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持礼不乐意:“刚叫我走,又叫我回去,欺负人啊你这是!”
裴瞻懒得跟他废话,拽着他后领子将他拽回车上:“你刚才说什么?她说过我什么?都怎么评价我的?提过我多少次?是什么情况下提的?都给我说说!”
程持礼梗脖子:“你刚才还赶我!”
裴瞻抻身坐直:“你要是说了,那我跟她成亲的时候,让你坐上席!我给你敬酒!”
“得了吧!”
程持礼呵呵一声摊开两手:“十万八千里外的事儿!我家老大根本不可能跟你成亲!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你根本就骗不到她的!”
裴瞻脸色阴阴:“你再啰嗦,那我就把你背叛了她的事告诉她!”
程持礼跳起来:“好你个老五!你不讲武德!”
……
说是去帮忙,谁又真会让傅真帮手?
不过是在万宾楼凑了几日热闹罢了。
开业前夕,梁郅和程持礼来铺子里晃了一圈,为免翌日人多不便,因而提前送上了贺礼。
到了晚上,宁家竟然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来自翰林院学士沈侍尧的一份书信:在朝中以学问著称的沈学士看了他的文章,竟然想见宁嘉!
这个消息把宁家三个人都给震惊了!
“沈学士怎么会知道嘉哥儿?”
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可这样的荣幸怎么会突然降临呢?
宁嘉又喜又慌,团团转起圈来:“只有那天在程府,裴将军考验过我的功课,他还问了我对沈学士的著作的看法,不可能会是他吧?”
傅真一听这个心里就有谱了!
这十成十就是裴瞻的功劳呀!
难怪那日他主动说他去翰林院找刘容,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合着就是这个事儿!
本还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不声不响就办了,这不又欠了他个人情么!
宁夫人这边立刻交代宁嘉:“这是裴将军给的面子,你是家里的男孩儿,去谢谢将军。”
宁嘉连忙地去了!
这里还没收拾出门呢,转头梁郴又来了一封信,原来他那天去国子监也同样跟祭酒打了招呼,让他秋日新生入学的时候多开个名额。
没想到裴瞻这边捷足先登,就让沈学士先收了宁嘉当学生!
成了沈学士的学生,那不但去国子监妥妥的,成了名师子弟,这条路就越走越宽了呀!
梁郴不服气的是好不容易有件事情可以帮姑姑去做,结果却让老五给抢了!
不过他发了上半页纸的牢骚,下半页纸里却满是欣慰,总归这是好事,宁嘉出头了,傅真自然也好啊!
宁夫人对这连番的“礼遇”感到惊讶,沈学士要见宁嘉就算了,原来还有想收他为徒的意思!
这是她和离之后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呀!
宁夫人叹道:“原来我们真儿跟裴将军也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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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就算她活着,你也不会娶她
开业这日,梁郅和程持礼招呼了一大帮子弟来订酒席了,裴瞻和梁郴都来了,因为是杜明谦组的局,也不知道梁郴他们是怎么忽悠谦哥儿出面的。
因他们这一来,许多权贵官户便闻风而动,不单是晌午两层楼面皆包房全订满,就连晚上的也预订了出去。
如此一来,几乎全城都知道京城新开了一座气派的大酒楼,连朝中一等一的权贵子弟都趋之若鹜。
都察院几位御史是饕客,言及万宾楼请的是前朝御厨世家的后人掌厨,便起了前往尝鲜之心,只是派人去订位却落了个空。
有眼尖的人看到从公事房出来的谢彰,立刻上前拱手:“谢大人与宁家有些交情,前番谢大人还帮他们仗义执言,咱们请谢大人前去订位,只怕成!”
几个人拦住了谢彰,便是一顿恭维。
谢彰想到那日宁夫人还派傅真专程登门致谢,此去也算是替他们新铺子添人气,也不是什么坏事,想来去碰碰运气也无不可。
当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订不到,便另寻去处,不可纠缠。这边厢无人不赞成,便就成了行。
宁夫人在楼上账房,听到掌柜的说谢彰来问包房,当下就搁笔迎出来:“谢大人大驾光临,为我万宾楼增光,岂能让您白跑一趟?苏掌柜,你去把咱们后院里的宴厅打开,恭请谢大人及这么多位大人入席!”
说完她笑道:“民妇来为诸位大人引路。”
一行人心中疑惑,为何有房,先前却不肯开放?
直到跟着宁夫人穿过前面两层的酒楼来到后堂,又穿过一进直达内院,这才发现此地与外间截然不同。
这内院不光宽敞安静,而且雅致讲究,院中还仿江南园林修了流水小桥,假山竹丛,曲栏环绕。
再于小桥上通过,便又到了座小楼。楼上有护卫守着岗哨,门窗紧闭,看起来应是库房账房一类的要紧之处。
而入了楼下西侧一间厢房,才发现竟是间敞亮的宴厅!
屋内屏风帘栊一应设施俱全,布置的物事也很考究,众人方才悟过来,并非宁夫人有意扣着房不放,而是这间房乃是他们商号内部的宴厅!
谢彰心中暗暗咂舌,想宁夫人一届女流,竟能将偌大一间酒楼经营的如此出色,皇商独女果然不同凡响。
谢彰只知宁夫人是个磊落女子,之前几次也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说了说公道话,不想却让她这么记在心上。
此时同僚们又因为得到这番礼遇,而对自己不断的恭维,心下也是惭愧。
自己离开家族多年,所见之人何其多?固然也有不少知恩图报的,像宁夫人这样谨记于心的却并不多。
席间喝了两杯,便特意到了院中,路过伙计瞧见,便去禀了宁夫人。
宁夫人只道有招待不周之处,于是赶了过来。
谢彰见状连连摆手:“夫人多虑了,处处周到。给你添了麻烦,我是特意出来向你致谢的。”
又道:“你们近日可好?”
“极好。可巧今日遇见了大人,民妇便在此拜谢大人。”
宁夫人福身。
随后看一眼他,又缓声道:“受了大人之恩,我原打算交代账房今日这顿免单。又想到大人两袖清风,没的反过来污了大人的清名,所以……”
“理当如此!”谢彰正色。
宁夫人便笑道:“记得上次听大人说正在为令嫒寻女师,不知女师可还称心?”
听到这里谢彰不觉凝眉:“我一个大男人,总不便与女子多接触。故而找了好几位,都因了解不深,总是未能称心。”
“这样啊。”宁夫人略有踟蹰。
谢彰自会察言观色:“夫人莫非是有可相荐的良师?”
“非也。”宁夫人垂首,“实则是民妇厚颜,想着倘若谢小姐有心学学持家理财之道,或可传授一二。”
谢彰闻言,甚觉意外:“夫人此言当真?”
宁夫人点头:“若大人不弃。”
谢彰开怀:“能得夫人传授持家理财之道,那是小女的荣幸!”
宁夫人持家理财的本事已然摆在眼前,满京城有几个能像他这样能干的女子?
谢彰都不指望女儿能学成打理这么大一座酒楼的本事,但凡能学到几分皮毛,他也心满意足了!
宁夫人含笑:“能为大人分忧解劳,民妇也能得稍许心安。过两日,大人便可着谢小姐到宁家来寻我。
“现下就不耽误大人,民妇告退。”
说完她转身跨下小木桥。
谢彰对着她利落的身影立了会儿,随后便也脚步轻快地回了房!
……
宁夫人在万宾楼接连坐镇了几日。
傅真无所事事,倒是跟着在那里吃了几日馆子。
到四月十三这日,程持礼和梁郅来找她了。原来这日下晌荣王府就在准备出行轿辇,荣王的驾辇也被抬了出来,可见荣王此番如同往年一般,并不会缺席。
而章士诚那边程持礼已通过何家老三约好了行程,到时候程持礼会同章士诚一道入寺。
裴瞻和梁郴已经商量好了,打发了他们俩来联络傅真。
傅真立刻回府准备。
太子及冠大典在五月初三,徐胤连日晚归,永平心神不宁地坐在窗户内张望。
月色当顶时,院门口终于有了脚步,永平连忙迎上去,接过了徐胤的披风:“你回来了。”
徐胤脚步未停:“你怎么还没睡?”
“我等你。”永平跟在他后头,“母妃让我来问你,明日可会随我们同去白鹤寺?”
徐胤在门坎下转身,月光将他一身官服照成了幽紫色,更反衬出他一张脸眉目如画:“怎么,岳母大人这么惦记我?”
永平咬了咬下唇,再出声就有些气息不稳:“你别这么说话,母妃上次……她也只是关心我。何况她也没说错,你就不能,不能为我想想?为我担待点?”
“担待?”徐胤对月笑了笑,“你动不动跟你娘家告状,隔三差五让你母亲来压我,还要我担待你们?”
他横扫了永平一眼,跨门进屋。
永平咬紧了一口下唇,说道:“可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梁宁已经死了!
“你留着她的头鍪留着她的发簪,你去梁家次数再多,也不会变成梁家的小姑父!
“就算她活着你也不会娶她!
“因为只有荣王府能助你平步青云,难道不是吗?”
徐胤停在门下,一双眼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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