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看周志远过来了,马大菊脸上的兴奋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深谙一个道理,对手的对手就是自己人。
这个周志远从小就不喊王桂花一声娘,娶了媳妇之后直接分家不商量,听说分的那叫一个彻彻底底,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会给她一分。
王桂花同周志远彻底已经闹掰,依着王桂花那德行,都巴不得弄死周志远这个白眼狼了。
现在周志远来了,自然可以借着他的力气对付王桂花这个老婊砸。
“志远,你跟大家伙说说,周长娥是不是怀了野种流产了?什么公母孕?对对对,肯定是,一公一母才能怀孕!”
马大菊声音大得震天响,站在她旁边的蔡红花直吆喝耳朵听不见了。
姚宁静强憋着这才没有笑出声,这马大菊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显然白玉莲也看到了周志远,一改往日黏黏糊糊上杆子往上舔的贱样,她慌慌张张往屋子里跑。
“你站住!”
周志远面不改色,伸手把白玉莲拦住。
冲着站在一边的姚宁静摆摆手,示意她上前。
“守着我对象的面,你把事情说明白一点,我跟你谈过对象吗?”
周志远一张脸阴得可怕,眼睛一眯,冷冷出声,那架势仿佛下一步就会抬手掐白玉莲的脖子。
“志远,我是听我县城的表妹说的这事,要不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我就想着跟你说道说道呢!几乎县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大家伙都说白玉莲到部队探亲住了半个月呢,回来人就瘦了一圈!”
看热闹的不嫌弃事情大的村民继续拱火。
被周志远堵在大门边上的白玉莲,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紫,面色惊恐。
“我从十六岁当兵,二十四岁退伍,整整当了八年的兵,在这八年,从来没有一个老家的人来探望过我。部队那边探亲都有记录,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查……”
周志远冷若冰霜,说话的时候直接越过白玉莲的头顶,对上姚宁静的目光。
“马婶子,麻烦您给做个见证,我在当兵之前,有没有跟白玉莲谈过对象?”
马大菊一愣。
感情周志远过来不是帮着她战斗的?掰扯这事干啥?
“哪个敢跟白玉莲谈对象啊,她那老光棍后爹护得厉害呢……哪个要跟水灵灵的小玉莲多说两句话,那老光棍就得发疯,对了对了,白玉莲,当年老光棍活着的时候,到底跟你有没有睡一块……”
“我就说嘛,最近村里突然传周志远跟你谈过对象,我就觉得这事纯属造谣,当年还是志远把你从老光棍身子底下救出来的,他咋能跟你谈对象?”
马婆子声音震天响。
“你,你,你太欺负人了……”
事情的发展竟然完全超出白玉莲的控制了。
之所以回到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的周家疃,那是因为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对付姚宁静,怎么突然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在众多村民面前,被村里的大喇叭把当年最不堪的事情当众抖搂出来?
白玉莲双眼迅速变得猩红,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捂着脸就要夺门而出。
姚宁静上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跟周志远同岁,也就是说你被人侮辱的时候刚刚十六岁,还没有成年,你可以找村支书找妇联啊,是不是胆子太小虚荣心太强,以为闹出这事自己名声就没了?唉,你这事办得不对呀……”
她就是故意这么这么说的,使劲埋汰她,让她不知羞臊地故意折腾事情!
“各位大叔婶子大嫂子,这事情很明白了,我男人周志远压根就没有同白玉莲谈过对象!至于为什么突然传出这个谣言,只怕有人憋着坏,不想让我跟志远好好过日子!”
姚宁静冷冷用眼睛的余光瞥一眼气到脸色煞白的白玉莲。
“各位大叔婶子大哥大嫂都放心吧,别说周志远以前没有谈过对象,就算是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我管不着!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哪个要是憋坏使坏想法子使绊子,我弄死她!”
说话的时候,攥着白玉莲手臂的手悄悄用力,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悄然使劲,狠狠拧了一个十字花!
“至于她说的探亲失踪了半个多月,鬼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世道可不太平,杀人越货烧伤掠夺,那些亡命之徒可是坏事做尽的,更何况长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跑出去半个月,啥事干不成?佩服佩服……”
姚宁静冷冷一笑松开白玉莲的手臂,拉着周志远就往自己家方向走。
“哎呀,啥玩意我的膀子咋这么疼?”
从马大菊身边走过,正咧着大嘴巴同身边的婆娘唾沫横飞八卦着的马大菊,突然捂着左边膀子嗷的喊了一声。
她膀子不听使唤了。
第66章 真是个贴心男人
其他人不知道马大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志远自然是明明白白。
就在刚才,姚宁静经过马大菊身边的时候,貌似不经意朝着马大菊膀子轻轻摸了一把,其实是把她膀子卸了。
他可是见识过她卸膀子功夫的,那真叫一个出神入化。
以后可不敢随便招惹她……
“哼,再瞎说八道满嘴放炮的,两个胳膊都给她卸了!”
姚宁静回到家洗干净手,得意撇撇嘴巴。
她男人可不能被这群无聊婆娘瞎造谣。
她把毛衣针从篮子里拿出来,笨拙把毛线套在毛衣针上,试探着织毛衣。
明明脑子里有想法,可一双手却不怎么听使唤。
织了几针,皱皱巴巴的不像样子,她自己都没有脸看。
姚宁静看看自己的杰作,不好意思努努嘴巴。
“让根云嫂子帮着织就行。”
说起根云嫂子,姚宁静跟着八卦两句。
“隔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马大菊跟王桂花都差点上身干了,根云嫂子这做妇女主任的,这时候怎么不出来管管?再说了,根云嫂子也是个爱凑热闹,在家里就能听到这边的动静,怎么就一直没有见人影?”
“或许家里有事……”
周志远把她手里的毛线毛衣针拿到一边,看一眼她的手指。
这才织手指头肚那么一点毛线活,手指头都戳上红点了。
并且织得皱皱巴巴的,就这手艺织毛衣?
他不敢想。
吃罢晚饭无事可做就睡觉。
周志远烧热了炕头,还特意在炕头上铺了一条薄褥子。
不然躺上面跟烙饼似的太烫人了,坐在炕头最里面能把身上的肉烙熟。
周志远照例往炕头边上跑,姚宁静照例把他往炕头热乎的地方捞。
看周志远背对着她拘谨躺在一边,姚宁静长长叹息一声,嘴里低声喃喃。
“唉,睡在同一张炕上的兄弟……”
“啥,啥兄弟?”
周志远有些慌张,却又不敢转过身。
不知道为啥,单独跟她躺下他就紧张得厉害,身体更是不自主绷紧了。
“你说你就不能转过身搂搂我,还暖和?”
姚宁静把手伸到了他的身上。
他上身穿一件袖口都磨出毛边的绒衣,她赶集给他买的那套秋衣秋裤,他给二叔穿了。
摸着他袖口上起的毛边,她莫名就心疼得厉害。
“炕头烧热了,不冷的,明天我要上班了,早点睡。”
心里泛起的那点酸楚被钢铁直男一句话打击得无影无踪,姚宁静无奈撇撇嘴巴,干脆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到了那宽阔坚硬的后背上。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躲开。
这一晚倒是睡得相当安稳,没有那个恐怖的红衣无脸女人出来作怪。
拍拍脑袋感觉自己想多了,这事都是看王小兰家门口那两个纸人引起来的。
睁开眼睛周志远已经不在身边,他应该去上班去了。
睡炕头最大的弊端,炕头热的时候躺在上面跟烙饼一般烫人,下半夜炕头的热气退去,冰冰凉凉豪无热气,那可就不舒服了。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为什么她的被窝一直暖烘烘的?
起床这才发现锅灶底下木柴正在燃烧着,大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屋子里暖和得很。
洗漱好了掀开锅盖一看,锅里有一碗蒸蛋两个热透的肉包子。
姚宁静不由咧嘴笑笑。
整个周家疃给老婆烧炕头做早饭的人,也就是周志远自己了,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还真是个贴心男人。
给黑狼喂了两块煎饼,她吃了热包子和蒸蛋,蒸蛋放了红糖,咬一口甜丝丝的味道真好,她吃得一脸满足。
姚宁静想着到陈红霞那去看看。
孬好也算是搬家,她这个做大嫂的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
搬家得烧炕头庆祝,怎么也得带点东西过去。
想了想,从篮子里翻出四个鸡蛋揣在兜里往外走。
天阴暗得厉害,小北风跟小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往陈红霞家走的方向正好迎着风,姚宁静把面包服上的帽子扣上,弯腰拱着身子眯着眼睛低头卖力迈步。
一不留神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好在她趔趄两步这才稳住身形,刚想着询问对方要不要紧,对方已经风风火火跑远了。
身影熟悉得很,是蔡根云。
昨天见面两个人还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的,今天怎么连一句招呼都没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