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能让她好得太利索了!
“娘,娘,你真是烧糊涂了,哪里有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那是小芳小红两个站在那吓得哭呢……你快起来,地上凉,你再这么跪着,又着凉了不是……”
推门进去,姚宁静差点笑出声。
王桂花跪在地上,头发蓬乱成鸡窝,如同护头的鸵鸟似的把脑袋拱在地上嘴里胡乱念叨。
身上除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秋衣秋裤再无他物,站在一边的周长存急得满脸通红,抓着王桂花的胳膊想着把她搀扶起身,却压根搀扶不动。
明明是一个干瘦老婆子,力气却出奇的大。
周长娥缩在角落里,只有咧嘴哭嚎的份。
“娘啊,你要吓死人啊,你要是死了,我那事该咋办呢……”
“你闭嘴!”
周长存气急败坏冲着周长娥喊了一嗓子,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周永良?真是你啊,你这是找我算账来了?俩孩子是不是你的,可我不是糊涂吗?哎吆,我错了啊……”
王桂花抬头看了一眼周长存,吓得神色大变,慌忙跪下朝着周长存的方向砰砰磕着脑袋,直把额头上的皮都磕破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啊?这消息就劲爆了!莫非老三老四是正儿八经的野种?
周永良是王桂花的男人,也是周志远名义上的亲爹,在周长娥出生的那年就过世了。
上一世姚宁静听周志远提到过,在他童年记忆里,周永良跟周永善兄弟两个,都对他还不错。
这个王桂花她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娘,娘,你烧糊涂了,我是老二长存,不是爹,不是爹!”
周长存急的抓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
“你别在那杵着,你赶紧过来帮忙,帮着把娘抬到被窝里去!”
周长存冲着缩在被窝里的周长娥怒吼一嗓子。
“不不不,白玉莲说了,我不能乱动……”
“白玉莲是你亲娘老子吗?”
周长存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男人被气得发疯,破天荒开了骂,气冲冲跑到周长娥面前,扬起巴掌对着周长娥就打过去。
“啊!你敢打我啊,你凭什么我打我……”
周长娥从被窝里蹭一下站立起身,光着脚就要跟周长存撕吧。
“你再不回到被窝去,牛头马面就过来抓你!”
姚宁静强忍住笑意,板着脸走到王桂花跟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桂花的眼睛,故弄玄虚咬牙高声喊了一句。
王桂花吓得打一个哆嗦,拔腿就往被窝里跑了回去。
她这双眼睛的目光太吓人了。
“行了,我要给她看看什么情况,你们都回避一下吧。”
摸一把王桂花的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粗糙老手,滚烫,体温最少得有三十九多,怪不得烧糊涂了。
“麻烦嫂子了……”
周长存看到姚宁静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懊恼地耷拉着脑袋,同陈红霞一人拉着一个孩子往西屋的方向走。
“哼,老母猪鼻子插大葱,装大象!”
周长娥冷哼一声,不屑冲着姚宁静翻着白眼。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姚宁静,她会个屁的医术!
当时救活了周长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罢了!
更是一门心思认为是姚宁静的出现扰乱了一家人的安宁,要不是姚宁静的缘故,她这会舒舒服服躺在炕头上,娘至于发高烧糊涂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白玉莲嘱咐她的话,她这会非得出来把姚宁静撕吧了!
姚宁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明显是喜脉,怀孕一个多月了。
她不禁摇摇头无奈笑笑。
“姚宁静,你耍什么鬼花招!你不是要给我娘看病吗,你抓我胳膊干啥?”
周长娥使劲往后缩了缩,两只手下意识放到了肚皮上。
“周长娥,我问你,白玉莲嘱咐你什么了?”
“怀孕一个多月了吧,你跟王桂花两个到县城一趟住了两晚上,该干的事情都没有干?你要干啥,你想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自己拉扯长大?你脑子没病吧?”
“这可是又违法又不要脸的事情!”
“狗日的你才怀孕了!你脑子才有病!”
周长娥不敢大声吆喝压低声音恶狠狠叫骂一声,心里阵阵发虚,转过身背对着姚宁静干脆不打算跟她继续说话。
她甚至从破棉被里掏出两团黑乎乎的棉花塞到了耳朵里。
“呵呵呵,真牛!我就看你这事能瞒到什么时候!”
怀孕跟咳嗽一样,压根是藏不住的。
三个月后,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鼓起来,要是周长娥怀孕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有脸在这里混?
真是奇怪了,那个白玉莲,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第29章 用辣椒水帮王桂花退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长娥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就让她自己面对疾风骤雨吧!
烧糊涂了的王桂花打着哆嗦惊恐盯着姚宁静看。
“我问你如实回答,不然我救不了你!”
“周志远他父母到底是谁?他怎么来你家的?”
“姚宁静,你到底会不会治病?你安的什么心?”
那边对着墙的周长娥突然转过身,抓起一个笤帚疙瘩就要往姚宁静身上扔。
耳朵里塞了棉花也不耽误她偷听事情,看着榆木疙瘩一个,心里明白着点。
周长娥这是害怕她趁着王桂花烧糊涂的功夫盘问出一些秘密吧!
越心虚越证明有鬼。
好在姚宁静躲避及时,一个侧身完美躲过,可王桂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笤帚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王桂花仰面躺着的脸上。
嗷的一声惨叫从王桂花嘴里发出,她一个激灵从地铺上坐起,鼻血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流淌。
额头上还被擦伤了一块皮,血珠子不停往外冒。
闻声跑出来的老二周长存,慌忙拿过一条毛巾擦拭一把脸上的血水,又急忙从破棉被里掏出两团棉絮,胡乱塞到了王桂花鼻子里。
样子有点滑稽,真成了大象了。
周长存气不打一出来,不管不顾抓起笤帚,朝着周长娥身上噼啪就是一顿打。
“你到底要干啥?你说你到底要干啥?”
周长存是个嘴巴笨的,气到极致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我小姑自从回来后,就跟孵小鸡的老母鸡似的,一直蹲在被窝里,连吃带喝的,从城里带回来的大红枣还有豆腐,都不舍得给我跟小芳吃一点……”
七八岁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跟在陈红霞身后走了进来,趁着周长存挥舞着笤帚打周长娥的功夫,爬到周长娥被窝里掏出来还有一块豆腐的铝铁盆,还有一把大红枣。
这个周长娥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在被窝里吃喝了!
豆腐莫非也是白玉莲给的?
姚宁静转念一想,周长娥现在怀着身孕,到了城里一趟非但没有堕胎反而更加讲究吃了。
这是要保胎的节奏?
“她怀孕了,一个多月。”
告知义务完成,至于周家人该如何处理,跟她毫不相干。
“闭上你的臭嘴!”
周长娥一听不干了,冲过来就想着抓挠姚宁静,被周长存挥舞着笤帚直接赶了出去。
把门一关,任凭她在外边拍门跳脚他就是不开门。
这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实在是气疯了。
大哥不在,他找不到人商议,家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脑袋里都有几百只苍蝇嗡嗡叫唤。
周长娥怀孕的消息,又如同晴天霹雳,劈得他魂不附体。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烧一壶热水给我,再给我几个辣椒,要辣的。”
姚宁静看一眼地铺上躺着缩成一团的王桂花跟陈红霞说一声,她要开始给她“治病”了!
陈红霞听话送来一壶热水一把辣椒。
这里地处吉省山区,家家户户都喜欢种辣椒吃大煎饼,这种个头小又朝天长的小辣椒尤其带劲,美其名曰朝天猴,做饭的时候放上一个小辣椒,就足以能把人辣得浑身燥热,大汗淋漓。
姚宁静坏笑一下,拿过一个碗把一把辣椒全部扔到了碗里,接着把滚烫的水倒了进去,接着又倒上一点凉水搅和一下。
一股呛鼻子的辣椒味道迅速弥漫,呛得姚宁静自己都连连咳嗽。
“把这碗水喝了,捂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啊?
王桂花尽管糊涂,这句话倒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