这里说话?”
“是不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洛婉清一愣。
李归玉问出来,手便颤抖起来,他眼里浮起水色,只咬牙问:“洛婉清,是不是你?”
听到这话,洛婉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弹《越王剑》便知有这一刻,她露出笑容,看着面前眼底压了惶恐的人,反问:“殿下为何如此问?”
“你是扬州口音。”
“我从扬州来。”
“你和她许多细节相似。”
“我特意学过。”
“你知道我是最后一个见洛曲舒的人。”
“这不止有洛婉清一人知道。”
“我赠洛婉清的刀出现在东都。”
“那又与我有何干系?”
“太子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琵琶呢?!”李归玉盯着她,“《越王剑》一曲天下仅有几人会弹,她学了那么多年,你进监察司才多久?这也是你为了装她学的?”
“是。”
“那她学的《越王剑》每一段少了一个音你也是?”
“是!”
“你恨我。”
笃定之声出来,洛婉清再不开口。
她否认不了。
她对他的恨刻在骨血,连否认都艰难。
李归玉没有再出声,他看着她,仿佛终于是赢了一般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