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不满意
白卿卿紧紧地攥着拳头,就差一点,方才邵臣磊明显已经不对劲了,就差一点或许就能问出把柄的下落。
想着白家这会儿不知在宣城怎么样了,白卿卿心底的焦虑已经快抑制不住,明明,自己的法子是奏效的,她不明白为何宁宴那么不满意!
裴凌舒无声地叹了口气,扶着白卿卿的肩膀将她往门外带,“好了好了,这事儿暂且先不论,时间紧迫,审问这种事就交给宁宴来,他有经验,一定能问出来的,你别担心。”
将白卿卿哄出去关上门,裴凌舒的表情变了变,“快些吧,都到这一步了,万不能出差错……其实,卿卿的法子也不可谓不有效。”
宁宴的眸色深沉,缓缓放松了手指,几乎憋背过气去的邵臣磊脸都紫了,捂着脖子眼泪鼻涕都止不住。
然而能呼吸之后,他心底的恐慌并没有减弱,笼罩在他头上的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气息,阴郁,残忍,宛若地狱鬼差。
……
白卿卿不敢走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抱着膝盖身子蜷缩成一团。
虽然自己事先做了准备,但那香可能还是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影响,这会儿被外面的风一吹,觉得舒服多了。
谁想与那邵臣磊虚与委蛇,与自己父亲相差无几的年纪居然好意思让自己唤他哥哥,那龌龊的腔调这会儿想起来白卿卿浑身都发毛。
邵臣磊看她的眼神可怕得很,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兴奋,白卿卿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不往外逃,她在邵臣磊的眼里,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白卿卿是做了觉悟的,只要能拿到平亲王的罪证,她怎么样都不怕,只要她的家人能逃脱上辈子的下场!
白卿卿有些累了,头埋在膝盖间闭上眼睛,心里祈求着,希望宁宴他们能有所收获,希望真正的恶人,能得到应有的下场……
审问比白卿卿预想得要更快一些,她听见了房门的动静,耳朵动了动立刻抬头。
裴凌舒先走了出来,看到她之后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比往日勉强了一些。
白卿卿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急切地问:“裴大哥,问出来了吗?”
“嗯,他都交代了。”
瞧见白卿卿似乎想进屋去看看,裴凌舒伸手拦住她,“别去,看了会做噩梦的。”
白卿卿停住脚步,眼睛直直地看着屋里,昏暗的光线里,慢慢地出现一双脚,宁宴的身形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方帕子正在擦手,深色的鞋面上沾了一些看不出颜色的水渍。
宁宴看了白卿卿一眼,随手将手里的帕子扔了,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这里的善后交给你了,我去取东西。”
裴凌舒应下,白卿卿转过身时,只瞥见宁宴消失在院外的一抹衣角。
他方才离自己那么远,她都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白卿卿又转向悄无声息的屋子里,忍不住去想,他是如何审问邵臣磊的?
……
第294章 瘆得慌
裴凌舒没让白卿卿瞧见邵臣磊,别院很快有人进来,白卿卿还以为是邵臣磊的人察觉出不对冲了进来,后来才辨认出那是宁宴麾下的鳞甲卫。
可是她分明听说鳞甲卫在宁宴坠崖之后就一直在追击山匪,却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尧都?
接下来的事,白卿卿只断断续续地知道个大概。
邵臣磊陷害忠良,其罪当诛,因为他直接被抓,他养的护卫也没有来得及与鳞甲卫交战,自溃散了去。
宁宴从邵臣磊口中挖出了想知道的,顺利找到了东西,且直接接手西南,未曾造成什么波动,尧都百姓甚至都不甚知晓此事……
白卿卿在赌坊的后院待着,已有好几日没见到宁宴了。
“裴大哥,我们何时启程回宣城?”
裴凌舒搁下手里的笔,将写的字放在一旁晾一晾,走过来白卿卿身边坐下,“着急了?”
白卿卿的下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一点,我担心爹爹和阿娘,他们一定也很担心我,既然已经找到了平亲王陷害凌将军的罪证,不是该立刻回去指证他吗?”
“罪证确实是找到了,只是这罪证能否送到皇上手中,还未可知。”
裴凌舒何尝不着急,他做梦都是平亲王落罪的画面,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不想最后一步出了差错。
“平亲王渗透在西南的力量不少,他又何曾真的放心过邵臣磊?如今拿到东西只是第一步,宁宴手里有着皇上钦赐的手谕,他要先肃清平亲王的耳目。”
“便是朝廷派了人来,宁宴也不可能将东西交出去,谁知道到了宣城还是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从尧都回宣城这一趟,才是真正难的地方。”
白卿卿坐直了身子,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忍不住叹气,“若只有我一人,怕是什么都做不到。”
裴凌舒笑起来,“怎么这么说?若没有你,此行怕是必要死伤重大,哪里能如此顺利?因为有你,才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损伤,你厉害着呢。”
“可是宁宴才不这么想。”
白卿卿忍不住鼓起脸颊,“昨日见到他他都不理我,那日还说我用歪门邪道……”
“呃,阿宴这些日子比较忙,那日他也是担心你,怕你受伤,邵臣磊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凌舒如今回想起那日在别院里的审问,鸡皮疙瘩都还要起一层来。
连他看得都有些瘆得慌,邵臣磊受不住松口的时候,宁宴甚至还有些遗憾,恨不得他能再坚持一会儿才好。
“西南这里的官员也都难缠得很,饶是阿宴也需要周旋,你若无聊了可以做点香,就上回提神的那种,很是好用。”
制香的材料自有人送到面前,白卿卿得知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尧都,便也沉下心来,一边制香一边耐心等待。
……
宁宴还活着的消息传回了宣城,又掀起轩然大波。
此前因为他身死而躁动不安的朝堂,忽然间就沉寂得无声无息,跳得厉害的人恨不得夹着尾巴,暗地里痛哭流涕,这个瘟神怎么又活了。
第295章 只有你靠得住
皇上在书房里乐得笑出声来,“太有意思了,你瞧瞧那些人的表情,精彩纷呈,比戏文里演的都好看。”
太监总管陪着笑不敢答话,皇上也不在意,“他这小子脑子转得就是快,假死一次便能一石数鸟,朕看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皇上心里畅快,难得有机会可以大刀阔斧地整顿朝堂,宁宴这小子怎么还不赶紧回来。
宣城坐不住的人多得是,但屁股底下仿佛长了刀子的,非平亲王莫属。
“他还活着?他怎么能还活着?”
平亲王砸了一整个书房都不解气,他如何还看不出是着了宁宴的套,西南的探子也一直没有消息,符杨宏犹如困兽,恨不能亲自飞到西南去杀了宁宴!
“王爷,宁宴的事暂且先不说,白家白岩一直咬着我们不放,铺子也被查封了好几个,日日都有人求到我这里,您看……”
“都是废物!”
符杨宏一个茶盏砸过去,地上碎成一片,他凶狠地喘着气,都是废物!没一件事让他顺心!
说话的人也不敢多言,好在符逸及时出现,他便趁机退了出去。
“父亲怎的又发这样大的火,您要保重身子才行,严家那里我已安排妥当,反将了白岩一军,皇上斥责了他两句,严家的事已交由旁的人来办,也已打点好了。”
符杨宏爆裂的怒气因为他的话平息下来,想喝口茶手边的茶盏却被他砸了个干净,符逸见状让人重新送了茶上来,亲自斟了端过去。
温热适度的茶水滋润了符杨宏暴躁的心田,只有在看到符逸的时候他才能顺心一些,也只有交给符逸的事他都没有弄砸过。
“好,为父如今也只有你靠得住,那群废物连白岩这个小儿都斗不过,怎能帮我成事?”
符逸浅浅地笑道,“父亲也不必动气,白岩的攀咬虽然有些伤元气,但白家又能撑多久?待到白家被定罪,总是能慢慢恢复过来的。”
“就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符杨宏觉得不能再让儿子认识不到严重性:“宁宴没有死,他还出现在了西南,我怕他查出些什么来,此前与西南的联络也莫名地断了,我心里不安得很。”
“难道西南还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符杨宏眼睛眯起来,“邵臣磊那个阴险小人,似乎留了一手,但他是个目光短浅的,只要给他点好处就能压住,但若是被宁宴发现了……”
“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邵臣磊手里也未必有真凭实据。”
“我的长远谋算岂能被‘未必’所左右?”
符杨宏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让宁宴活着回到宣城!逸儿,此事我只能交给你去办,还有几个人,也一并要处理干净了!这关乎我们符家的存亡,你务必要办妥。”
符逸嘴角微扬,“父亲放心,您交代我的,儿子定当竭尽所能。”
终于,肯将这些事交给他了,符逸垂着头缓缓退出去,他等这一日,等了许久呢。
第296章 无聊
白家,白景怀把孩子们都赶出去,喜极而泣,“太好了,宁宴没死,卿卿也平安无事,我就说!宁宴那小子瞧着就是个可靠的,怎么会轻易死掉?”
乔氏给他递了条帕子,“好了,卿卿平安是好事,不过宁宴竟让人送了消息过来,就不怕被人察觉?”
“察觉也无妨,我只要知道卿卿平安就好!”
白家这阵子所有人都吃不好睡不安,如今总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他也说了为了卿卿的安全着想,她怕是要等尘埃落定了才能从西南回来……倒也无妨,我只愿她安然无恙。”
白景怀着实松了口气,宁宴思虑得周全,此时确实不宜冒险,留在西南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他们白家能否从此事中脱身,他也看淡了,自己看人的本事不行,竟从未怀疑过符杨宏和邵臣磊,险些害了家人。
真是可悲。
……
白卿卿做了些香,托裴凌舒带给宁宴,“累的时候连胃口都会减退,这里面有助食欲的,还有助眠的,提神的,我都封好了,劳烦裴大哥了。”
裴凌舒看着一匣子林林总总,略一思忖,露出了一些为难的表情,“我怕记岔了,这样吧,既是你用了心做的,自是由你亲自交给他为好,正好明日他有空。”
白卿卿迟疑了片刻,裴凌舒笑着道:“你不用怕他,他这人就是嘴巴坏,你也是知道的,这阵子确实也忙坏了,刚好歇一歇,那就这么说了。”
白卿卿攥着匣子的手轻轻收紧,可是,总觉得宁宴还在生自己的气,他会不会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