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姜卿意只是冷淡问。
“不、不曾……”
“那就把眼泪憋回去,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吵闹。”
宋玉柔都懵了,不是说卿意小姐对自己的下人都百般维护么,怎么会如此的铁石心肠?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憋着泪搬了进来,住在了东厢房。
桑榆看着忙忙碌碌让下人收拾房间的宋玉柔,不喜欢的皱眉,“咱们住的好好的,她来干什么!”
“那就要看那位雪夫人突然回京,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了。”
主仆两搬了茶桌在廊下,边喝茶便欣赏宋玉柔她们将大口大口的箱子往院子里搬,若是声响大了掠起了灰尘,或是吵吵嚷嚷,桑榆叉着腰就呵斥!
一上午,宋玉柔像是个受气包小媳妇,眼泪都不敢在姜卿意跟前掉,麻利的处置完了自己的行李。
姜卿意看热闹看够了,也终于收到了谷明的来信,信里详细记录了太子的脉案和症状,以及他治疗的方案。
姜卿意看过后,心里已经咂摸出了一个药方,只是有好几味药难寻……
“小姐,有帖子!”
常贵跑进来。
姜卿意以为是赵元珠的,却见上面几个烫金大字,竟是宫宴的帖子。
“三日后,皇上要为太子殿下举办庆功宴。”
“那肯定很热闹!”
桑榆开心的说,姜卿意挑眉,“的确会很热闹,除了庆功,皇上还要为未婚的几位皇子赐婚,为尚无子嗣的皇子们指侧妃呢。”
想来赵元珠都能按捺住性子到现在还没动静,也是想来一场大动作了!
不远处,宋玉柔擦拭花瓶的手指也跟着一动。
姜卿意将请帖放到梳妆台上,就出门去见张婉如和高奎他们了。
“小姐,咱们房间都没上锁,要不要奴婢盯着些?”
“不用。”
姜卿意撩起车帘朝外看了眼,“我倒要瞧瞧,宋雪母女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姜卿意早就在紫藤斋定了包间。
来时,张婉如正在楼下等她,老远看到她马车,连雪也顾不上就跑下了阶梯,“县主!”
刚喊完,紫藤斋里用膳的宾客们也知道是姜卿意来了,一下涌出来,将张婉如挤到了角落,还扭到了脚。
“小姐……”铛铛心疼不已,张口就要骂人,被张婉如拦住,“我没事,你别莽撞坏了县主的名声。”
“栖霞县主,我是许尚书的亲戚,您看您刚回京,怎么也不歇会儿,我家送去的人参您可喜欢?”
“我家刚得了一支上好的血参,县主可看得上?”
“血参算什么,县主刚回来我家便送去了一盒鹿茸,也就是怕县主刚回京不敢登门打搅,否则我家老爷那一车的冬虫夏草,灵芝人参早就送去啦!”
人群嚷着,但嚷着嚷着,怎么就不见了县主?
姜卿意艰难的跟着桑榆钻出人群,一把拉住张婉如悄悄上了楼,等坐下喝了热茶顺顺气,才见张婉如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刚才摔到了?”
“没有。”
张婉如赶紧擦擦眼睛,“只是想念县主了。”
姜卿意还没说话,桑榆先浑身一抖,“我怎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婉如羞得脸颊通红,姜卿意笑道,“一别数月,我也很想念京城的……”
“阿意姐姐果真也是想我了!”
房门推开,清瘦了一截的谢景便迈着长腿潇洒走了进来,虽然瘦了,但他的眼睛明显比以前明亮了,少年脊背挺拔,窄瘦的衣衫束着细腰,更显出腿长来。
张婉如明显呼吸一滞,就听桑榆啧了一声,“骚包。”
气氛全没了!
谢景磨着后槽牙,“臭桑榆,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打你!”
“你打得着再说!”
“你等着!”
两个人鸡飞狗跳的打起来。
张婉如习以为常的跟姜卿意道,“我们先坐吧,把好吃的都吃完。”
“臭婉如,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打你!”
桑榆大叫,就被谢景趁机捏住了耳朵,“呵,你想打谁!”
桑榆气得瞪大眼,耍赖似的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小姐,你看谢景欺负我!”
徐疏和高奎几人来到门口时,都紧张的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要报官的事儿,直到看到他们县主淡定的坐在桌边跟小二点着单。
“县主,这是……”
“往后你们就会习惯了。”
姜卿意安慰。
徐疏看了眼已经扭打成一团的桑榆谢景,再看同样很震惊但强忍着的北风,默默点头,乖巧的坐在了一边。
“接下来徐疏几个是要进国子监的,高奎,你什么打算?”
“爹爹已经为我联系了在京城的先生,我也会在京城念书,与徐疏他们明年一起参加秋考。”
姜卿意看着已经褪去戾气的少年,道,“你们谁三日后有空?”
“有,县主是要我们帮忙做什么吗?”
一想到能为县主做事,几个人不由期待起来。
姜卿意觉得这几个傻孩子可能有点儿受虐倾向?
“是有点儿事。”
姜卿意拿出一张供词,“只不过这次要做的事,可能要赌上你们的前程,甚至性命。”
沉凝之后,徐疏第一个站出来。
“我可以。”
“你疯了,你家中只有你年迈的父母,你出事了你爹娘怎么办?”
“我相信高兄与县主不会放任不管。”
高奎嘴唇张了张,一把抢过桌上的供词,“县主,让我去,我爹爹是县官,我也算是官家人,比徐疏更有资格,况且我爹已经站在了太子殿下一派,我此番入京本就是要结交太子殿下一派的人,您就当给我这个好机会吧。”
几人争执不下,张婉如也看得激动不已,只恨不得自己也是男子,为县主冲锋陷阵!
等谢景和桑榆的架打完,姜卿意也选定了高奎,理由也如他所说,他高家已经站了队,他去冲锋陷阵最妥当。
暮色四合,从客栈出来,繁华的长街已经灯火辉煌,映着大雪,人来人往,汇聚成一副盛世安定的画卷。
几人都看得心有触动。
“千户大人,指挥使请您过去!”
一匹快马靠近。
张婉如惊讶,“谢公子,你升职啦!”
谢景笑着露出个酒窝,瞧着姜卿意,“只要我愿意,升职自然是迟早的事,卿意姐姐,我很不错吧?”
姜卿意没说话,只盯着夜色中来通传消息的锦衣卫,看着他绣飞鱼的锦衣,掌心收紧。
她记起在汉南县那个两次刺杀她的刺客曾在哪儿见过了——锦衣卫!
那人是锦衣卫的人!
可为何,锦衣卫不是只听命于帝王的情报机构吗,为何要去杀她?
甚至还知道她会算命之事?
锦衣卫中,知晓她会算命的,分明只有一个谢景……
第二百零五章 庆功宴
姜卿意心情复杂的看着还在跟她邀功的少年,眉心轻拧。
“姐姐为何这样看我。”
“我只是想着,你升职了,作为朋友我们也该好好为你庆贺一番。”
“当真!”
“是啊。”姜卿意浅笑,“等太子的庆功宴之后吧,你叫上你要好的朋友,我们寻个地方去狩猎怎么样?”
谢景喜上眉梢,连半夜被叫回去办差都乐意了,跃身上马离开时朝她挥手,“等我!”
姜卿意眸光微黯。
等送走徐疏高奎几人,姜卿意亲自送了张婉如回去,才离开。
马车上,桑榆将暖手炉塞在姜卿意怀里,又扯了薄毯盖在她膝上,才问她,“小姐是不是也看出婉如小姐不对劲,才刻意送她回来的呀。”
张婉如形容憔悴,吃饭时刻意用衣袖遮着手腕,但姜卿意还是看到了里面的鞭痕。
“大约与姚家之事有关。”
姚长青被殿下拿住,多年前的事即将败露,姚良必定要受牵连。
张东升不是什么慈父,恐惧之下,迁怒张婉如便可以预料。
“那小姐何不好人做到底,给她撑撑腰?”
“我再如何给她撑腰,终究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