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日,街上不少快乐的小朋友。
此时的公司们还有不少是要脸的,三月八日下午真的给女同志们放半天假, 包括有些小学也是。
小学教师的主力军是女老师, 女老师一放, 代表着孩子们也放了, 不然全校就那么几个男体育老师, 也带不动全校的课。
路菲菲顺手也把公司的女同志们给放走了, 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工作, 只剩下了四个男同事在公司里坚持。
看着路菲菲也拎包跑路的时候, 四个悲伤的男tຊ同事抬起头, 眼巴巴地望着她, 一个平时没什么等级概念的陈□□假装抹了一把泪:“路总, 你平时不是说资本家没有性别吗?”
“对啊。”
“那你怎么弃我们而去啦?”
路菲菲“哼”了一声:“我上班的时候上班放不了假, 我当资本家了, 还放不了假, 那我这个资本家不是白当了吗!走了走了~”
陈锋抽出一张纸巾, 假装是手绢:“路总慢走~~~”
还在收拾包的余芳叫起来:“可恶, 你抽的是我的纸巾!”
“我帮你做证, 是他偷的,叫他抽一赔十!”路菲菲的声音从远远的电梯间传来。
陈锋:“我去楼下的星巴克偷十张纸巾赔你呀。”
余芳大怒:“谁要星巴克这种低档货, 我要COSTA!”
其他同事笑成一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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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菲菲不是去放假玩耍了,她去参加了木兰汇在成立之后的首个妇女节活动。
今天讨论的议题是计划做一个面向女性的慈善活动,大家提出了几种不同的议题:帮助贫困女童读书、关爱乳腺癌患者。
路菲菲提出:“帮助贫困女童读书已经有了’春蕾计划’,我们再做, 就重复了。得乳腺癌的人在总人口占比也不是很大的一部分。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些比较日常,人数比较多的事情做?”
有人反对:“可是春蕾计划能覆盖的范围有限啊。”
路菲菲:“我们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全覆盖, 这种力量只有国家机器能做到。”
这句话无人能辩驳,以中国的总人口体量,现在都还没有消灭绝对贫困,何况让孩子,特别是女孩子百分之百去读书。
路菲菲继续说:“我有个想法,可以赠送给女童卫生巾,据我所知,现在在贫困地区的女孩子用的卫生巾,质量都很糟糕,也许她们会因此得妇科病,还不知道为什么。”
在场不少年长的女企业家,都经历过简陋的早期卫生巾,根本不像现在的这么高端,最底下只有一块塑料片,而且不是固定的,它会移动,不小心就漏了。
她们根本就不敢运动,连最起码的跑动都很担心,特别是去偏远地方长期出差就很受限制,男人出门只需要带一个小包,装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她们得给自己备上足够量的卫生巾。
也没办法坐下来开很长时间的会议,必须中途出去好几次。
为此,那时的她们,没少听过“懒驴上阵屎尿多”“女人怎么这么多破事”的刺耳声音。
她们对于女性天然的生理结构带来的不便感同身受,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今天在场的人没有日化企业的,不过在路菲菲提出这个想法之后,许多人马上响应,说自己公司可以捐钱捐物。
路菲菲说:“只是单纯的捐,不是长久的办法,应该要有一个长期的计划,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负责这个活动。”
大家没有意见。
等讨论告一段落后,万芸悄声问路菲菲:“你怎么会想要做一个公益活动,你们公司现在有余力做免费的工作吗?”
“有呀,这件事也不会太麻烦的。”路菲菲笑着说。
万芸觉得路菲菲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路菲菲找了几个大品牌厂商,都不愿意加入这个活动。
找的理由是我们公司产品的成本都很高,无法满足捐赠的数量需求。
不过聊了几句,路菲菲就猜到他们不乐意的真实原因。
第一,这个活动没听说过,参加了对提高企业的形象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捐给红十字。
第二,木兰汇并不是国家认可的可以用来抵扣企业所得税税前扣除的公益性社会组织。
又没名,又没利。
没有商业组织愿意去做。
第二点,路菲菲也没有办法,毕竟就连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都没有这个项目。翻遍捐助项目,她们的主要指向目标是“母亲”,而不是“少女”。
其他基金会与少女相关的,就是宫颈癌、乳腺癌等这种要命的大事。
每个月都会出现的日常,并不在范围之内。
第一点,正是路菲菲可以发挥的地方。
在寻找合作企业的同时,相关的文章一直在撰写,并推送在各大媒体、论坛和社交网站。
此时,大众才注意到这种平时根本就没人提起的事,居然值得捐助?
那些永远不会有月经的人类在消息的评论区里说:“明明忍一忍就能憋回去的事情,为什么要捐,是不是以后还得给婴儿捐纸尿裤?建议严查这个活动是不是在借公益之名洗钱。”
对于这种“我虽然没有,但不妨碍我BB”式的发言,不在路菲菲考虑的范围之内。
路菲菲没想到的是掀起了另一场风波。
网上有几家卖散装卫生巾的店铺,因此忽然就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下。
有人在一个销量最好的散装卫生巾下面发了一个消息:“建议大家还是买有牌子的吧,这么便宜的三无产品也敢用?用在□□的也敢乱买?”
下面有两个“已买”的人评论:“生活难”“我有难处”。
商家也马上跟进:“我们是有牌子的,有工厂消毒证明,有工厂生产许可证,有检测报告。”
为了证明自己,商家还亮出了一个《消毒产品生产企业卫生许可证》。
不幸的是,有人直接按照许可证上显示的公司名称,打电话找过去,由公司负责人亲口说出:“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散装卫生巾,也从来没有授权过这个店铺。”
公司负责人还说:“工商局肖要求,厂名和卫生许可证号一定要体现在包装上,就算没有任何图案,透明包装,也必须印这些字,否则,工商就可以判定是三无产品。”
网商平台马上下架了这几个卖散装卫生巾的店家。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取缔了黑心地沟油作坊那样大快人心,新闻下的第一条评论:完了,以后我上哪儿买这么便宜的卫生巾?
本来一个月就要花几块钱,现在起码要到二十多块了。
在这个评论下面有人评论:“二十多块钱也没多少钱啊,少喝一杯奶茶,少吃一顿肯德基不就有了?”
这条评论引发了更多的争议:“你猜我这辈子见过肯德基没有?”
“我从来没喝过奶茶。”
“本来我奶奶就叫我赔钱货,这下我赔得更多了。”
有人质疑这些评论的真实性:“你们都能上网了,还买不起卫生巾?”
“我们学校有企业捐助的电脑啊。”
“在镇上上班,单位里有电脑有什么问题吗?”
……
总的来说,一半人无条件支持取缔,另一半人很伤感,说有比没有强,没有贵的,只能用更差的了。
路菲菲找姑姑路秋月,问她县里有没有调查过女学生这方面的事情,有没数据或是事例之类的。
路秋月先说没有。
第二天晚上,路秋月就回电话过来,说有了。
路菲菲:“姑……你不要骗我啊,这是很重要的,你不会是突然之间下乡了吧?”
路秋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事情,找几个支教的老师来问不就行了。”
前一天晚上,路菲菲打电话过来问。
第二天一早,路秋月就打到各个贫困村的村委会,找来支教的老师询问相关的事情。
支教的女老师说问题比城里的人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由于很多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出去打工,男童女童都没人管,有的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有奶奶的还算好,有的女童只有爷爷,到了发育的时候,爷爷也一脸懵逼。
有的女童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躺在床上,支教老师去家访,问她为什么不来上学的时候,发现她连遗书都写好了。
有些家庭其实都不是因为买不起卫生巾,在外打工的父母寄回家的钱并非不够用,只是不懂、不知道。
路菲菲与各大媒体联系,希望他们可以刊登出相关的新闻。
所幸距离三八妇女节刚过去不久,这件事情拿出来还算正好有个合适的切入点,有几家媒体同意采写报道。
在每一个报道的结尾,都有一个联系方式,希望有能力的组织能参与到这件事之中。
企业组织暂时没等到,等到了好多人。
报道里的那些女孩子的事情实在太可怜了,虽然城里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跟她们一样tຊ的严重困境,但是谁还没有偷偷摸摸,像作贼一样的去买卫生巾,或是去厕所呢。
路菲菲留的邮箱一下子爆满,还有人不断打电话过来,都在询问,应该怎么帮助她们。
询问的人里甚至还有男性,包括男大学生。
本来,路菲菲只是想找一个或者几个企业愿意赞助,再由企业直接发到需要的地方。
现在想捐的人这么多,没有人统一安排是不行的,要是给他们一个地址让他们自己寄,他们会用包裹把一个村子淹没,而后面的村子可能无人问津。
“那就不管他们吗?”与路菲菲一起做公益项目的助理舒丽问道。
路菲菲摇头:“还是要管的,不能让热情白白浪费。”
现在的事情有点尴尬,想要成为国家认证的基金会吧……体量不够大。
如果体量大呢,就要一系列的专职人员、固定住所、原始基金。
不成为国家认证的公益基金会,这事就不容易长期持久的往下推。
舆论热度倒是久经不衰,有几家国产日化企业表示愿意参与。
但是他们也实说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国际日化巨头实在太强了,而且有些巨头的产品也不是那么贵,他们想要借这次活动,打出自己的品牌。
有人愿意参与就是好事,要运行下去,就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处理了。
路菲菲召募了一批志愿者参加这次的活动,经费有限,她也只能保证志愿者的交通补助和吃饭喝水,以及如果是大学生的话,可以给开实习证明,最后会给一个纪念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