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还你小叔呢,你没瞅见大人腰上挂的香囊?没瞅见咱们人手一个?世道变了弟弟,别忘了请酒啊。”
宁昭愣愣地待在原地,手里拿着那香囊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又仔细地打量身边其他人,果然人人腰间都佩着一个,他茫然了。
自己出去办趟差,究竟错过了什么?
第86章 怪不得
将香囊挂上出了衙门,宁昭一眼瞧见一个女子在衙门口角落那儿鬼鬼祟祟的,他皱起眉大步走过去,“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你们不知道?”
白瑶瑶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过去,就见一人浩然正气地杵在自己跟前……长得还挺阳光好看。
她颜控的属性开始作祟,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想找人。”
白家姑娘相貌皆上乘,各有各的风姿,白瑶瑶虽不如白卿卿娇美倾城,却也明眸皓齿,令人惊艳。
她仿若被吓到一样怯弱的表情让宁昭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后脑勺,“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不过姑娘要找谁?托个人进去问便是,在这里遮遮掩掩的容易被人误会。”
白瑶瑶心里惊叹,这人虽然长得不错,却怎么直愣愣的,也不说点好话安抚,他一定没什么姑娘喜欢!
“我想找宁大人,不知这位大人可认识?”
“啊?你要找我?你认识我?”
宁昭莫名地眨了眨眼睛,白瑶瑶更是一脸迷茫,“你就是宁大人?”
“如假包换,可是我并不识得姑娘。”
白瑶瑶脸上的表情有点要控制不住,嘴角微微抽搐,目光重新仔仔细细地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扫,然后停留在他腰间的香囊上。
这就是阿姐口中的好人?那她说的有时候挺让人生气这点还真对上了。
这么看来,还就是他。
白瑶瑶怕自己表情裂开,赶紧拿帕子轻轻遮掩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惊讶和惊喜,“原来就是您呀,我是英国公府白家的人,之前听闻大人来府里办差,一时好奇才……”
“你是白家的女儿?那怪不得……”
宁昭心说,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果然传言不欺他,白家女儿确实当得起美人的称号。
可他的“怪不得”听在白瑶瑶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变成自己来找他成了他意料之中的事。
阿姐若与他关系亲厚,这么说也不奇怪。
白瑶瑶看宁昭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审视,有心多观察他一会儿,却见宁昭拱手辞行,“我还有差事在身,姑娘若是没什么事也请回吧,等闲不要轻易来这里,许是会有危险。”
他说完便走,走得毫不拖泥带水,白瑶瑶在他身后摸着下巴沉思,跟阿姐口中“热心的大好人”,好像也能对上,她自言自语:“我这趟,来得有点没意义,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有什么心机的,是我多虑了。”
白瑶瑶放下心来,就是有点奇怪阿姐会喜欢这样看着单纯直楞的人,她想象不出他们相处会是个什么情景,还怪好奇。
回去的路上,白瑶瑶无意间听到街上的孩童一边跑一边唱着一首童谣,她也没在意,结果顺道逛街的时候被一个孩子撞到了,那孩子口中也唱着同样的童谣。
白瑶瑶没跟小孩子计较,反而蹲下身来安慰她,“不哭不哭,我让人再给你买一包糖果子好不好?这些掉地上不吃了。”
第87章 当年
她陪着小孩子随口闲聊,聊起那童谣来,“唱的是什么呀?”
小妹妹见她非但不怪自己还给她买糖果子,也不怕生,脆生生地将童谣又唱了一遍,白瑶瑶起先笑眯眯地听,听完之后,浑身却打了个哆嗦。
无他,那童谣唱的是十多年前的一场叛乱,孩子稚嫩的声音在控诉当年叛乱另有隐情!
“这是谁教你的?”
“不知道呀,我听哥哥们唱的,觉得好听。”
小妹妹得了糖果子又笑眯眯地跑开,白瑶瑶站起身,一回头却发现宁昭就站在她背后,表情严肃。
“白姑娘方才可问出那童谣从何而来?如今宣城四处都在传这首童谣,惹得人心惶惶。”
“那孩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宁大人在办?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
白瑶瑶迅速行礼离开,也没了逛街的兴致,直接回去家中,而白家,也已经知道这首童谣的存在。
……
不管白家从前的家训是什么,白景怀从来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孩子。
白岩和白锐自是不用说,白卿卿和白瑶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干脆就开了个家庭小会。
“那童谣,我已听说,当年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也不知何人又将其翻了出来,此事也与我,与白家有关,你们应当知晓。”
白家,或者说白景怀,便是曾经参与过那场叛乱中的人之一。
那会儿,白家几个孩子还真的都只是孩子,白卿卿回忆起来,有一年爹爹出远门,不知归期,她看到阿娘偷偷背着他们哭,不敢让他们看见。
玄朝那会儿内忧外患,白景怀披挂上阵,率兵平乱,与他一并为玄朝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如今都是玄朝的肱股栋梁之臣。
只是这些事他从不曾当荣耀往外说,全因西南那场战乱,叛变的首领,是他从幼年时就玩在一块儿的挚友。
白景怀平乱归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也走不出来,先皇体恤,亲自召见开导加封,白家自此在宣城屹立不倒。
“那首童谣说的便是这场叛乱,可他们说此事有蹊跷,玄朝内鬼作祟,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景怀满脸肃穆,“若当真事有蹊跷,无论如何我也要弄个水落石出,当年……当年我就不相信他会叛变,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乔氏给他一下一下地顺着背,“你稍安勿躁,只是童谣唱的而已,不可信,且这事岩儿不是说了吗,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其中必有人推波助澜,究竟目的是什么还尚未可知,你切不可冲动。”
白岩点头,“正是如此,这童谣想来是有人故意传出来,若是遏制不住,怕是会影响深远,朝中已有风言风语,有人趁机请奏皇上重查此案。”
“那不是很好?”
“此案是由先皇定论,想要重查必然有人反对,圣上在位时间尚短,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卿卿在一旁安静地听,她在想,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没嫁入符家,却也没有听过这样的童谣,为何突然会冒出这样的事?
莫不是会与白家入狱有关?
第88章 开始
她记得白家定的罪是通敌叛国,那会儿白卿卿一万个不相信,肯定是弄错了,她爹爹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她爹爹是玄朝的功臣!
“好了,这些你们心里知道就成,此事想来会有人处理。”
白景怀结束了家庭小会,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们为此伤脑筋,“白锐以后少往外跑,省得再给我惹事。”
一句话没说的白锐一脸委屈,“怎么就说我一个?”
“家里除了你,还有谁跟你一样没有分寸?这种时候你再跑出去惹事,我敲断你腿。”
鸡飞狗跳的固定结束模式,让白卿卿心里放松了一些,应当,跟白家无关吧。
……
三日后,一封符逸送来的密信让白卿卿毛骨悚然起来。
信里约她见面,地点由白卿卿来定,符逸在信里说,当初白家的事,就是从这首童谣开始的。
白卿卿拿着信的手都在抖,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面是一定要见的,她要问清楚白家到底遭遇了什么。
白卿卿约符逸在燕来楼见,她去得很早,坐在雅间里瞧着像是在发愣,实则将自己想问的事一遍遍在心里过着。
很快,符逸如约而至,白卿卿坐在那儿没动,让他关好门。
“你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我从没听说过什么童谣,怎么会与白家有关系?”
符逸再见到白卿卿,抑制不住地心潮涌动,真是她,不是自己做梦臆想出来的,真的是他熟悉的白卿卿,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
他深吸了几口气,“我也不知为何会提前,但当初确实有过这个童谣,只不过那会儿你在王府里,不知道这些事。”
白卿卿绷着脸,她岂止不知道什么童谣,府外的事情她几乎是完全不知道,整日消沉落寞,只有香料能稍稍缓解她的苦闷。
“所以这个童谣跟白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按着符逸所言,童谣只是开始,这首童谣朗朗上口,十分易学,过耳不忘,不止在宣城流传,还传去了周边其他的城镇,掀起轩然大波。
朝中有人请奏重查,有人反对,闹得沸沸扬扬,皇上烦不胜烦,便将此事交予刑部来办,刑部也不敢掉以轻心,重新翻查了当年的卷宗,又派人走访西南询问调查,还真给他们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符逸停了下来,似是有些为难,白卿卿不耐烦地催促,“后来呢?总不会是那些蛛丝马迹与我爹爹有关系吧?”
符逸在白卿卿的注视下艰难地点头,白卿卿眼瞳猛地收缩,“这不可能!”
“我父亲也这么觉得,几次上奏,被皇上勒令不准上朝,可即便如此,铁证如山,西南那里还有人证,虽在押解来宣城的路上暴毙,可还有他的亲笔血书为证……”
白卿卿失神地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了爹爹,陷害了他们白家。
符逸叹了口气,“我也不信,人证在岭郡突然死亡,我想去一探究竟,确认他是否是被人害死,谁知也没来得及,那人的尸首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第89章 过去了
白卿卿抬起头,喃喃道:“岭郡?”
她记得,陆轻云就是被送去了岭郡王妃的娘家,“你去岭郡,是为了这个?”
符逸不明所以,就见白卿卿露出一抹苦笑,“王妃说,你连夜去了岭郡,是去接陆轻云回府,还让我问了其他人,确定你确实去的是岭郡。”
她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心痛,只觉得好笑得紧,她不懂,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符逸同样愕然,“母亲,真的这么跟你说的?可我明明告诉了她……”
他的话停住,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母亲都给白卿卿准备了毒药,会做这种事,又有什么不可能?
白卿卿摇摇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很感谢你今日愿意告诉我这些,让我不至于一无所知。”
她按了按眉心,那里郁结一片,不过也并没有方寸大乱,她乱不起,光是慌乱担忧,什么都解决不了,当务之急,她得想法子让爹爹察觉,有所防范,若是能抓到幕后陷害的人更好。
只是,白卿卿对构陷算计一类知之甚少,她得好好想想……
符逸的眼睛一直在看她,看着她陷入沉思,听到自己所说尽管震惊却也没有崩溃,她跟自己认识的白卿卿好像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在王府里无需担忧什么,但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困住,而如今的白卿卿不一样,她不需要时时做一个循规蹈矩的世子妃,她只是白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