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公主和郁老爷倒是很好,太子妃在愁什么。”
“等你有了女儿,你就明白了。”
姜卿意目光复杂的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离去,长叹息。
张婉如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还是姜卿意愤愤瞪她她才勉强止住。
没多久,范老夫人也带着范稷来了,这次范稷也带来了小阿鸾的信。
她似乎学写字了,虽然歪歪扭扭,但看得出来写得很认真,只有几个字——‘替我问姐姐安。’
“快过年了,还是不肯回来吗?”
苏毅留下的暗卫前不久传了消息来,说找到小阿鸾了,却不是在大晋而是在金国。
小阿鸾小小年纪,怎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太子妃!”
长史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难得凝重,“侯夫人与世子来了。”
“哪个侯夫人?”张婉如问。
姜卿意眉心轻拧,还能有谁,自然是白慎娘与越弘深。
皇帝刚出罪己诏,这对安静许久的母子就突然有了动静,姜卿意忍不住多想,只是身份摆在这儿,殿下的心已经被皇帝扎了一刀又一刀,她不可能此时对白慎娘母子做什么。
“请到花厅,再去通知太子殿下吧,不可怠慢。”
“是。”
姜卿意先去了花厅,还未坐下客套两句,白慎娘便开了口,“侯府已经像谢家小姐提了亲,等年后,你便放谢小姐回谢府待嫁吧。”
姜卿意眼睫狠狠一抖,她在说什么?
越弘深有些紧张的看姜卿意,“嫂嫂是不高兴吗?”
“你们说的谢小姐是指……”
“谢桑榆。”
白慎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弘深年纪不小了,回京这么久,没人肯搭理我们侯府,但我们母子依旧乖乖的留在府中从未要求过你们什么,如今只是为他说一门亲事,不为难吧。”
“桑榆不行。”
姜卿意直接拒绝他们。
越弘深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委屈的垂下眼不敢吱声。
白慎娘的茶盏却用力放在桌上,“我们是跟谢家提的亲,你只需要将她放回谢家去就行,不需要你同意。”
“为何要选桑榆?”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我家弘深流落在外多年,谢家小姐也流落在外多年,他们如今身份相当,简直绝配。”
这个理由表面看似说得过去,但姜卿意确信,白慎娘肯定不止考虑了这一点。
否则,她绝对公主都敢给越弘深求娶。
“谢家不会答应你的提亲。”
“只要太子点头,谢家敢不答应?”
白慎娘冷笑,“还是太子妃觉得,武安侯的儿子,连一个谢家刚找回来的小姐都配不上?”
“嫂嫂,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越弘深委屈问。
姜卿意冷冷盯着白慎娘,“太子殿下不会为你开这个口。”
“太子还没来,也轮不到你替他拒绝。况且,谢家也还没有拒绝侯府的提亲呢。”
白慎娘冷笑看她,“太子殿下的确喜欢你,但我是他的舅母,武安侯府那么多条人命都是因他父皇而惨死,弘深更是因此才流落在外,否则他也该是一个饱读诗书锦衣玉食长大的偏偏公子!”
“这是他们姓赵的,欠我们的!”
姜卿意掌心紧紧握起,很想把手边的茶全泼在她脸上!
但她忍住了,今儿是除夕,是开心的日子,她不要在开心的日子做不开心的事。
“既然你觉得是皇上欠你的,那你自己去皇宫找他要账去,别自己缩在背后当胆小鬼,却要怪冲在前头为你们平反的人没有满足你们的贪婪!”
这话骂得狠,白慎娘和越弘深的脸一下白了。
但白慎娘同样忍着没动手,在越修离面前动姜卿意,就是自找苦吃这个道理她明白。
眼见转角有脚步声传来,白慎娘冷笑一声,抬手便掀翻了姜卿意手边的茶杯,并用破碎的茶杯碎片狠狠在手背划破。
“太子妃,我说话是难听了些,可你又何必伤人,难道武安侯府现在连狗都不如了吗!”
看到鲜血的那一刻,姜卿意的眸光便彻底寒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赶出京城
恰在这时,越修离走了进来。
姜卿意攥紧裙边,既为白慎娘这举动而愤怒,又莫名觉得委屈,一时居然让白慎娘抢了先机。
“衍之,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从此以后都不打算管武安侯府,不打算管你唯一的弟弟了?”
白慎娘语气带着哽咽,坐在桌边,手臂的血还流着,仿佛一个撑着强硬表面,实则伤心至极的长辈。
越弘深都有些无措了。
“娘,你来时没说要……”
“孤的弟弟不止一个。”
越修离开口,回答的却是这一句。
白慎娘微愣,姜卿意眉眼已经漾开笑意。
越修离迈步进来,走到姜卿意身侧,“可吓到了?”
“没有。”
姜卿意摇摇头。
越修离觉得他的阿意就是太善解人意了,所以才总被一些无耻的手段为难到。
不过这不怪她,因为她是因为自己,才忍下这些无耻的。
越修离看向白慎娘,目光比来时更加冰寒,“孤告诫过你们,不要再来惹事,更不许招惹阿意,你们似乎忘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便离开京城吧。”
白慎娘一怔,“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将武安侯府从京城除名吗!”
“武安侯的功绩人人知晓,史书更会留下一笔,他不会被除名。”
越修离无情且冷淡的吩咐,“但从此以后,京城不必有武安侯府,更不必有武安侯夫人与世子,你们不得败坏舅舅名声,否则孤会第一个动手处置了你们母子!”
“衍之!”
白慎娘几乎是尖叫出声,“你凭什么赶我们母子走!我们才是武安侯的当家人,弘深才是继承人,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既然你觉得孤没有资格……”
越修离眸光含着杀意,“那你为何要来东宫,要孤为越弘深的婚事负责?”
白慎娘这才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
她攥紧手,死死看着这个曾经逆来顺受,从不会违逆她的外甥,半晌,嗤笑出声,“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肘都往外拐去了,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再敢对太子妃不敬,休怪孤不客气!”
越修离沉声,“西舟,送侯夫人母子回府,让管家替他们收拾行李,年后便离京回老家,没有吩咐,不得回京!”
西舟都有些诧异越修离的命令,殿下以前总觉得亏欠了侯夫人母子,能让则让,现在怎么这样冷酷?
但他还是照吩咐立即去请人。
越弘深已经臊得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见白慎娘不走,小声催促,“娘,我们走吧。”
“赵衍之,你会后悔的!”
白慎娘死死咬着牙盯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有着滔天仇恨的敌人一般。
越修离的眼神却一丝波澜也无。
白慎娘见他如此,终究是没有理由再留下,阴沉沉看了眼姜卿意,带着越弘深走了。
越弘深走时,想跟姜卿意道歉,还没张口就被姜卿意拒绝了。
“世子若不是存了强娶桑榆的心思,不会过来,你的道歉只会让你显得更加虚伪。”
越弘深脸色青白不定,垂着眼也不敢回话,只深深看着姜卿意垂落在一侧的手,玉白无暇,与海棠红的长裙在一处愈发显得柔软雪白,不知握一握是什么感觉。
“越弘深。”
越修离毫不掩饰杀意的声音传来,越弘深打了个寒噤,立即结结巴巴告辞,脚绊着脚狼狈跑了。
越修离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眉心更紧。
舅舅一世英名,竟生了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儿子。
“殿下别生气了。”
小手钻进他冰冷的大手里,握紧,“反正谢家绝不会答应侯府的提亲的,他们再怎么算计也是白搭。”
越修离深深看她,他在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想,他走了以后,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所以现在,他要尽可能的,铲除她身边所有的威胁。
随着外面一声欢呼,姜卿意才见外面纷纷扬扬,竟是下起了大雪。
除夕宴早早就结束,大家也要回家与家人团聚,但苏袖和苏毅都留了下来。
晚宴就设在花园暖阁二楼。
炭火烧得暖意融融,四面的竹帘打起,可以看到外面亭台楼阁已经覆上了一层雪白。
越修离跟苏毅说笑着,苏袖安静听着,时不时说几句,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