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被打脸,李水仙又把目光放到另一格鱼池,“这里的鱼一看就不新鲜,你看都翻白肚了。”
鱼老板脸色沉了沉,但做生意以和为贵,他没说什么,又用手划了下水。
翻白肚的草鱼立马翻了个身,睡醒一样,在水池里游来游去。
其中一条还甩了李水仙一尾巴水。
李水仙当场发飙:“你故意的吧?我不就说了一句你的鱼不新鲜,你就赶鱼给我甩水,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事不过三,鱼老板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当下就不惯着她了。
“你爱买不买!”
“人品差,胡说八道,被鱼泼水教训还诬陷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买不起就别来这里发癫!”
李水仙做了几个月老板娘,平时就爱贪小便宜,手里也有几个小钱。
哪能受得了别人说她穷。
火爆脾气一下就上头了:“你说谁发癫,谁买不起!我一个开杂货店的老板娘,会买不起你这半死不活的臭鱼!”
“开杂货店嘴还这么毒,肯定没生意吧。”鱼老板最知道生意人怕什么。
李水仙彻底被点燃炮火,不顾周围越来越多人围观,当场和鱼老板吵了起来,鱼老板也不甘示弱句句反驳。
白露悠哉悠哉退出战场。
退出前,还用长柄鱼兜,捅了一下水里的黑鱼窝。
尾劲强大的黑鱼,立马让现场下起了鱼腥雨,还就下在李水仙身上。
为她的怒火添油加柴。
李水仙果然吵得更凶了,甚至还想跟鱼老板动手。
围观群众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
晚上正吃着饭,外面传来敲门声,白露正要起身,萧诚已先她一步,放下碗筷出去开门。
萧伟默默坐回刚离开屁股的凳子。
门外的王浩风尘仆仆,脸上又怒又气:“诚哥,沙场那边不给咱们卖沙,我问了熟人,是李成斌在背后搞的鬼。”
王浩怒气之余,心中也愧疚,都怪他碰到李成斌时,多嘴提了一句还债的事,才会发生后面这一连串破事。
下午他没去挖地基,本来想好好办成萧诚交待的事,早点把沙拉回来。
顺便打打价格,将功补过。
谁知又栽了跟头,什么都没办好。
萧诚沉思片刻,李成斌这次的报复,只怕不止要赔偿款那么简单。
“市里的沙场全都问了?”
王浩点头:“都问了,没一家肯给我们出沙,如果去南市买,路上耗费的油钱都够买好几倍沙了。”
小镇离城中心近,但城中心没有码头沙石场,离南市有点远,而南市是最近的邻市了,算起来却得不偿失。
王浩气不过,一拳砸到墙上:“妈的,没想到李成斌这么阴,钱都赔了,还在背地里搞这些不入流的阴招。”
萧诚脑海也下意识升起暴戾念头,下一秒却被突然响起的女孩声打断。
“是王浩吗?吃饭了没有,我们正在吃饭,没吃就吃了再回去吧。”
白露徐步走出来,站在萧诚身旁,面带微笑打招呼。
之前每餐的饭菜都吃光,今天她特意多煮了些,多一副碗筷也足够。
王浩不知道萧诚在吃饭,以往这个点,萧诚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点,应付了事,就算回家吃,也只是粗略炒个饭,或煮个面,此时这隔着院子都关不住的热腾腾饭菜香,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白露做的。
真贤惠,是他来得不是时候了。
“谢谢嫂子,春丽已经做好饭,在家等我一起了,我就是过来跟诚哥说点事。”
既然如此,萧诚也没留他,“晚点我再看看。”
王浩知道,他这话代表有想法会通知他们了,打了声招呼就没在逗留。
只是转身后,笑脸变得苦涩又落寞。
家里哪有做好的饭菜等他,陈春丽自从确定怀孕第一天起,就成了皇太后,什么都不做,天天坐着躺着等饭吃。
他母亲有眼疾,眼睛不好使,不仅要照顾父亲,还要天天做饭洗衣服。
今天母亲重感冒,起不来做饭,陈春丽也不做,都是他下工回去才做的。
不然哪里有饭吃……
王浩从没想过,父母双全的他,也会有羡慕萧诚的一天。
晚上洗衣服的活又被萧诚揽去了,连吃完饭后的锅碗瓢盆,都是他洗的。
直把白露和萧伟对他的认知,再次打破记录,真是意外惊喜又惊悚。
睡觉前,白露见萧诚皱了几次眉头,不由开口问道:“王浩来找你,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萧诚靠在床头,眉头深锁,没盖被子的左腿自然平放,右腿曲起,手随意搁在膝盖上,修长指尖把玩着一支没点火的烟,闻声侧头看了眼。
第十七章 原来她也会害羞
见裹在粽子被里的女孩目光灼灼,脸上就快写上‘我要为你排忧解难’八个大字,他眉头不自觉松下,低笑一声。
没来由的把事说了。
白露想到他的一贯作风,嘴角微抽:“你该不会想,带人去把李成斌揍服之后,再买沙吧?”
萧诚掐了下烟颈,沉默不语。
白露可不能让沉默变成默认,当即皱眉不同意:“李成斌太阴险狡诈,你们去了会吃亏,他既然能垄断沙石市场,肯定跟上面某保护伞多少沾点关系,今天这事,难保是他故意下套,等着你们入坑,顶下他那笔拖欠的巨款。”
萧诚有些意外白露能想到这么远,不仅分析得头头是道,连最后得出的结论,都跟他大致相同。
不过……“保护伞是什么?”
白露从粽子被钻出来,倾身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轻柔软糯的声音伴着温热呼吸铺洒过耳畔,萧诚指尖微动,烟掉了。
若无其事捡起来,淡定挑眉颔首,表示认可这新式代号。
“所以,你们可别去给李成斌白白送人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他最后也没好下场。”意识到多说了不该说的话,白露立马住嘴。
李成斌老丈人有背景,黑白两道通吃,在码头那边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跟萧诚背后的大老板相当于划江而治。
萧诚他们若是跟李成斌硬刚,吃不到好果子,要是他们背后的大老板出手,倒是能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但这么多年过去,双方都相安无事,显然早就你知我底,我懂你路子。
大老板这次接下死对头的债单,明显是蓄谋已久的胃口,开始外放。
想拓展地盘,独当一方霸主了。
被当枪使的萧诚和罗十六等人,前世跟李成斌硬刚到最后,喜提牢狱之灾。
这一世,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萧诚似乎没发觉白露话中的异样,只是看着她肚子,目光悠远,渐渐往上移到她脸上,仿佛在做什么决定。
白露浑身汗毛竖起,果断钻回粽子被,眼珠子转了转,说:“又不是只有沙场有沙,不一定非得在沙场买啊。”
“哦?”
萧诚收回思绪,饶有兴致等她下文,“不去沙场买沙,还能去哪买?”
小楼房要建三层,用沙量可不少。
白露问:“你认识船老板吗?”
萧诚微颔首:“认识几个。”
白露眨了眨眼睛:“船老板不是经常运货到外地吗?”
有些话,都不用直接点明,聪明人一听就懂。
“和船老板做生意?”
萧诚的语气几乎是笃定,一个想法从脑海中升起,逐渐成型,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白露,仿佛在等待她的默契。
白露笑着点头:“对啊!”
萧诚认识船老板,她当时知道,甚至其中有一个,交情还不错,记忆中,去年萧诚去码头收账,停靠在江边年久失修的货船,不慎被一艘从海上归来的大轮船撞到,船体当场散架下沉。
船老板被重物砸伤,若不是得在场的萧诚所救,早就沉睡江底了。
后来,那位名叫江振刚的船老板,对萧诚一直称兄道弟,感激不尽。
江振刚的货船,载货量可达两千吨,而且属于私有,没跟任何沙场有关系,都是自己倒卖沙子到外省。
萧诚要买的几十方沙子,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九牛一毛。
事实也如白露想的那样,第二天,萧诚去跟江振刚买沙。
对方不仅笑脸相迎,二话不说就让人装车,还一分钱都不要。
说就当请萧诚去饭馆吃顿饭了。
5块钱一方的沙子,35方得要175块,这顿饭也是相当奢侈了。
当然,最后萧诚还是给了钱,毕竟是给别人建的房子,得就事论事。
钢筋水泥,生石灰石,石子等……也是他去采买,倒没出现什么意外。
一群人手脚麻利打完地基,身上衣服都沾了不少水泥浆,鞋子也是。
萧诚回到家,进房就把衣服鞋子脱下,打算拿去洗一下,水泥浆久了会干,难洗掉。刚穿好裤子,拿起干净衣服准备套上身,白露突然进来了。
一时间空气很安静。
白露原本在厨房做饭,盐没有了,她记得上次有在李水仙店里拿回来,只是忘记补到厨房这边,还放在房里。
于是她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