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周晏丛笑问她。
“不好喝。”她老实说,“好涩。”
她轻吐了下舌头,周晏丛抬手要接过来,被文嘉给躲了过去。
“不用。”她又说,“我要把它喝完。”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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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块甜品后,文嘉又拿了一些正餐食物,来跟周晏丛一起吃。她吃饭的时候一向认真,但今晚在这种氛围下,所谓的吃饭也不仅仅只是吃饭。
“你怎么会R国语?”文嘉叉了一颗大虾仁,送入口中。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在边防部队待着的?”
过了一会儿,周晏丛不答反问。文嘉愣了下,点了点头,便又听他说——
“我以前是在边防的特种大队服役,工作需要,要对周边国家的语言都大致掌握一些。”周晏丛平静说道。
“这么说,你不光会R国语了,还会许多其他的?”文嘉惊讶问道。
“日常交流够用就行。”周晏丛解释,“而且那边都国家大部分都是同一语系,掌握一门其他的就可以触类旁通。”
“那也很厉害了。”文嘉垂眸道,“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转业,会不会是部队的损失?”
她又掀起了眼睫,微笑看他。
“应该不会。”周晏丛说,“对于部队,像我这样水平的人要多少都能找。而对于我本人,总要有舍才有得。”
文嘉觉得他回答的有些认真,不由便有些出神,想他是为得到什么而舍弃曾经的一切。
“在想什么?”看出来她在发呆,周晏丛问道。
文嘉唔一声,想要隐瞒。触及他的眼眸,想起刚才他对自己的坦诚,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笑着,慢慢道,“你所谓的‘得’,都包括些什么?”
周晏丛没有立刻回答她,因为这里面有很多事一时很难立刻讲清。
“我想,应该包括当下这一刻。”他说完,抬眸凝视文嘉。
文嘉怔了一下,脸慢慢红了。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想立刻缴械认输。
“也许你曾设想过这一刻,但与你共度这一刻的人,不一定会是我。”文嘉觉得这挺正常,在没有喜欢上一个人之前,焉知自己将来会喜欢上的是谁?可一想到周晏丛会和另外一个女人这样对坐着,进行着这一番仿佛在“打情骂俏”的对话,她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是吃醋,吃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醋。
周晏丛哪里听不出来,他笑笑,接着说:“这可不一定。”
“嗯?”文嘉故作淡定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先有了你,才有了这一刻。”周晏丛依旧看着她,眼神却渐渐深沉了下来。
文嘉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她轻吐一口气,抓过旁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大口。
周晏丛见状才放过她,眼眸中闪着温柔又暧昧的光泽。
“还想不想继续了?”他摩挲着一旁的酒杯说,“这样的话,我可以对你说一箩筐。”
“那你就有些过分了。”文嘉放下杯子,明亮的眼睛仿佛覆上了一层水光,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嗔。
“这还只是动动嘴。”周晏丛笑一下为自己叫屈,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他轻扬一下眉头,视线向一旁错了错。
“……”文嘉觉得自己完蛋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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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俩人都差不多饱了。
然而文嘉并不想走,因为餐厅里有人在拉小提琴,乐曲很动听,她想在这儿听一会儿。
周晏丛由着她,只是在她未曾看向他的每一秒,目光都在她脸上流连,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周晏丛觉得方才那番调情最后惩治的大概是他自己,他这会儿已经觉得不大好受了。
“要回去了么?”
在文嘉转过脸来的某一刻,周晏丛问道。
“好。”文嘉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打包给岳桥的东西,一起离开餐厅。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像来时那样牵着手,仿佛忽然有了隔阂一样,那来自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心虚。
在抵达所住楼层的那一瞬间,出了电梯文嘉突然停住脚步,她看向周晏丛,小声地问:“周晏丛,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这是方才周晏丛种进她脑子里的念头,竟一直在折磨纠缠着她,文嘉想: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今晚她大概要睡不好觉了。
周晏丛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讶异,他只是回头看向她,目光无比沉静。
文嘉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会错了意,忙为自己找补:“我想、我想试一下,看现在我恢复的如何……”
周晏丛忽而就笑了,他没说可与不可,只是问了一句:“在这儿?”
文嘉这才意识到,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些尴尬,来回都有可能被人看到。但也不能去房间。
“要不去那里——”她指了一个地方,“楼梯间。”
周晏丛:“……好。”
两人一并去了楼梯间,这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好像正适合做坏事。
周晏丛忽的就用手搭上了文嘉的脖颈,这让刚有些紧张起来的她呼吸一滞。她抬眸想要与他对视,而他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低下头来,将吻压在了她的……额头上。文嘉僵了下,紧接着浑身一颤,有一股热流从眼眶中奔出。
她居然哭了!文嘉觉得不可思议,正待要再确认,便听周晏丛问:“哭了?”
“没有没有。”文嘉立刻摇头道,“我没有哭。”
然而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下又要如何否认。
周晏丛没再说话,他用手轻触了一下她被泪水沾湿的脸颊,然后低下头吻了那里一下,紧接着便去寻她的唇。这一次,文嘉是真的无法辩解了,因为她察觉到了那一丝被泪水侵染的湿润,整个人为之震颤。
“周晏丛……!”
他竟这样逼她承认!文嘉心脏狂跳,她觉得自己有可能死在这一秒。
周晏丛很快便停了下来,他双手略一使力,将文嘉带进了怀里。
“文嘉——”他声音低哑地开口,“不怕,我爱你。”
第92章 进展
这一晚,不知是因为疲乏还是饮酒,亦或是周晏丛最后那句“我爱你”,文嘉最终睡了个安慰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文嘉轻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心想喝酒真的误事。可昨晚那一吻真的只是酒精驱使下的冲动吗?文嘉觉得应该不是,那不过是为她揭开最后一层遮羞的面纱而已。
文嘉洗漱完准备好,想着要不要去找一下周晏丛和岳桥。而在这时,房间的门响了,打开一看,正是那两人。看见穿戴齐整又恢复平日做派的周晏丛,文嘉稍有一些不好意思,是以她眨巴了几下眼,把招呼主要打给了岳桥。
“收拾好了,下楼吃饭吗?”
“走吧。”岳桥说,“待会儿我们坐华科的车一起去会展中心。”
“好。”文嘉笑笑,拿起背包出了房门。而等她关上门转过身,便发现周晏丛站在她的身后。
一瞬间,文嘉紧张了下,不知该作何反应。几秒后,她笑了一下,有一丝恳求的意味,也有回想起昨晚那一吻时忍不住的开心。
周晏丛终于满意,他最怕文嘉一觉醒来装无事发生,这可是他不愿瞧见的。昨晚——那是很大的一个进展,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又被退回去。
“走吧。”他低声对她说。
“嗯。”文嘉乖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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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吃过早饭,跟着华科的众人一起前往本次展销会的举办地,D市国际会议中心。
相比华科的人来说,文嘉和岳桥此次的参会任务很轻,尤其是文嘉,主要给到场的观众发放一些鸣羽的资料便行。但他们还是干的很认真,不仅努力完成自家任务,还兼顾着帮忙不过来的华科员工做一些解说任务。
此次参展,鸣羽收获最大的人自然是岳桥,他在公司兼顾技术和策划,来到会场以后见到了国际上不少游戏公司的大佬。其中有一位满头白发的白人老头在华科的展位上用华科的电脑玩儿《闻侠》,岳桥走过去一问方知,原来他是M国某款畅销3A大作的制作人,这可太令人惊喜。该制作人表达了对《闻侠》的认可,这让文嘉和岳桥都很激动,俩人由华科的员工帮忙,跟大佬一起合了个影。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这给了文嘉和岳桥很大的鼓舞,他们决定把这些事都记下来,回去告诉鸣羽众人,写进公司的大事记中!
相比之下,周晏丛就清闲很多。陈方淮特意找到他,和他一起在展厅里的各个展位之间闲逛,顺便聊一聊天。
“我听小林说了,今天来公司展位问《闻侠》的人不少,相比之下我们自家的电脑倒快成了衬红花的绿叶了。”陈方淮笑言。
“陈总过誉了。”周晏丛说,“我可是听说了华科今天已经收到了三份意向合同,这哪里是鸣羽可以比的?”
“怎么不能?”陈方淮反问,“要知道,鸣羽才几个人,我们华科有多少人?你莫要替他们谦虚,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见陈方淮是真心实意地夸赞,周晏丛便也不再说什么。能让鸣羽在小陈总那里留下好印象,这对它未来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助益。
陈方淮偷眼瞥见周晏丛一副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先前还因为鸣羽的事与父亲陈怀生吵了一架,倒不是为了他给鸣羽注资,而是因为他未通知自己一声就许诺把华科的资源给对方用,这让他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顺带着也恼了周晏丛。
然而谁也没想到,鸣羽的人给了他那么大一个“惊喜”。不仅是当初江羽搞的那一出横扫各大热门网游的ID事件,最重要的是《闻侠》确实卖的不错,连带着与它重度捆绑的华科电脑牌子也打的更响了。而这一切,都是周晏丛带给他们的。
“周总,先前我因为个人的原因,对鸣羽有一些怠慢的地方,还望你不要介意。”陈方淮边走边说道。
“陈总哪里的话,没有华科,就不会有今日的鸣羽和《闻侠》。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互相成就,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
陈方淮听了这话心里很舒坦,他停下脚步,看着周晏丛:“我懂周总的心意,所以之前的事我们可以谈一谈了。不过华信的情况,周总也是清楚的。就我目前这个位置,还没那么容易做整个集团的主。”陈方淮将话说在前头。
周晏丛当然知道,他审视陈方淮一番,说道:“陈总与大陈总是亲生父子,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你与他讲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又如何不懂?”
“他懂,但不代表他会那么去做。”陈方淮笑了下,神情竟有一丝的怅然,“所谓的家大业大,有利也有弊。这其中的难处与苦处,说出去怕也没多少人会信。”
周晏丛隐约似是明白了。坊间都传因为再婚的缘故,陈方淮与陈怀生的父子关系十分紧张,一度势如水火,看来并非全都是虚言。然而这些对周晏丛来说,这丝毫算不上障碍。
“不管别人如何,我是始终相信华科的。”这便是表态了,支持华科也就是支持陈方淮。
陈方淮有些讶然,在他以为,凭周晏丛的城府,是不会这么快选边站的。然而既然橄榄枝已经抛出来了,焉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望不负周总所望,也许有一天,我还需要你和鸣羽的帮忙。”
陈方淮伸出手,两人重重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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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会行将结束的时候,周晏丛终于出现在了华科和鸣羽的共同展位上,他是回来找文嘉和岳桥的。
彼时文嘉和岳桥正在向一位国内过来的同行介绍《闻侠》的研发过程,引得对方啧啧称奇。
“你是说,你们这款游戏,只用了一百万出头就拿下了?这是不是太省成本了?”这位姓姚的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问道。
“我们是初创公司,只能用最少的钱去做最多的事了。”岳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