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扭头往关外走去。
桑榆几人有些莫名,姜卿意却意识到了什么,叫常贵几人把马车寄存,带好行礼,跟随出了关。
姚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闯又不敢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刚道关外,李将军便朝姜卿意下拜。
“末将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还请娘娘恕罪!”
“你认识本宫?”
“前不久皇上曾送过一封信来,信中有娘娘画像。”
说着,拿出了才刚寄到不久的信,那的确是越修离的字迹,他早就做好了姜卿意有可能出关的准备,连这里都做了安排。
说着,一支八人的小队重新牵着一辆低调但结实的马车过来,“这是皇上心中安排的,请皇后娘娘不要推拒。”
说着,又给了姜卿意一份郑国的地图,已经郑国重要人物的资料,和厚厚一沓银票。
“还请皇后娘娘此去小心。”
常贵几人已经惊愕的瞪大眼!
姜卿意扶着怀里的猫,心中也滋味难言,皇上必然不止做了这一点安排,他或许早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为她殚精竭虑,像照顾一个才学走路的孩童一样,在任何有尖角的地方,为她包裹上了柔软的锦缎。
“嗯。”
姜卿意没有拒绝,走时,跟李将军道,“姚良此人不可留,更要提防他将消息散播出去!”
“娘娘放心,不止姚良,还有他那糊涂岳父及其拥趸,都会以里通外敌之罪,全部拿下!”
“辛苦了。”
为免节外生枝,姜卿意不再逗留,即刻上了马车,直奔郑国都城。
郑国比大晋小了数倍,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但胜在四面绕水环山,有天然之险,又毗邻大晋与大梁这两个强国,谁吞并郑国便是向另一国开战,所以郑国才能苟存至今。
只可惜大梁大晋已然正面开战,郑国若不想被吞并,依附其中一国是迟早之事。
姜卿意几人只花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顺流而下,到了郑国都城。
郑国的都城不大,却同样的繁华。
只是在街上游玩采买的,大多是些衣着华丽之人,不是世家千金小姐,就是豪门的奴仆,而百姓,则面黄肌瘦的悄悄穿行在没什么人走的潮湿巷子里,去米铺讨价还价,买一些陈的、霉的,甚至是糠谷,好回去果腹。
“我见郑国水源也丰沛,怎么百姓这么缺衣少粮?”
谢景纳闷。
常贵常年在这些底层人间混,是知道些的,还能为什么,权贵不作为,又灾祸连连呗,那些农作物都是娇贵的,没伺候好就不结穗,不结穗,百姓自然缺衣少粮。
但这里就他一个真下人,他不敢说。
姜卿意看了看他,笑了笑,“先找个客栈安置吧。”
“咱们不去将军府找苏将军他们吗?”
“暂时不去。”
姜卿意另有打算,虽然要借道郑国直奔大梁,但郑国苏家的仇,她也要报一报的,顺带再查一查关于她师父的踪迹。
几人改名换姓,在客栈住下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这天一早,姜卿意正要下楼用膳,越修离不知在窗台看到了什么,居然纵身而下!
姜卿意吓得魂都快没了,急奔下楼,已然不见了它的踪迹!
“小姐,怎么了!”
“黑玉不见了。”
姜卿意死死咬着牙,“快找!”
黑玉那样漂亮的猫,可便叫人给抓走了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苏白染
姜卿意试图为越修离卜卦,但一只猫哪有生辰八字给她卜?
她跟桑榆一组,四处找猫,猫没找到,先撞见了个欺凌百姓的郑国权贵。
那权贵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手里的鞭子却半分不容情的抽在地上牢牢抱着一个小孩子的男人身上,男人身形佝偻,浑身皮开肉绽,却不敢哭,只死咬着牙小心捂着要哭的孩子的嘴瑟瑟发抖。
“哎,又遇上了九皇子,死路一条咯。”
“谁叫他自己不长眼冲撞了九皇子。”
一道弱弱的声音道,“可他只是带着孩子路过而已啊。”
议论的人皆是沉默。
可谁又能反抗呢?
九皇子是当今郑王最爱的儿子,几乎已经确定是下一任郑王,十多年前苏将军府还在时,好歹还有人能约束郑王一番,不至于让这些皇室贵胄当街杀人。
可现在苏家只剩一对父子,还被朝臣权贵排挤。
无声的叹息弥漫在空气里。
姜卿意正要出去,一道人影突然闯来,牢牢抓住了九皇子手里的鞭子,掌心被鞭子狠抽一下,鲜血四溅。
“哪来的贱民敢拦本皇子!”
九皇子气愤骂去,看到来人,眉梢一条,不屑嗤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喜欢狗拿耗子的狗来了,苏白染,你找死是不是啊!”
姜卿意眸光一定,苏白染,她那素未谋面的表哥?
抬眼看去,青年五官坚毅,眉目俊朗,只是唇瓣紧抿着压抑着怒意让他眉宇添了几分冷意。
“九皇子喝醉了,该回宫了。”
“要你管,你算老几!”
九皇子狠狠扯了扯鞭子,结果没扯动,气得抬脚就往苏白染身上踹去。
还没踹到,就被苏白染一脚踢了回去。
“要下官送九皇子回宫吗?”
“你——!”
九皇子见半点讨不到好,没好气的撒了手,“父皇还留着你父子,是因为你父子还有个在大晋爬上了龙床的好侄女,可如今听闻大晋皇帝昏迷不醒,你那好表妹也没几日好过了,等她一死,我父皇一定第一时间赶走你们这对不知死活的父子!”
大庭广众之下,皇位继承人居然对忠良说出这等蠢话,姜卿意想起舅舅过年时去大晋求援的苦涩,不由苦笑,这郑国就算不投奔大梁,也迟早是灭国之像。
但苏白染半点不被他情绪感染,只转身去扶那对父子,并塞给他们一块银子。
“买些谷子回家去吧,别耽搁了春播。”
“多谢小将军。”
那对父子头也不敢抬,悄悄摸着泪,一瘸一拐的走了,连句冤都不敢喊。
九皇子阴鸷的看了眼苏白染,甩袖而去。
人群散去,没人为苏白染鼓掌,他们只觉得苏白染自找死路。
苏家父子回都城来,多么艰难,苏家当年是被判了谋逆满门抄斩的,如今皇上虽然愿意接纳他们,却根本没有洗清苏家的罪名。
苏白染不想着讨好未来帝王,居然还跟他对着干,这不是找死么?
谁也不想跟他有接触,毕竟九皇子的眼线肯定盯着呢,跟苏家往来,就是自绝前程。
苏白染似乎也习惯了,等人群散去后,才转身准备回家。
结果还没走,就见一个系着面纱的小姑娘眼眸晶亮的看着自己。
苏白染微愣,但没在意,转身要走,就听那小姑娘惊世骇俗的喊了声,“表哥!”
表哥!
苏白染人都傻了,他苏家满门杀了个干净,跟父亲跌落山崖后在苟延残喘,历经艰辛才活着回到都城,哪来的表妹啊!
也不是没有,但那一个远在大晋皇宫……
“表哥,怎么不说话?这里不方便吗,那你随我来。”
姜卿意往附近一个巷子走去。
苏白染觉得这小姑娘脑袋可能有点儿毛病,尤其她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还朝他招招手。
苏白染觉得自己不该放任一个脑袋瓜有问题的小姑娘到处乱跑,皱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刚过去,就听她笑眯眯的说,“想不想教训那位九皇子?”
“什么?”
“有些人,已经长歪了,你是掰不回来的,这种时候,你只要做到让他畏惧就可以。”
有些人就是这样,畏威不畏德,既如此,那就叫他怕!
会怕了,以后下手,自然就有顾及了!
片刻后,苏白染一身黑衣,除了眼睛处挖了两个洞,每一片皮肤都罩得严严实实,然后蹲在墙头,等九皇子从酒楼出来方便时,将他罩在麻布袋里狠狠打了一顿,让后露出他的头,把他塞进了茅坑。
直到离开,听到九皇子撕心裂肺的哭嚎,他都没想明白,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哦,对了,这个脑瓜子有毛病的‘表妹’。
“如此,便可以了?”
“当然不是,这才哪到哪。”姜卿意笑眯眯的分享她的办法,“以后他犯一次大错,就打一顿,当然,不局限于茅坑,还可以挂在墙头,绑在猪圈,甚至扔进小倌馆也不是不可以呀!”
反正怎么损怎么来嘛,就不信他不怕!
反正郑国皇室弱鸡,这九皇子更是弱鸡中的垃圾,想收拾他还不简单!
也就苏白染一身正气不肯玩阴的,否则这九皇子哪有资格跟他叫嚣?
苏白染自认在民间也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阴损的法子,尤其这法子是个雪肤花貌的漂亮小姑娘说出来的,此刻她眉眼弯弯的,像是狡黠的狐狸。
怎么讲,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