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巧，巧到跟踪人也能撞上。
苏酥决定直白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宏明白她的疑心，也直白道：“我在跟踪戚慧灵，之前往她的身上喷过一种无色无味的水，只有猎豹能闻到。”
也就是说，她的跟踪是无意，而他的跟踪是有意。
所以才这么巧地撞在一起。
苏酥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下来：“那你知道其他人在哪吗？尘暴出现后，我跟大部队走散了。”
在她希冀的注视下，江宏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那只七阶丧尸发动的异能太强了，没人能稳在原地，很多人说不定直接……”被活埋，被飓风绞断生命。
苏酥屏息两秒，担忧悄然爬上心头。
看到她紧蹙的秀眉，江宏安抚道：“放心吧，你的队友都是六阶异能者，肯定会没事的。”
“那你的队友……”
苏酥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看见江宏沉重的神色，识趣地闭上嘴。
他队伍里的五阶异能者太多，运气好点能逃过这一劫，运气差点……“人各有命，他们跟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江宏收起所有神色：“走吧，我们先跟上她们。”
“嗯。”
一人一蛇，一人一豹，悄然跟上戚慧灵的路线。
途中，苏酥侧眼询问：“能问问你跟踪戚慧灵的目的是什么吗？”
换个人，江宏不一定会说。
但问的人是苏酥……江宏坦诚道：“我想先一步拿到她所谓的科研资料。”
不少人都赞同科研工会的研究，但他不一样，他自始至终都在反对他们的每一项研究，并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背后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并且……会在未来彻底爆发。
“拿到那些资料，或许我就能跟大众证明一些东西。”
“这也是我接这个任务的根本目的。”
江宏与曾逐月、鲁涛等人都不一样，他对七阶丧尸的兴趣一般，对科研工会付出如此代价也要拿回的科研资料更感兴趣。
可以说，他就是为此而来。
苏酥从他的这些话里，听出了他推倒科研工会的执念。
想了想，她把刚才偷听到的对话说了出来：“……也许戚慧灵口中最重要的东西，不止是一些科研资料。”
江宏接过她的话：“也可能是最新的研究成果。”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苏酥也就没有多说。
一人一蛇，一人一豹，继续沉默且鬼鬼祟祟地前行。
大概走了两三公里，戚慧灵的身影再次出现，这回，她带着面罩女人钻进了一座保存相对完善的宏大黄土建筑之中。
从外面看来，这就是一座早已破败的特色建筑。
也许末世前，还会有不少人前来打卡留念，但在末世后，就算有人十分凑巧地路过，也不一定会进去查探。
据点建造在这里，那真的是……实在安全。
谁能想到科研工会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但反面也印证了——这其中必有大秘密。
苏酥与江宏对视一眼：“进去看看？”
“走。”
两人混进破败的建筑，刚穿过异常宽阔空荡的大堂，就看见一扇藏在角落里的金属门即将关闭。
来不及多想，两人一蛇一豹闪身闯入其中。
金属门内的空间有种极简般的叙利亚装修风格，四周全是粗糙糊成的水泥，好似瞬间从简朴的黄土建筑，切换到没有装修的空置楼盘。
显然，这是末世后匆匆建造的成果。
到了这会儿，苏酥与江宏都不敢轻易开口，前行途中，目光更是警惕地四处打量，试图搜寻隐藏在角落的监控……也不知道是缺乏设备，还是节约用电，亦或是自信无人能寻找到这里，数十米长的走廊内，没有任何监控的存在。
就在两人心底升起疑虑之时，拐角后方终于再次响起对话声。
“这会儿没人，你的面罩可以摘下来了。”
一阵沉默后，衣料摩擦声响起。
想来应该是那个面罩女人，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去那条走廊，找到最里面的实验室，把存放在那边的晶石带出来。”
“那你呢？”
“我？”戚慧灵轻笑一声，“我当然是去最核心的地方，取走最重要的东西。这一步，连你也不能看见。”
林薇然也不在意“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她只是个完成任务、保护戚慧灵的工具人，当即转身走向另一条岔路口。
等两人都消失在岔路口之后，苏酥与江宏走出拐角。
他们也看见了这两条通往不同目的地的幽长走廊。
江宏看向苏酥：“我们去找戚慧灵？”
后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
江宏觉得奇怪，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苏酥神色复杂地看向另一条走廊，沉默半秒，忽然道：“我们还是分开走吧，我准备去那条路。”
她指向面罩女人消失的走廊。
江宏顺势看过去，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为什么？你想要科研工会存放在这里的晶石？”
他误会了苏酥的意图，思考片刻又道：“里面肯定没有七阶晶石，最多只有六阶，对你现在用处不大。”
苏酥摇头：“我不是为了晶石。”
是为了人。
刚才面罩摘下后，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蒙面女人的声音，并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林薇然！
她居然加入了科研工会！
那司哲呢？司哲去哪了？
苏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人的消息，但他们曾经围攻她与小黑，小黑也废掉了司哲的异能，她并不认为这两人会善罢甘休，很可能躲在某个角落，随时准备东山再起。
更何况……林薇然明显是藏在西行的队伍里，她肯定知道自己的存在，却一直没有现身……一个藏在暗地里一个站在明面上，苏酥很难不怀疑，戚慧灵撺掇黄永军的两次针对，背地里说不定也有林薇然的影子。
既然双方已经结成死仇，好不容易得知对方的踪迹，绝对不能就此放过。
苏酥又道：“戚慧灵那边，你去吧，我想要解决另一件事。”
通过她的神情，江宏猜了个大概。
“你跟那个面罩女人有仇？”
“嗯。”
“那行。”江宏点点头，“我去戚慧灵那边，等东西到手，再在外面汇合。”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失手，也不担心苏酥会有什么危险。
最后看了一眼苏酥后，他扭头走进右边的走廊。
苏酥深吸口气，抬脚走进左边的走廊。
不论司哲在哪，不论他们还有什么计谋与打算，她都会杀掉林薇然。
尤记得刚重生时，她对这个远方表姐有过不平也有过怨，但还是想着脱离他们，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全然没想到，走到如今这一步，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这条走廊也很长，七绕八拐走了十几米，才抵达最深处的实验室。
金属门半敞，里面的身影正在翻箱倒柜寻找存放的晶石。
苏酥悄无声息走进实验室。
脚步声骤然变重的那刻，林薇然猛地抬起头：“谁？！”
“是我。”
许久没见的熟人再次面对面，彼此的心境都十分复杂。
林薇然好似完全没料到苏酥会出现在这里，神色大变：“你怎么会在这？”
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往旁边退。
她是六阶异能者没错，但对面可是一个六阶异能者，还有一条六阶战宠。
真要是打起来，她是绝对的弱势。
苏酥看出林薇然正在寻找机会逃跑，但她站在大门前，结结实实地堵住唯一的逃生出口。
“司哲呢？我记得你们永远都是同进同出，怎么这次没有看见他？”
提起司哲，林薇然眼底的怨恨快要凝为实质。
“你还敢提司哲？！”
“要不是你们，司哲也不会变成废人！”
苏酥反问：“废人？”
她觉得有些可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在你们的眼里，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就是废人吗？”
所以上辈子的她，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废人，是不自量力的存在。
她的反问，落在林薇然的耳中，就是赤果果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