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到中午,人就在这里了:“你没休息就过来了啊?有急事?”
盛世安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换了:“给你送点吃的。”
凤宁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走吧,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这么大热天的,刚到家就到处跑,也不知道休息,就为了给我送点吃的,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盛世安跟在凤宁身后,莫名就觉得安心,他喜欢凤宁这么念叨他,仿佛没有隔阂一般:“在这儿上班怎么样?”
“当然好啊,有种鸟枪换炮的感觉,觉得总算是正规起来了。”凤宁开心地说。
“还没恭喜你呢,祝你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谢谢!”
两人到了活动室旁边的办公室,这是凤宁办公的地方,不过更多时候她在活动室也就是现在的厂房里跟大家一起干活。
凤宁拉开吊扇,说:“你坐吧,我给你倒水喝。”
凤宁给盛世安倒了杯凉白开,盛世安一口气喝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凤宁见状,说:“你眼睛都睁不开了,要不你在工作台上躺会儿吧,一会儿吃饭了我再叫你。”
盛世安摆手:“不用,我以前训练的时候,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没问题。”
“你这是多久没睡了?”凤宁一边说一边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
“两天。船上有个小孩,哭了一路,简直把人吵到神经衰弱。”盛世安说。
“别逞能,赶紧来睡。我还得去忙,等你休息好了再聊。”凤宁将两米多长的大台子收拾干净,拍了拍台子。
盛世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就睡了。”
“睡吧。”凤宁看了看盛世安带来的东西,芝麻酱、莲子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这奶糖明显就不是湖北特产,是买给弟弟妹妹吃的吧。此外还有一本书和一个本子,书是跟灯笼相关的,本子上画的则是一些灯笼样式,以及一些文字注解,看来是从别的地方抄下来的。
这份礼物着实珍贵,实在是有心了。
“这灯笼是你画的?”凤宁问。
盛世安已经躺在台子上了,他嗯了一声:“在武大图书馆里翻到一本线装书,那书不外借,我只好抄了些,画得不好,你凑合看。”
凤宁感动莫名:“谢谢!辛苦你了,画得不错。”
“希望能帮到你一点。”盛世安说。
“能,有大用处!”
“那就好。”盛世安打了个哈欠。
凤宁不再说话打扰他休息,轻手轻脚将东西收起来,拿起那包奶糖出去了。
中午盛世安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大家见到盛世安,都有些心领神会地笑,大概只有凤宁这个当事人不愿意承认了。
下午盛世安又睡了个午觉,这才离开,但也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医院看母亲,顺便看看她那个徒弟。
盛世安到的时候,曾决明正在手抄师父的病例,他要通过这些病例学习,忽然,他感觉到有两道炽热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曾决明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帅小伙站在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盛世安,因为之前在凤宁家见过一面,后来又在师父那儿看过好几次照片:“你好,你来了?师父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盛世安走到曾决明旁边,朝他伸出手:“你好,你是我妈妈的徒弟?”
曾决明赶紧站了起来,跟盛世安握手:“是的。”
盛世安说:“你是凤宁的同学?”
“嗯,是凤宁介绍我给师父认识的。”曾决明说。
“这样啊,我刚从凤宁那儿过来,她搬了厂房,地方还挺宽敞的,你去过吗?”盛世安在心里评估了一下,没自己高,没自己帅,看起来还不太自信,凤宁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吧。今天在凤宁那的时候,她也没提起过曾决明,应该是不重要的人吧。
曾决明脸色微变,他没听师父说起盛世安回来的事,这是一回来就去找凤宁了?“我还没去过。”
盛世安笑了,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第65章
凤宁把盛世安从武汉带回来的书和笔记本拿回去给师父看:“师父, 你看看这些,这是我托盛世安从武汉给我找的有关灯笼的书。”
戴师傅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仔细翻看。凤宁在一旁说:“这本书上列的灯笼倒是比较常见, 不过这个笔记本里有一些款式倒是很特别。可惜盛世安的画功一般, 画得不是很还原,好在文字描写倒是很详细, 咱们可以试着做一做。”
戴师傅放下书去翻笔记本, 过了一会儿,说:“有的是还不错。小伙子有心了,他这是从什么书上抄下来的?”
“武汉大学图书馆里的一本线装书,不外借,他才手抄的。”凤宁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去武汉, 我也去借来看看。”
戴师傅看着徒弟:“这小伙子人还真不错,你一说,他就真去给你找了,借不出来,还给你手抄。”
凤宁自然知道师父的暗示, 她假装不知道:“可不么, 这个朋友真是够意思, 当初没白救他。”
戴师傅见她如此反应,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世安自打放假回来,就总是泡在仪器厂凤宁这儿, 他也不是来帮凤宁干活儿的, 而是跑到凤宁这里来学习的,不光他来, 还把盛世明也叫了来。
说是家里房子窄,又低矮,太闷热,凤宁这儿房子高大宽敞,凉快。这对哥俩背着一书包书过来,一人占据凤宁办公室里工作台的一边,坐在吊扇下看书写作业。
他不是来干活的,凤宁当然没法让他别来,不就是来蹭个办公室,吹个风扇么,她若是说不行,岂非显得太小气。
盛世清偶尔也会过来玩,背着个红棉吉他,叮叮咚咚地弹着不太成调子的曲子,俨然一副文艺青年的颓废样子。
他一个学期没理发,就是想留一头披头士一般的长发,结果一回来就被他爸用剪刀照头顶剪了一撮,发型坏了,不得已,只能推了个板寸,气得一个礼拜没叫他爸。
“他就是个老顽固,封建家长!我都成年了,连留什么发型的自由都没有,还有没有天理啊。”盛世清气呼呼地控诉。
凤宁抿嘴笑:“我觉得男孩子留板寸好看,多精神哪。而且板寸是检验帅哥的标准,要是板寸都能驾驭得住,说明你是个真帅哥。”
盛世安听见这话,看向凤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他一直都是寸头发型。
盛世清听见这话,将信将疑:“那我帅吗?”
凤宁抿着嘴点头:“帅!大帅锅!”
盛世安忍不住笑出声:“你不是国防生吗?你们辅导员不管你们的仪容?”
盛世清说:“我跟你又不一样,虽然我是国防生,可我还没入伍,只能算是个预备军官,现在还没人管我们的仪容。”
凤宁问:“世清你哪个学校的?”
盛世清说:“蓉城电讯工程学院。”
凤宁愣了片刻,原来是国防七子之一:“你们全家都交给国家了,佩服!明明你打算考什么学校?”
盛世明说:“我要去北京上大学。”
“有志气!”盛世清一巴掌拍在弟弟背上,“那你这不上不下的成绩可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得加把劲儿啊。”
“我才高一,还早呢,等着吧,我考的大学肯定不能比你差。”盛世明说。
“那我拭目以待!”盛世清说。
凤宁有点羡慕这三兄弟,成绩都那么好,希望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们也都能考上大学,回去得好好鞭挞一下他们才行。
周六下班后,凤宁骑车回了家。星期天她给工人们放假休息,回不回家由个人决定。明天是她18岁生日,她要回家跟家人一起过生日。
翌日早晨,凤宁起来去水井边挑水,正好碰到了也来挑水的曾决
明:“决明你也回来了?”
曾决明说:“是的。今天你过生日吧?祝你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谢谢你!”凤宁笑着道谢。
曾决明说:“你什么时候回南安?”
凤宁说:“应该要明天早上了。”
曾决明点头:“我下午就过去了,那我就不等你了。”他七点多就要跟着师父去查房,晚了怕赶不及。
凤宁回到家,凤金宝正在杀鸡,凤宁说:“爸,我就过个散生日,还杀什么鸡?留着鸡生蛋吧。”
“这只小母鸡还没生蛋,最补了,杀了给你们姐弟几个补补。以前你们过生日只吃得起鸡蛋,如今你出息了,生活条件好了,以后你们过生日都杀鸡吃。”凤金宝说。
凤宁闻言笑起来:“好,谢谢爸爸!”这就是凤宁努力挣钱的目的,可以让家人的生活得越来越好。
“姐,快来吃长寿面!”凤来在厨房里喊。
凤宁赶紧过去了:“来了!”
凤宁进厨房端着卧了两个煎鸡蛋的面出来,就看见盛世安骑着车进了自家院子,她吃了一惊:“盛世安,你怎么来了?”不会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来帮自己庆祝生日吧?可自己明明从没跟他提过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盛世安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说:“叔叔好。凤宁你才吃早饭,我来给你捎个口信,昨天肖叔叔接到省里的电话,说是北京来了人,要找你去办灯会。”
凤宁一听,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面条,但汤还是泼了些出来,烫得她差点没端住碗。
盛世安眼疾手快,赶紧过来帮忙端住了碗:“别激动,赶紧去用冷水泡泡手,别烫伤了。”
凤宁顾不上手:“你再跟我说一遍?北京来人,让我去北京布置灯会?”
盛世安推了她一把:“对。赶紧去洗手。”
凤宁跑到厨房去洗手,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我不是在做梦吧?真是北京的人让我去布置灯会?北京的人在哪儿?”
盛世安点头:“对,北京的人在蓉城等你呢。你最好今天过去,明天就可以跟他们详谈了。”
凤宁洗好手:“我还没吃早饭呢。”
“那就赶紧吃吧。吃了饭咱们就走。”盛世安说。
凤宁点头:“好。你吃了没?”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吧。”盛世安坐在桌边,催促凤宁吃早饭。
凤金宝从外面进来了:“宁宁,你要走,不吃午饭了?”
凤宁停下来,兴奋地说:“爸,我又接到新活了,一会儿吃了饭就去蓉城。午饭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凤来说:“姐,可是今天你生日啊。”生日都没法好好在家过,还要去忙工作,凤来有些心疼姐姐。
盛世安扭头看着凤宁:“你今天过生日?”
凤宁冲他笑:“嗯。散生日,不是什么要紧的日子。”
盛世安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生日快乐!”
“谢谢!”凤宁赶紧低头吃面条。
吃完面,凤宁收拾了一下东西,和盛世安一起回南安。
一路上凤宁问起事情的具体经过,盛世安说:“应该是谁看到去年你布置的蓉城灯会了,便找到蓉城文化局的领导打听,然后就顺藤摸瓜找到肖叔叔那儿去了。昨天肖叔叔来找我爸问怎么联系你,我昨晚上就去你师父家找你,才知道你回家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