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越发的娱乐化起来。
路菲菲认真分析之后觉得应该可以利用这个电影,把中国制造和西藏旅游推一推。
制造业不着急,等电影上了之后再说。
西藏旅游的话,现在就得去拍拍片子,不然来不及。
拍片子,就得要有团队,路菲菲找朋友打听,刚好听说有个大学生创业团队想拍一部与西藏相关的剧,他们中有正经导演系的学生,也有专业的剪辑师、化妆师。
导演系的学生,网名叫合欢,是个瘦瘦的,但很精神的姑娘。
剧本是她和一个写小说的姑娘花花合作完成的。
路菲菲找她是想问问她们打算去哪里拍,取哪些素材,有没有可能把一些视频素材打包卖给她,用来做宣传推广。
聊着聊着,路菲菲被他们的梦想打动了。
“本来,我们只是想趁着毕业的最后一个暑假好好玩玩,直到我看到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的名字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活片,又是西藏,又是七年,合欢看了之后,心里的火就腾上来了,拍的是什么垃圾玩意儿啊。
那片子大肆抹黑解放西藏,那不是解放军,而是哥伦布对待南美土著,是欧洲移民屠杀印第安人。
一句话:美国人把他们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安排给解放军了。
合欢很烦躁:“我跟国外的朋友说那不可能。不同同行的朋友说我是中国人,肯定是帮中国人说好话。同行的朋友说影视剧么,要允许合理的想象,没人会把影视剧当真的。”
路菲菲对最后一句话很熟悉,每次有人在网上吐槽某某剧不合逻辑,人物反应太假,就马上会有剧粉或者演员粉跳出来说:“谁让你在电视剧里找真实啊。”“都会看电视了,真和假都分不出吗?”
但是,不管哪国的平民百姓,都会被这种看似娱乐的东西裹挟了判断。
不说中国人看外国,外国人看中国都是会被这些片子里夹带的意识形态先入为主。
就连中国人看自己古代都会受“虚构的电视剧”影响。
比如认为古代官妓跟国家文工团一个意思,身份高贵,想卖身就卖身,不想卖身就可以不卖。
比如中西医之争的时候,面对“中医这么厉害,怎么皇帝的孩子都夭折率这么高”,回答是“你没看过《XX传》吗?皇宫里宫斗杀孩子很厉害的。”
比如真心认为汉人欺负匈奴人,霍去病是看不下去了,才诈死跑路的。
比如真心认为黄帝是个坏人,以自己是炎黄子孙为耻。
比如认为人皮鼓、人头碗的“材料”都是心甘情愿,甚至全家引以为荣。
比如真心认为女校长就是因为要继承丈夫的遗志才办学校,女学生被剪头发哭成那样就是因为她们不想进学校。
……
合欢也希望像国外的大片一样,在看似热热闹闹的爆米花欢乐氛围里,悄无声息的传达她想要让人看到的东西。
“那你的机会比一般人多多了。”路菲菲笑着说。
合欢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旁边的编剧花花笑着说:“要不要给菲菲姐看看你的处女作?”
她对路菲菲说:“还是何家劲演的哦~~~”
路菲菲睁大眼睛:“哇,很厉害哦!我很喜欢何家劲演的展昭哎~叫什么名字,我看看~”
“别!千万别看!会瞎的!反正编剧栏上署的不是我的名字,我不承认!”合欢双手捂脸,一副完全不想提起的样子。
花花笑得无比灿烂:“哈哈哈,那可是你哭着在片场改的稿,怎么能不承认。那你tຊ要把钱退回给剧组。”
合欢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传来:“钱是我在地上捡的!我就不劳而获了,怎么啦!”
“哈哈哈哈哈……”
路菲菲知道国内编剧有话语权的不多,都得受导演制片甚至大牌演员的管,搞笑片《全资进组》就很真实的展现了这一点。
至于演员,也不全是那么有自主权的,特别是港台演员,不然焦恩俊和刘德凯也不会跟西门小恨恨同框,还展示了教科书级别的演技。
想来,一定是特别羞耻,路菲菲也不再追问了。
路菲菲问起她们的拍摄计划,合欢拿出一个粗略的大纲,从拉萨开始走,然后从藏北到藏南,走个环线。
路菲菲扫了一眼他们的计划:“哟,这个价格可不低啊。”
“我打听过了,以前藏南包车,一辆丰田霸道要六千块钱一天,现在青藏铁路通车了,去的人多,司机也多,车的价格降下来了,两千块一辆车,能坐六个人。”
路菲菲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人么,确实是六个,不过有三个身材非常壮硕,目测人均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两百斤的男生。
“他们……坐不进去吧?”路菲菲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壮汉可怜巴巴缩在车里的模样。
合欢耸耸肩:“没办法呀,不然就超支了。”
路菲菲问:“你们有人会开车吗?”
合欢:“我们都会开,不过怕人生路不熟,又是高源,万一路上出麻烦解决不了,就想还是雇经常跑高原的司机比较好。”
路菲菲:“要是再有一辆车,也许你们可以跟着开?”
一个男生双眼放光:“可以啊!”
然后他面露难色:“驾驶不是问题,没车才是,光租车也很贵。”
路菲菲说:“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第三天,真的来了一辆越野车,车门上贴着大大的车贴,“勇仕西藏行”。
这是秦老板公司的新品,车身线条硬朗,使用碳纤维车壳,配置人工智能车控装置,除了能自动切歌,所有的车窗都能一秒罩上遮阳膜,避免夏天车子里被晒成蒸笼。
国内的越野车主流是丰田车系,普拉多、陆地巡洋舰,霸道……国产的也就一个北京吉普能让人想起来。
秦老板这款越野车研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参加过两个车展,都没有什么动静,远不如他的碳纤维加新能源的车卖得好。
他反思了车的质量问题,又做了调整,不过销量还是不行,好不容易抓了几个活的顾客愿意试驾,转了一圈,回头销售一问,都说已经买了,买的是丰田去了。
所以,当路菲菲找到他,说有几个大学生想要开车去西藏,问他能不能弄辆车给赞助的时候,他一口答应。
不仅给车,还给了一个司机,说是司机,其实是公司里的一个工程师,除了精通开车之外,还精通修自家的车。
万一路上车子坏了,这几个大学生随便找个破路边摊修,越修越坏,到时候影响公司形象。
小组一共六个人,加路菲菲七个,分成两组。
三个男生跟着请来的本地师傅一辆车,四个女生跟工程师一个车。
这位叫周南的工程师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也挺壮,看起来跟普通大众心中那种戴着眼镜,瘦瘦弱弱的工程师完全不一样。
周南说自己以前是国营汽车厂的员工,后来全国大下岗,他也是其中之一,流落去驾校当教练,见惯了各路人士花里胡哨的操作手法。
花花好奇地问他:“是不是真的女司机的技术更差一点?”
周南扯扯嘴角:“在我眼里,都一样。女学员九个大饼只能过两个,男学员把教练车开到路旁边的河沟里,那么宽的路,都不够他一个人开的!我看长安街都不够……”
看得出来,那个把车开沟里的男学员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说了好半天的单口相声。
此时的基础建设还没有恩惠到这里,开六百多公里手机完全没有信号的情况很常见。
就算城里的手机已经能上网了,这里还得靠纸制地图过日子。
纸制地图的错误率相当刺激。
在车上,路菲菲看着地图,青藏公路跟青藏铁路之间的距离目测得有几十公里。
然而,车在公路上,铁路就在公路旁边几米远的位置。
花花看看手里的地图,再抬头看看身旁的铁路:“我真的很想知道,地图是怎么错成这样的。”
车是从成都出发的,川藏公路是进藏公路里最友好善良的,一路慢慢向上,路过了一些小城,那些小城里大多数楼房都非常新,好像刚刚建成。
下车吃饭的时候,负责化妆的唐红忍不住向老板娘打听:“怎么这些房子都这么新?这里以前不是城市吗?”
老板娘一边理菜一边跟她们闲聊:“以前是城市啊,不是去年地震吗,都塌了。”
老板娘往斜对面的公安局一指:“那边塌没了。”
再往另一边的中学一指:“从中间裂了一道大缝,不能用,拆了。”
唐红见她回答得挺开心,问道:“你们家这个饭店挺结实的啊?”
老板娘哈哈笑起来:“我们原来不在这边住,在桥头,当天就垮啦。我那天在打麻将,起手就摸了个天和!还没来得及把牌推倒,屋子就倒了!哎,难怪别人说天和不能和……”
老板娘对天和没和成的执念,好像比房子塌了还要深重。
有个人不会打麻将,好奇地问:“什么是天和啊?”
路菲菲解释:“就是摸完牌,就已经成了,要是打出一张牌后,再摸一张才成的,叫地和。我也听说过天和不能和,因为等于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的运气,赢这一次之后,就不能打麻将了,不然打一次输一次。”
其他人凑过来,合欢不解:“我们家那边没有天和这个说法。”
“我也没听说。”
路菲菲笑道:“全国那么多麻将玩法呢,台湾麻将、四川麻将,还有带花不带花的,不一样也正常。”
老板娘听路菲菲说得头头是道,便问她:“你也很会打吗?”
“不会,我只懂理论。”路菲菲摇摇头,“所有需要运气的牌类游戏,我都玩不好,只能下下棋。”
路菲菲又向老板娘问了许多关于灾后重建的事情,老板娘说城里的重建速度快,山里不行,连青城山的老君阁都给震塌了,还没修好呢。
然后,老板娘还问他们有没有领金熊猫卡:“去好多地方都不要钱哦!”
路菲菲从口袋里掏出金熊猫卡:“领了。”
其他人一脸震惊:“在哪领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
然后,他们一起望向路菲菲:“你在哪领的。”
“双流机场出来的地方就有一个柜台,火车站也有啊,你们没看到吗?”路菲菲也很惊讶,“那个标志很明显,写着金熊猫卡发放处。”
四人缓缓的摇摇头:“没看见。”
合欢:“啊!那是领金熊猫卡的地方啊!”
花花:“我还以为金熊猫卡是卖休息室的那个,要钱的呢。”
路菲菲笑起来:“你说的那个叫金色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