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摇头:“不了,它们适合更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多好。”
萧诚突然冷下脸:“外面不好,要在身边,永远在身边。”
白露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萤火虫长翅膀就是用来飞的,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才适合它们啊,把它们困在瓶子里,跟折断它们的翅膀有什么区别。”
萧诚停下脚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就折断翅膀。”
白露无法理解小孩突变凶残的脑回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能对萤火虫这么凶,折断翅膀它会受伤的。”
“你看它们还给我们引路,我们也要对它们温柔一点啊,放它们走,它们到了季节会再回来的。”
萧诚沉默不语,脸被捏了也没转过来,白露看不到他表情,只感觉到抱在腿上的双臂再次收紧。
听到,他似乎情绪低落的喃喃自语:“会回来么?”
白露还以为他被捏不开心了,立即抬手摸摸他的头:“当然会回来啊。”
“这里的环境这么好,空气这么清新,路边绿树成荫,乡间小路都是稻花香,它们在外面世界玩一圈就会回来了,毕竟这里才是它们的家嘛……”
萧诚感受到头上传递下来的温暖,沉重迟缓的脑海似清醒了一下。
“露露喜欢这里么?”
白露来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笑着开口:“当然喜欢啊,这里有青山绿水,有人间烟火,有友好和睦的邻居,有淳朴善良的萧家乡亲们,有对我很好的你和小伟,我很喜欢这里。”
萧诚深眸下坠的冷漠骤然顿住。
还有没问出口的问题,被耳边银铃般的笑声覆盖,冲散在温柔夜色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好好
家门口。
萧伟还挨着门框翘首以盼。
小身影在明亮灯光下,格外坚毅。
白露远远看到就挥手打招呼,并捏了捏萧诚耳朵,“小孩快点。”
萧诚停步反驳:“我不是小孩!”
白露好笑不已:“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大孩行了吧。”
“快走快走,小伟都等急了……这小家伙,都叫他早点回去睡觉了,不听话非要等,真是和你一样固执。”
萧诚再次停下反驳:“我不固执。”
白露真服了他了:“是是是,你不固执,我固执,我最固执好吗?”
萧诚认真点头:“好。”
白露:“……”
萧伟一直觉得自己等门是对的,直到,亲眼看到萧诚背白露回来,史无前例的震撼画面,直接把他认知打碎。
小小的脑子终于冒出两个大字。
多余。
他可能,好像,有点多余了。
还是回去睡觉吧。
白露愣愣看着打完招呼就回房的小身影,问萧诚:“小伟怎么了?”
萧诚说:“不知道。”
白露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多了,辛苦小家伙等这么晚。
做顿宵夜犒劳犒劳好了。
“叩叩叩——”
白露刚敲响门,门就开了。
门边冒出个小脑袋,看了看白露,又看了看门边面无表情的男人。
“大哥大嫂,有什么事吗?”
白露问:“你饿不饿,我去煮点面条,大家一起吃宵夜吧?”
萧伟抬头看了眼萧诚,萧诚没看他,看的是白露。
好像没生气也没着急的样子。
萧伟欣喜点头:“好。”
三份面条很快做好,配菜有番茄鸡蛋,白露没放辣椒,萧诚嘴角有伤。
吃完宵夜,刷完牙。
萧伟很自觉回去睡觉了。
经过初来乍到时,用牙签卷棉花给大佬消毒的简陋疗伤事件,白露卖栗子一赚到钱就买了棉签、医用消毒液、药。
原本只是买来备用,大家都不受伤最好,没想过这么快就用上。
窗前桌,两个身影相对而坐,白露用棉签沾了点消毒液,轻擦萧诚嘴角。
他嘴角有点青紫,裂开的小血痕是扯到早已完好的旧伤,并无新伤。
所以,她当时在歌舞厅说萧诚毫发无伤,也算没说错。
旧伤又不关胡彪的事,就是无伤。
“露露。”萧诚握住白露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你怎么不说话?”
白露微抬眸,看到萧诚眼中显而易见的紧张,就知道他还是小孩。
深沉内敛的大佬,向来不会外露情绪,说过的话也算数。
小孩今晚说了明天就忘,记忆断片,说了也是白说。
白露无奈叹了口气:“该说的早已说过,不想再说了。”
萧诚握紧白露的手:“我以后不打了。”
白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有时候,有些事情,在所难免,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讲道理解决。
萧诚要在本地发展事业,未来肯定会对上南市四大巨头,除非他的生意不做大,像温秀云夫妇一样做小本生意。
分不了谁的大财路。
否则,控制平分南市经济天下的四大巨头,肯定会插手,会吞并。
行业竞争,什么样的意外都会发生,不止是南市,哪里都一样。
萧诚在本地发展,还算好的,人脉资源都在这边,能提供不少助力。
若是在外面……
白露想起萧诚那些,在血路中拼出成就的艰辛过往,心中微微动容。
谁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总要走过弯路,历经磨难,受过血淋淋的教训,得出身经百战的经验。
才能反败为胜,站在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拥有人人羡慕的荣华富贵。
拥有绝对话语权,从自己拼打拼杀,到指挥手下的人拼打拼杀。
大老板就是最明显例子。
有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下面的人,会替他做刽子手。
做生意也一样,想坐在一人下令,万人奔波的首席位,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背景,就只能靠自己一路拼上去。
萧诚就是后者,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什么都得靠自己。
也许他解决事情的方式很激进,简单粗暴,但在这种时代背景,这样的囚笼经济之地,已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法。
未处他人位,不作他人想。
白露不会把自己对待事情的方式,强加到别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事方式和打算。
所以她不想多说。
给萧诚嘴角消毒后,擦了点药,就把东西一一收好,物归原处。
不料起身时,却被萧诚拉住,抓住她的手,放到他脸上。
巡视领土一样,摸过他额头,眉眼,鼻子,下巴,最后停留在脸上。
“露露,我没受伤。”
白露起不了身,只能把东西暂时放回桌上,想抽回被萧诚按在脸上的手,却抽不回,他不让。
无奈开口:“所以呢?”
萧诚握紧白露的手:“你别生气。”
白露笑了笑:“我没生气。”
萧诚不信:“你不说话就是在生气。”
白露反驳:“我没生气。”
“你生了。”
“没生。”
“生了。”
“没生!”
“……”小孩被捂嘴,皱眉瞪白露,瞪捂在自己嘴上的纤纤玉手。
白露听到磨牙声从指缝间传出,怕被咬,立马松手。
清咳一声,解释道:“那什么,我没生气,你别胡思乱想了。”
萧诚不信就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