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歇歇吧,身子要紧啊。”
“我的身子还有什么要紧的?王府都已经不是我做主了,我还有什么要歇的!是不是都巴不得我进棺材里歇一歇才好!”
第175章 志气
王妃声音歇斯底里,眼眶凹陷,目光凶狠,犹如困兽一般。
“符逸为什么还没有来?他怎么能不来!没有我帮他,世子之位未必就会是他的他怎么敢不来?”
同样的话常嬷嬷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少爷是真的在忙,王爷很是器重他,将许多要紧的差事都交给他去办,等忙完了他一定就来看您了。”
王妃那阵子疯劲过去,手骨节用力地抓在座椅扶手上,抬头看向常嬷嬷,“他还会来吗?这么久了,再忙,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处境,不可能不来看我……”
说着她眼瞳猛地收缩,“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
“您别多想,那些都是多久前的事,少爷如何知道?”
“不,一定是。”
王妃双眼无神,喃喃自语,“不然他为何会忽然用轻云的亲事拿捏我?他从来不是那样的性子,还有他从前便是在与我置气,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他一直都是个孝顺的……”
王妃越想越心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地抓住常嬷嬷的手腕,指甲都深深地嵌了进去,“他一定是知道了,嬷嬷,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常嬷嬷忍着疼婉言劝着,“未必就是,以少爷的性子若他当真知晓怎么可能不来您面前对质?他是您从小养大的,您还不知道他的脾性?如此大的事少爷是藏不住的。”
她这么一说,王妃的手才慢慢松开,眼里的惊惧散去了一些,“说的是,逸儿的性子我最知道,眼里容不下沙子,从不屑弯弯绕那套,是了,是我想多了。”
可他为何不来呢?难道他没看到自己在府里是何境地?他就当真不怕世子之位落到符骁手里?
王妃心里那个容不下沙子的符逸,已经死在了前世,如今的他心思深重,将符杨宏交给他的几样差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符杨宏大悦,拍着他的肩膀不断地夸赞。
“都说虎父无犬子,果不其然呐,哈哈哈哈!”
符逸脸上却不见骄傲,一如既往地稳重,让符杨宏越发欣喜,从前总觉得符逸要被王妃给教坏,觉得他没有符骁好掌控,但如今却发现符逸还是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事情都办得颇漂亮。
“对了,前两日礼部尚书跟我提了一嘴,他有个小女儿正值芳华……”
符杨宏还未说完符逸便开口道,“家里正值多事之秋,我只想多为父亲分担一些,不着急成家,待咱们平亲王府回到之前的辉煌甚至更上一层楼,儿子还愁婚嫁不成?”
“说的不错!”
符杨宏心里满意得不行,“有志气,这点像我,不被儿女情长绊住脚,往后才能成大事,这一点你比你哥要强。”
提到符骁,符杨宏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我本以为他想明白了,看他这些日子也不再提那个烟花女子,倒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差事上,结果我想给他说一门亲事他死活不肯,分明就是还惦记着!”
第176章 帮你
符杨宏恨铁不成钢,“他难道真以为一个烟花女子能进王府的门?”
符逸四两拨千斤地安慰了几句出了书房,没走多远刚巧碰上了符骁,他脸上似是有未消的掌印,想来是符杨宏的杰作。
“大哥,你若是要去见父亲最好过些时候再去,他方才……正在气头上。”
符骁心神领会,忽而扯了扯嘴角,“让你看笑话了。”
“大哥可能不相信,我其实很佩服你。”
符逸与他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他们俩兄弟很少有这样相处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符骁竟也没找借口离开。
“佩服我什么?被人耻笑?”
“大哥在乎那些?你若在乎,也不会坚持到如今,我是佩服你能如此忠诚地对待自己的感情,哪怕知道后果是什么也没有妥协过……”
符骁眼神变了变,侧头余光看向自己这位嫡出的弟弟,“你应当高兴才是,父亲对我失望了,便没人再与你相争。”
符逸轻声笑了出来,停下脚步忽然转身面对他,“大哥可是当真非那女子不可?就算明知道世子之位就此不保,世人会嘲笑也在所不惜?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大哥真觉得值得?”
符骁的脸色顿时放了下来,“你说话客气点,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子,世子之位如何能与她相比?”
说完符骁就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符逸的声音,“可是有了世子之位,闲言碎语就会少一些,也不会有人说那位姑娘拖累你,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大哥不必动怒,我是想帮你的。”
此言与白卿卿之前说的异曲同工,符骁的脚步停下转身,眼里俱是怀疑。
符逸浅笑,“我说,我会帮你得到世子的位子,或许你现在不相信,不过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相信的。”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不如你……”
也不想再被困在平亲王府里。
……
刑部对白家的调查一直持续着,白景怀在家中闲来无事,每日下棋作画,练字垂钓,倒也怡然自得,在外人看来他没有丝毫的紧张,甚是坦荡。
不过对白家的质疑也没有断过,送到皇上面前的折子三五不时地就要提到白家,生怕他忘记了。
“若朕处置了白家,如了他们的愿,自然就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你以为如何?”
宁宴低着头,“臣以为,皇上深谋远虑。”
“呵,这就深谋远虑了?不将人揪出来,朕寝食难安!迟早他们的刀得冲着朕。”
皇上眯起眼睛,“你倒是一点儿不避嫌,折子自己拿去看,你跟白家都绑一块儿去了,怎么,要不要朕给你赐婚?”
宁宴准准地接住皇上扔过来的折子,头也不抬道,“皇上忘了,您给过白卿卿一道恩典,准许她的亲事自己做主。”
“朕怎么可能会忘,怀福很少有求于朕,这是其中一件,这个白卿卿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能让你与怀福都向着她,朕还真想见一见。”
第177章 趣事
宁宴两眼将折子扫完,恭恭敬敬地又放回到案前,“白家感谢臣,臣去喝了两杯茶而已,帮都帮了,讨个谢总不过分吧。”
“出息!就为了杯茶搅入浑水,我看你也是魔怔了,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朕也只能把这事儿都扔给你,可这样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任凭你再厉害,也难免不会遇到危险,这样也值得?”
宁宴漂亮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皇上难道忘了,臣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行了行了,少在朕面前显摆,滚吧。”
宁宴离开后,皇上闭上眼微微皱眉,手在额角轻轻揉着,他之前没打算过让宁宴掺和其中,此事不同以往,太过凶险,一不留神就会把命给送了。
“就这么想护着?莫不是个天仙?”
……
宁宴出了宫之后本是打算回衙门,走到一半脚底一拐,转去了燕来楼的方向。
葛绍说最近白卿卿去得挺勤,虽然都是去找绮月说话,不过也会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自己来。
莫非是想好了要给自己换个什么称呼?宁宴竟然还挺期待。
去了燕来楼一问,白卿卿果然在,走到屋外都能听见她跟绮月说笑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甜甜的娇俏语调,说每句话都跟在撒娇一样。
也不知道两人说起了什么,白卿卿“咯咯咯”地笑起来,宁宴敲了两声后推门进去,白卿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极快地闪过了一抹无措。
宁宴余光瞧见她的小手悄悄地抓住绮月的衣袖,眯了眯眼睛,“说什么这么高兴,外面就听到了,也让我一块儿乐一乐?”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白卿卿的表情更加不自然,还偷偷摸摸跟绮月使眼色以为自己看不见。
“该不会,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
宁宴嗤笑一声,“你可听过‘欲盖弥彰’四个字?这会儿就写在你脸上。”
白卿卿特别此地无银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后知后觉放下后依然摇头,“没有说你坏话,真的。”
“是吗?那说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白卿卿吭哧吭哧憋了一会儿,脸都红了,求救似的去看绮月,绮月微笑着起身,“卿卿只是跟我说了一些她幼年时的趣事,确实……很有趣,我这会儿该去练舞了,大人替我陪卿卿说话儿话吧。”
白卿卿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袖子,“绮月姐姐……”
绮月朝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总问大人何时来吗,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大人不会吃人的。”
目送绮月离开,白卿卿与宁宴单独相处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人都瞧不见了,还看呢?”
白卿卿这才收回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宁宴迅速收回,脑子里再次怀疑,他真的是小时候的言言哥哥?
“什么幼年趣事那么有趣?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
“也没什么,就……遇到了小时候的玩伴……”
说着白卿卿抬头看他,“宁大人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可有什么记住的人没有?”
第178章 没听到
宁宴闻言想也不想:“没有。”
白卿卿心里隐隐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嘴巴不甘心地鼓了鼓,“哦。”
也是,自己小时候比这会儿都娇气,也爱哭,他肯定嫌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记得呢?
原本白卿卿还想跟他相认来着,这会儿赶紧打消念头,万一自己说半天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那多尴尬,仿佛是自己想跟他套近乎瞎编的一样。
“怎么我的称呼还是‘宁大人’?不是说很感谢我来着,就只嘴上说说?”
宁宴很不满意,他凭什么跟宁昭一个待遇?
白卿卿回过神,支支吾吾道,“我有想的……”
“是吗?那说来我听听。”
白卿卿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眼神都开始隐隐飘忽起来,瓷白如玉的脸上浅浅地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薄的粉色,心里直犯嘀咕。
真、真的要听裴大哥的建议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