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啊,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咱们就办出院吧,这一天天在这里呆着,都是钱啊……”
“二叔,钱的事情你不用管。”
他看一眼歪着嘴巴的王守龙,接着来了一句。
“他有钱花不了……”
王守龙:……
“二叔,您就安心这里再住两天,过两天情况稳定了,咱们就回去。”
周志远把两个饭缸分别放到二叔跟姚宁静跟前。
看姚宁静拿出一个小碗倒了一些米粥出来,周志远一把端起小碗,三两口喝了下去。
吃了一点烧饼摸摸嘴巴,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来到走廊一通叽叽咕咕,回来跟二叔说,有事要带着姚宁静出去一趟。
她就感觉他跟王守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周志远两个眼睛通红,明显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模样。
难道昨晚上这边也出了事情?
从医院出门两个人往宾馆走的方向,周志远突然站定,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尽管板着脸,他的眼神中还是充满关切,如同探测雷达一般从头看到脚,直到确定只有额头的擦伤,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略有舒缓。
得知昨天晚上半夜有人敲门,今天一早又被人追踪,周志远原本黢黑的脸越发黑了。
“这事,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盯着她额头上的伤口,拧着眉头询问。
“以后记住了,早上晚上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
姚宁静无语了,这钢铁大直男就不能说一两句让自己感到暖心窝子的话吗?
还好,他安然无恙。
上一世就是这样,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低头耷拉着肩膀往前走,姚宁静大老远就发现那个卖烧饼的大娘还站在路边卖力吆喝。
这会已经是八点多钟,早已经过了饭点,客人寥寥。
寒风料峭,白发在大娘干瘦的脸上吹拂,消瘦的背影越发显得凄凉。
今天早上要不是大娘奋力呼救,说不定能被对方打死了。
姚宁静快步朝着大娘的方向走。
“闺女,你回来了,这小伙子是……”
“我男人!”
“真是个精神小伙子,长的周正一脸正气,闺女,找个好男人啊!”
大娘也认出了她,特意走到跟前看了看伤口,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就是一番嘱咐。
姚宁静重新要了一块钱烧饼,两碗粥,在路边马扎子上坐下。
在病房里他吃得不多,烧饼吃了一点点全给二叔留下了。
看姚宁静坐下,周志远只得跟着坐在一边。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啊,得亏你媳妇是个力气大大身子灵活的,那棍子我胳膊这么粗啊,朝着你媳妇身上就砸啊!换做别人,三两下就被打死了……”
大娘麻利把两碗粥一块钱烧饼也端到桌子上,自己也桌边坐了下来。
“我一般早上四点多就在这里摆摊了,纺织厂、五金厂、汽修厂都是三班倒,四五点钟就有人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了,这一代一直太平的很,纺织厂下班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自己骑着车子来回下班,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被打了砸了的……”
“闺女,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惹下仇家?”
大娘欲言又止。
小媳妇长得水灵好看,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喜欢她的人肯定是多了去了。
年纪轻轻的结婚成了家,说不定有不甘心的来闹腾呢?
姚宁静认真想了想,坚定摇摇头。
以前没有下乡的时候,的确有追她的男人,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除了宁红梅要她嫁的那个纺织厂副厂长家,因为她坚决不嫁每次见了她都翻白眼,她确定她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了。
所以,她敢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是冲着他?
姚宁静心里的不安越发加重了。
第50章 他是陈世美?
“大娘烤的烧饼真好吃!”
烧饼烤的金黄酥脆,嚼一口满嘴留香,有这么一个手艺赚钱倒是不错。
大娘听到夸奖乐的眯着眼睛直笑,还额外用牛皮纸包了两块边角稍微有点碎的烧饼,说是免费送给她的,嘱咐姚宁静拿回去当零食吃。
“我就靠着这手艺过日子呢,每天起早贪黑的赚个辛苦钱,不能大富大贵,倒是也不能饿着。我祖上凭着一手卖烧饼的手艺,当年开了好多铺子呢……唉,只是那几年,我家被打成了财主,家里家产也被充公了……”
看老人眼角泛着泪花,陷入对曾经辉煌的无比怀念,姚宁静急忙掉转话题。
“大娘有手艺,肯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说不定啊,过几年就能重新开烧饼铺子了呢!”
政策马上就要好起来,有手艺还勤劳能干,日子自然错不了。
等机会到了,她也得想办法开个诊所啥的,她有治病救人的本事,肯定能赚钱。
“对呀,要说苦啊,我还真比不上那些更苦的,俗话说生意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不说别的,就说我们胡同里的那家白家豆腐坊,一个女人家的撑着一个家业,还真是不容易啊……”
白家豆腐坊?
“白玉莲?”
姚宁静忍不住询问。
“你也知道她啊,还真是个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的遭了很多难啊!”
大娘一个人过日子,平日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路边摆摊寂寞的很,逮着个能说上话的那得使劲说上半天。
“这闺女小时候,她娘来到了周家疃跟了一个老光棍,那光棍就不是个玩意,除了喝酒就是打老婆。好在白玉莲长的水灵,跟一个后生好上了,日子有了盼头。后来那后生当兵走了,她还到部队多次探望那后生!”
说话间姚宁静就感觉不大对,怕是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们猜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娘一脸的惋惜,摇摇头花白脑袋往姚宁静跟前凑凑。
“回来了人也都差点死了,后生不要她了。出了这事,在村里也待不住了,就跑到县城来开了一家豆腐坊!”
“她肯定是被那个当兵的陈世美伤着了,不管媒婆踏破门槛她就是不应声,都熬到了现在了……知道街东头上的孙家饭店不?饭店老板为了娶她当儿媳妇,天天让她往店里送豆腐呢……”
姚宁静低头撇撇嘴巴。
只怕是明着没有男人,暗着没有少接受男人的滋润。
孙老板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一块臭肉,还愿意让她嫁给他的傻儿子大财,还能要她的豆腐?
“唉,她跟我不一样啊,我都黄土埋到脖子跟了,能过一天是一天的,白玉莲年纪轻轻的,不应该过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都是那害人的陈世美祸害的呀……”
姚宁静侧身歪过头看一眼身边的周志远,跟大娘起身告别往前走。
就连烧饼都感觉不香了。
尽管知道大娘嘴里的“陈世美”不是周志远,她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她希望周志远能主动解释一下这件事。
“我们回去,上午去找裁缝做衣服,下去再去照相。”
周志远终于沉闷出声。
“不是我说周志远,你看我额头这块伤,我还能照相吗?”
姚宁静就感觉这男人的直肠子能当钢尺使了,她额头上缠着纱布呢,有顶着伤口照相的吗?
“我感觉不碍事,有伤口也挺好看。”
……
姚宁静感觉有些无语了,她走到周志远面前无奈盯着他的双眼看。
“周志远,人家照相都是好好打扮打扮,我这头上顶着伤口,能好看吗?”
“能。”
这天聊的实在是尴尬。
看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姚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
“不是,你不应该跟我说一声,白玉莲到底有没有到过部队探望过你,伤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姚宁静都想抓起他的胳膊使劲晃悠晃悠他,好让他能够灵活一些了。
真是奇怪了,同王守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挺能说挺能闹的还会骂人的,怎么跟她一块的时候,就成了一块砸不动捶不烂的铁疙瘩了?
“不用,她跟我没有关系!”
就像是害怕姚宁静不相信似的,他紧接着补充一句。
“小时候的确是救过她一次,自从我当兵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姚宁静自然是相信他的,像他这么耿直善良负责的人,自然是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
可那个伤了白玉莲的人到底是谁?既然卖烧饼大娘知道这件事,那么周家疃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了,可看周永福蔡根云等人对待周志远的态度,又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啊?
或许,另有他人,那那个人是谁呢?
还是白玉莲一直含混其次,企图模棱两可蒙混过关,也算是给她留有余地,想着等时机合适了,好一举把周志远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