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哭累了，发现依旧没人哄她，就不哭了。
姜静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的看向门口还没走的季漾，一开口声音沙哑饱含沧桑：“你说这世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季漾抿唇，无法说什么。
她也不想，哪怕有空间，哪怕囤了上亿的物资，但她依旧希望末世不要来，哪怕她的钱都打水漂也没关系。
姜静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就是情绪上头，见她不做声，发热的脑子稍稍冷静，缓缓撑起身：“谢谢你的刀，还给你。”
季漾：“送你了。”
姜静想要推拒，可张张嘴又放弃了，她如今这情况，没点武器在身，只会被那群豺狼立即撕碎。
她认真道：“谢谢，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以后找到翡翠玉石，也都会给你，不换东西。”
季漾没说什么，转身出去。
姜静深吸一口气，吸到的全是血腥味，顿时皱皱眉，先回屋看看女儿，确认她状态还好，就是哭狠了点，又给屋子里加了点柴火，才开始打扫战场。
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活下去。
总不能辜负别人的一片善意。
——
楼下
跑去十七楼又连滚带爬下来的人也将十七楼的情况说出来了。
这一波，同盟会损失惨重，对十一楼恨的牙痒，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个疯婆子，还被十五楼的资助了一把刀，就成了杀神。
一定要让十七楼的大佬给杀了！
不然楼里哪能安份？
一群受伤的人吓破胆的人、家人被砍死的人全都聚集在乔辉军家里，一边取暖一边说着。
唯独乔辉军神色古怪，想说又犹豫着什么。
这时那人跑过来，将刚刚的情况说完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死了？
有枪的大佬死了？
脑子灵活的人直接就想往外冲，人死了，枪肯定还在啊！
但下一秒，被乔辉军呵斥：“都站住！”
众人停下脚步：“乔哥，又怎么了？！”
乔辉军叹息一声：“本来怕引起恐慌不想说的，十七楼的老头死了好长时间了。”
“！”
“什么？！”
“乔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人想多了：“乔哥，枪是不是在你手上？快拿出来，干掉这两个女人！”
乔辉军：……
他苦笑：“不在，要是在我手里，刚刚我也不会被砍了，我猜测有枪的不是十七楼。”
“那之前六楼那两人怎么会被枪杀？”有人不解。
还有人脸色已经逐渐惶恐。
乔辉军肯定了他们的猜测：“不出意外，枪在十五楼那女人身上。”
几人一慌，一个个六神无主，有人直接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去，有人哆嗦一下，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还有人开始嚷嚷：“这下完了，我们都得罪死她了，不会被灭口吧？”
“乔哥，你快想想办法，难怪这娘们敢这么嚣张了，原来有枪！！”
“要不我们搬家吧？去隔壁栋？”
“我觉得还是举报吧？咱们夏国禁枪，她怎么可能搞到枪？肯定是混道上的，听说现在急缺挖煤的，那些犯了事的全都被带去挖煤！”
“你确定在这之前咱们还能活着？”
几人顿时哆嗦了一下，又看向乔辉军：“乔哥，你说句话啊！”
乔辉军这才施施然开口：“我觉得大家提议都不错，不过……这枪在她手里，你们也看见，十五楼杀人跟杀鸡没什么区别，要是知道我们去告密，官方肯定不会立即来检查，这段时间内，咱们和咱们家人的生命是保证不了的，所以……我有个想法——”
众人满心期待：“什么什么？”
乔辉军眼眸微眯，厉声道：“将这枪变成咱们所有！这下再也不会出现今天的事！你们觉得如何？”
哗！
所有人下意识抗拒，但很快，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又呼吸重了重。
很快就有人响应：“好！听乔哥的！要不咱们把十一楼那女的挟持了威胁她？”
乔辉军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人家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而且你凭什么以为她能为了十一楼的将枪送出去？”
那人顿时讪讪挠头。
乔辉军道：“我早已想好了方法，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在她拔枪之前，就制住她，枪毕竟不能直接大摇大摆拿在手上，她肯定先藏在身上，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完全没问题，但之前她都不出门，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好在她现在要出门……”
——
翌日
季漾欢欢喜喜起床。
主要今天有新的玉石进账！
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扩大几百平呢？
季漾格外期待，不过要是罗老三给的玉石品质不好，那下次就不交易了，实在不行她抽空去一趟南省，靠近缅国那边，同样产玉石。
要出门，季漾早餐吃的是胡辣汤、油条、和一个肉包子，吃得身上热乎乎的，才去天然冷冻间。
这些水果经过一整晚的冷冻，已经硬邦邦的，季漾将这些全都收到空间，直接在空间里用麻袋装好，绑在一起。
看着挺多的，其实也就三麻袋。
不过麻袋这东西也是越用越少，季漾提醒自己，水果交易出去，麻袋得带回来。
希希已经非常清楚她这是要出门了，立即颠颠的跟在后面，还主动将放在玄关处的牵引绳叼起来。
季漾哭笑不得的给它套上，其实她没准备带小狗的，小狗拉车很爽，但多了两百斤的水果，再让它拉车，那就是虐待了。
她打算找个地方把雪地摩托拿出来，开摩托，小狗就没地方坐了，位置都被水果占了。
不过既然小狗这么勤快，还是让它拉着吧，大不了……让它跟着摩托跑。
她依旧背着个登山包全副武装出门，刚打开门，李家一家三口也正好出去，见到她，李沂立即笑着打招呼。
季漾点点头，快步下楼。
路过十一楼，往里面看了眼，姜静这边也正好出门，她把孩子绑在胸|前，包裹得十分严实，右手拿着唐刀，背上还背着一个包。
看着就让人心酸。
但姜静脸上神色漠然，隐隐带着煞气，仿佛浴火重生，对自己这艰难的境地一点不在意。
不过在看见季漾时，她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季小姐。”
那声音里莫名透着几分尊重。
季漾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她还带着女儿出来，但两人并不相熟，她也只是照例点点头，快步下楼。
姜静也笑了笑，缓步下去，这样是很艰难，也很委屈女儿，但家里的大门并不是季漾家那样厉害，若是拿锤子敲几下就能打开。
女儿一个人待在家里，且不说炭盆若是忽然熄灭会发生什么，就是被人闯入进来，光是想想，她就受不了。
宁愿女儿死也跟她死在一起。
因带着女儿，姜静走得不快，很快被李家人追赶上，李家人昨天出去找物资，回来后发现十一楼楼道里满是血迹，才意识到不对。
李妈妈找人打听才打听到一些情况。
刚好此时看见姜静这样子，心中又是同情又是佩服，李沂很清楚要是她遇到这种事，肯定没办法这么快坚强起来。
更别说带着不到一岁的女儿出去找物资了。
外面寒风刺骨，刚走到楼道下，奶娃娃就难受得哭了起来，姜静看了眼女儿，即使再怎么包裹，寒意依旧无处不在，她受不了的。
可姜静还是没停。
反倒是李沂看不下去，跑过去喊道：“等等！”
姜静当即握紧了手里的唐刀，警惕的看着她。
李沂不敢过去，不过看见唐刀眼前一亮：“是季漾给你的吗？”
姜静神色松了松：“嗯。”
李沂暗道季漾果然外冷内热，她笑容更加灿烂：“那个……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好把孩子放家里，可以放我家里，我爷爷奶奶一直在家，当然不是免费的，一个月三斤粮食，怎么样？”
这个时候说免费，人家肯定不信。
果然她说要收费，姜静眸光动了动，终于多了一抹生气。
李沂苦着脸：“我们家人多，不得不多搞点粮食，你放心，我家里两个老人，肯定能看好的。”
刚好最近爷爷奶奶不敢出门，又没事做，没水没电没气还没多少食物能做吃的，因此给他们找点事做。
免得看着人憔悴下去。
姜静确实不太相信，但这家人是有弱点的，而且季漾对门那户，她其实也知道，楼里这个情况，自然要尽可能知道得多一点，他们没有参与同盟会，每个月只交保护费，相对而言，确实是个可以稍微合作的人。
“好……”她点头，嗓音依旧沙哑，还透露着几分哽咽。
李沂立马笑起来：“好，那咱们先回去把孩子放下，我们还可以一起搜集物资，人多力量大。”
姜静偏头，飞快擦掉眼角的湿润。
最绝望的时候，接二连三遇到好心人，其实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的。
她舍不得女儿陪她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