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带罗十六,萧大壮,王浩几人就能收回全账,就不需要额外支付。
记忆中,萧诚的计划是收完这笔账就收手,然后南下创业。
但是这最后一笔钱,一波三折,灾祸重重,让他们险些丧命……
因为王浩的事,李成斌这80万的还款日已经推迟,萧诚现在拿这债单出来,该不会又想去搞事情吧?
白露眯了眯眼,调皮似的伸手抢过债单,笑盈盈对萧诚说:“还款期限不是延后了嘛,五婶家的地基打完也要两三天才能干透再砌墙,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别再东奔西跑太劳累了。”
“来吃个饼子,吃完早点睡觉。”白露拉开抽屉,随手拿了一摞饼子。
左手利落解开上面的麻绳,从里面拿出一个又香又酥,金灿灿的饼子递到萧诚嘴边,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吃。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饼。
萧诚看了眼饼袋上的三个大字,微掀眼帘,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孩,幽深阴暗的眼眸,暗流涌动被按下暂停键,张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饼。
外酥里嫩,除了有点甜,有点腻,味道勉勉强强。
“很好吃对吧?我也觉得,今天我自己都吃了三个,早上一个,中午一个,刚才一个,真的很好吃呢!”
白露笑吟吟把饼子往他嘴里推。
萧诚也没拒绝。
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白露手指伸得太过,连食指的指尖,都碰到了萧诚嘴唇,被他当成饼子咬了进去。
也不是咬,毕竟几乎没有咬合力,就……上下唇瓣轻轻抿住。
微凉,温软覆盖在她指尖。
白露的脸轰一下就红了,比熟透的红苹果都红,面若桃花。
萧诚微愣,从没见过她这般娇态,比下午时的娇羞还惹人浮想联翩。
深邃眸底仿佛被点燃一缕火焰,隐隐燃烧,嘴里还有些细碎的老婆饼,裹着青葱玉指,舌尖无意卷了一下。
一股电流从指尖蹿过,白露大脑当机,整条手臂都麻了。
“嗖”地一下缩回手,藏回后面抠桌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笑容还僵持在脸上,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为了大家都不尴尬,白露秒换话题:“对了,听说五婶把建房子的所有工程都交给你了,钢筋水泥,红砖沙石……那些材料采买,你有没有记账啊?”
萧诚抿了抿唇,深眸目光依旧盯着她红粉未退的脸:“没记。”
白露抠桌子的手,变成了东摸摸,西摸摸,“我觉得还是记一下比较好,毕竟是你接的第一个建房工程,虽然是邻居,房子也不是特别大,但为了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记个账做个依据,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做个证明。”
白露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到重点,总之多说话,肯定是对的。
白露父亲是最高法大法官,审判案件涉及政场、刑事、跨国经济纠纷、国际诉讼……重要的卷宗资料通常都会备份,以免发生意外时,陷入被动局面。
倒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温秀云一家的为人。
而是未雨绸缪,总归不会有错。
萧诚前科累累,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为避免日后被人以此诟病,诬陷当把柄,多做一份明细账单最好不过。
萧诚却不以为然,双手抱臂,语气傲然睥睨一切:“谁敢乱嚼舌根。”
是是是!
舌根嚼烂了你都不知道!
白露知道他这人的原则就是,谁不服就揍趴谁,揍到服为止。
街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姑嫂婶婆传的谣言,他早就习惯不当回事。
殊不知,人言可畏。
后世多少人,被流言蜚语,不分青红皂白的舆论网暴,逼走生命。
这里虽然还没有互联网,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白露见大佬依旧是那副,我说多少就多少,没人敢质疑的傲然表情,无奈伸出拿着小本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收债你都做账单了,再做个用料依据,不用多少时间的,为避免日后落人口舌,你就做一个呗……”她声音变得娇软动听,感觉好像做了就能得到奖励。
萧诚觉得没人敢阴他,但还是一脸傲娇半妥协:“本子没空白页了。”
账那么多,早就记满了。
白露听到他同意,还愣了一下,她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说服他来着,没想到大佬这次这么好说话,二话不说,立即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甜甜笑容。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小伟要!”
话落人已经跑到门外。
萧诚眼里还是女孩眉眼弯弯的笑脸,转身时宛若蝴蝶飞舞的小身影,片刻后脸却沉下来,怀孕还跑这么快。
不像话。
王浩说陈春丽怀孕后,什么事都不能做,一做就浑身不舒服。
且隔三差五问王浩给钱,说要给孩子置办小衣裳,买奶粉,买纸尿布……剩下的存起来,坐月子时补充营养。
白露天天拿把小锄头往菜园子跑,从没问过他给钱,他给她就要,不给也不问,一点即将做妈妈的样子都没有。
第二十章 女人就是麻烦
白露敲开斜对面的门,发现小家伙还没睡,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新书包放在桌子上,正中间,摆得端端正正。
“还没写完啊,可怜的娃。”她给了一个非常同情的小眼神。
萧伟白了她一眼:“我哥怎么没把你绑在床上,让你大晚上到处乱跑。”
萧伟说的绑,是正正经经的绑。
白露却想到刚才的场景,指尖赫然发烫,不太自然清咳了一声。
“活络油擦了没?”
“擦了。”
“我看看。”
白露迈步进房。
昨晚她敲门的时候,萧伟已经快睡了,活络油都没擦,还是她盯着擦完才离开的,虽然小家伙一脸不情愿。
萧伟的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木床,一个小小的旧木衣柜,角落里一个不知道装满什么东西的麻布袋,再无其它。
白露几步就走到书桌前,靠着桌沿,双眼盯着萧伟肩颈位置,轻飘飘说道:“你是要我看呢,还是你哥看呢?”
小家伙穿着一件针织深褐色毛衣,衣领围着脖子,根本看不到擦没擦。
活络油那么大的味道,也丝毫闻不到,说擦了她是肯定不信的。
也不用她不信,萧伟一听到跟他哥有关的话,都会下意识马上做出反应,放下手中铅笔,拉开抽屉,拿活络油。
“我自己擦。”
白露看他拧开盖子,只倒一小丁点,就很无奈又无语:“你倒这么少推不散淤青,得倒多一点按揉。”
“这么不舍得,是给你哥留着吗?”
萧伟按肩颈的动作一顿,不自在的小脸有点恼羞成怒,又有点小落寞。
“我哥才不用。”
白露轻笑:“是是是,他皮糙肉厚,用不着,自己晾两天就能好。”
萧伟不悦瞪她:“你来干嘛?”
白露见他有往手上多倒两滴活络油了,也就没再继续逗他了。
“你还有小本子吗?”
萧伟一脸狐疑:“你要来做什么?”
白露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开大奖的笑容:“你哥要的。”
萧伟二话不说,立马拉开边上的抽屉,拿出一个崭新的大练习本,一支新买没用过的黑色新圆珠笔给她。
“拿去。”
小声音还隐隐有几分激动,欣喜。
白露接过东西,没忍住又想调侃他:“二年级用铅笔,三年级才开始用圆珠笔,你怎么这么早就买圆珠笔了,你这……该不会是特意给你哥准备的吧?”
萧伟像被戳中什么心事似的,气鼓鼓哼一声扭过头,“用你管。”
“我提前给三年级买的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行的不得了!”
白露可是个大好人,不拆穿小朋友别别扭扭,强装镇定找的借口。
但是要抬手摸摸头。
萧伟似乎早有预料,在她的手刚抬起时,立马扭头躲开。
“不要摸我的头。”凶叉叉的语气。
“为什么不能摸?”白露不懂就问。
萧伟不想搭理她,但又怕她告状,冷着小脸说:“会长不高。”
“噢……”
“原来是这样啊……”
白露一脸遗憾的叹气,“真可惜,我刚刚摸了你哥。”
萧伟:“……”
最后还是让她摸了。
女人就是麻烦!
白露回到房间,关上门,萧诚还是她离开前的那副大佬坐姿,悠闲靠着椅背,只是手上多了支没点燃的烟。
在他修长的指尖来回舞动,像绕指而飞的蝴蝶,美丽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