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车站出来,白露就看到路边那抹准备上私家车的白裙身影。
许是有所觉,白裙身影也同时回头,上车动作明显一顿。
却刚准备开口,就被白露抢了先:“云小姐要回家过年了吗?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康复,我和阿诚也要去买年货置办新家了,就不送你了,慢走哦!”
云若琳原本站得稳稳的身子一晃,明显是受伤的双腿开始站不稳。
遥遥而视的脆弱目光看着萧诚。
白露满面笑容挡在萧诚身前,隔空指点司机:“师傅,你的客人站久了脚麻,你快出来帮忙扶一下。”
云若琳:“……”
司机师傅,是云若琳父亲从粤省派来,接云若琳回家的云家司机。
知道云若琳有自己的想法,司机就装聋作哑当透明人,冷不丁被白露点名,不得不从驾驶座出来,扶云若琳上车。
云若琳不用他扶。
拒绝后再抬头,那高大冷傲的男人身影,却已被白露拉走。
头也不回的。
连句再见都没说。
后面只有跟着跑的萧大壮。
她甚至都没机会和萧诚说一句话!
云若琳气不打一处来,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车门,捏得骨节泛白。
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寒风刮来的冷,攥着手心坐进车里,用力关门。
砰一声隔开所有冷气。
“回粤省!”
“是!”
除夕夜,大家都放假了。
电器店放假,电动翻炒栗子机厂放假,水果大工厂放假……满大街都是欢欢喜喜采办年货的人们。
萧大壮家要买的东西,母亲梁丽霞已经在镇上买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他很荣幸的,成为了大哥大嫂的拎包小弟。
高大健壮的身形挂满大袋小袋。
“阿诚,快来快来!这里好多漂亮的大灯笼……”
少女鲜红有活力的身影钻入人群。
萧诚手里提着贝壳小包包,跟在她身后,深眸目光紧随她而去。
有认识的生意人过来打招呼:“萧总,幸会幸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新年大运都给我包揽了!”
“萧总,水果工厂出品的果类制品味道好极了,顾客买完都成了回头客,以后的生意还请多照顾……”
“萧总新年好,祝您的生意越来越好,财源广进。”
“萧总陪太太来逛街吗……”
恭维祝贺的人接二连三,聚集散去不过三两分钟,灯笼店已没了人影。
萧诚瞳孔骤缩,全身一僵,健步如飞找遍整个灯笼店。
里里外外都没人,街道人来人往,前后左右店铺都没有白露身影。
萧大壮也没在对街找到人。
“诚哥别担心,大嫂可能拐角去右街了,我们去右街找找……”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杯醉
下午时分。
太阳已收敛了热烈,只有淡淡金色光晕,洒落在慢节奏的城市。
点缀着街角被清风吹弯腰的小草,笼罩着青石板路上,静仪玉立的清丽身影,微风吹动她的发,吹不动她目光。
对面是老街。
许多店铺已撤去了新街,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人也寥寥无几。
争吵声却很大,内容从家庭琐事,上升到金钱问题。
“别人豪车都买了,大房子都建起来了,我们连个微波炉也买不起吗!你就这么没用吗!”
“我没用?刚才都给你钱去买了,你还想怎样。”
“什么我想怎样!我让你砍半价,你在做什么?一声不吭是要按原价给吗?你大富大贵赚了很多钱吗!”
“买东西本来就应该正常给钱,人家打多少折是人家的事,微波炉打半价售卖,成本都赚不回来。”
“你管他赚不赚!他赚了会分你一毛钱吗?你给他工厂当牛做马这么久,难道连个半价微波炉都给不起吗!”
“工作是工作,买卖是买卖。”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今天要是不按半价,把微波炉给我买回家,我就跟你没完……”
当萧诚心急如焚搜寻到这里,入目就是眼前光景,女孩被夕阳余晖笼罩在暗处,纤细背影一动不动。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收回怀里,双臂收紧,藏回心口缺失的位置。
“露……”“嘘!”
白露转身捂住发出声音的凉唇,微眨眼睛视线里,果然是她的大佬。
她早就发现他了。
在对面大门紧闭的旧店铺门口上方,高挂的八卦镜里,看到他大步走来,所以没一个手刀劈回头,也没动。
任由他抱过来。
却在感受到后背过于急促的心跳,过于紧张的呼唤,心中一紧。
回头才发现,大佬无法再藏匿的情绪,浮于表面的紧张,焦躁,不安,比她想象中还严重。
甚至,深沉如海的眼底,还有未褪尽的惊慌失措。
他在怕什么?
平城,现在是他和黎剑锋的地盘,谁敢再对她下手。
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白露松手,轻抚了抚萧诚胸口,将急促的心跳抚回常速。
才悄声开口:“我们再看看……”
萧诚还等着白露解释,结果她一句话说完,就毫不犹豫转过去了。
胸口有点堵。
感觉,什么都比他重要。
白露腰肢被圈紧,耳边落下一道叹息,似神的无奈,幽闭。
她回头,亲了他一下。
再回头,继续看对面的男女。
腰上的锁链终于松了点,耳后也不再有叹息,只有安安静静的气息。
真乖!
“大……”
一颗石子飞过去。
扛着大包小包的萧大壮,用尽道上十八班武艺躲避,堪堪没中招。
也发现了大哥大嫂在偷窥。
老实人不说话了。
偷窥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至于非要钻进他耳朵的声音,不关他的事。
“王浩!结婚前你爸中风,你说家里的钱要给你爸治病,暂时拿不出彩礼钱,让我先嫁给你,你以后会补偿我。
“还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现在结婚两年不到,你就反悔了是吗?连买个微波炉都要跟我斤斤计较了是吗?
“你心里还有没有当初的承诺!”
陈春丽咄咄逼人的指责。
王浩厌倦了争吵,但心中有亏欠,语气就难免低几分:“钱已经给你了,你想买就买。”
陈春丽冷哼一声,拽着他往回走:“你跟我去买半价微波炉。”
王浩撒手:“我不去。”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凭什么要求半价。”
“凭你给萧诚白露的电动翻炒栗子机工厂累死累活!”陈春丽双手叉腰,理所当然:“你给他们赚大钱,自己却赚小钱,他们给你点优惠怎么了?”
王浩脸色沉了下,烦躁皱眉:“诚哥给我开了工资,我又不是无偿打工,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还称兄道弟!那点工资有什么用?”陈春丽恨铁不成钢的讥讽数落。
“人家车也买了,大别墅也建了,你还住在青砖瓦房里,开着烂摩托!那点工资打发叫花子吗?”
陈春丽的话越发难听,王浩不想又像上次一样,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
孩子小,经不起折腾。
上次陈春丽带孩子回娘家,受凉感冒,咳嗽,整夜哭闹。
最后闹到医院,检查出肺炎,陈春丽才慌急慌忙跑回来要钱。
孩子治好回家瘦了一大圈,脸色青白,身子骨也羸弱不堪。
陈春丽才安分了一段时间,吵得再厉害,也没再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说话越来越难听,践踏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