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宁的目光在沈凝烟和刘炜宁间来回转悠, 试探性地问道：“你有很多现金？”

　　“你猜。”

　　“我小孩子啊！还猜。”杨一宁虽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清楚沈凝烟的现金绝对不会少于一亿，而且是美金。

　　除了当年炒股的所得, 还有群英和“扬帆起航”的近年收益，以及她给群英做出《13thsteam》的贷款。

　　虽说公司的股东和法人变成债权人在法律上有严格限制，但是群英到底不是上市公司, 而且还是有限公司里经营状况非常好的，所以他们有了对赌念头后便着手安排视频会议。

　　“会议？什么会议？不要紧的话明天再说。”股东组里的摆烂三人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十分为难道：“我们都在外面玩呢！很晚才回家。”

　　“玩？你们又去哪里浪了？”刘炜宁知道这三派不上用场，但没料到他们浪到这种地步：“能不能暂停回去？这事对我很重要。”

　　“这……”

　　“你们今晚的开销由我买单。”刘炜宁好话说尽道：“帮帮忙啦！”

　　三人组里最靠谱的布偶猫吸吸鼻子，犹豫道：“其实吧！公司的很多会议咱三去了也没用，纯纯的气氛组。”

　　这话还真没有说错, 毕竟群英不仅是个有限公司, 而且还是绝对控股的有限公司。虽然群英的公司条约要求一些开支过大的项目需要股东组反复讨论，可做决定时也就是那核心几人反复争吵, 剩下的在那儿喝茶聊天。

　　没办法，持股太少, 能力不行，所以保持中立拿钱是最佳方式。

　　“为免以后啥事都不通知你们, 导致你们的合法权益被无限压缩, 所以还是抽空听听。”刘炜宁好言相劝道：“实在不行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讲，然后把法务拟好的合约给你看看。”

　　“OK。”布偶猫在挂电话后把树精太太和风然渊从吧里领到天台吹风，将起因经过都简单说后把发来的文件转发给树精太太和风然渊。

　　二人吹着冷风睁大醉醺醺的眼睛, 含糊不清道：“啥事啊！”

　　刚才讲得口干舌燥的布偶猫头上爆出十字青筋，耐着性子将原话复述后重重问道：“懂了吗？”

　　“哦！”树精太太和风然渊被布偶猫的语气吓了一条, 装模做样地看完文件后点点头道：“我没问题。”

　　“我也是。”

　　布偶猫把三人的结论告知等得焦头烂额的刘炜宁，后者拿到正式肯定后找沈凝烟和技术三人组, 以及正在魔都开会的K大商量何时开个视频会议。

　　“不如等我回来再聊。”沈凝烟已做好了开会的准备，奈何有人一通电话让她的行程全部乱套：“你知道的，总有人和我一样爱想一出是一出。”

　　“……GET。”刘炜宁秒懂对方遭遇了啥，声音里满是同情：“之后聊。”

　　“OK。”结束这边艰难通话的沈凝烟给文化展的人打去电话。

　　群英这次是真的沾了迅游易华的光，在一次文化展上被请去担任特邀嘉宾。因为是临时邀请的，所以她在万般纠结下只能去做刘炜宁的思想工作。

　　这时要问了，参加个会展为何要花数日？只能说你上门做客总不能空手而归，即便不整活鸡活鸭也要整些瓜子点心。

　　沈凝烟是单独来的，所以她想整点群英的周边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整些周边，那她可以整的只有游戏礼包。

　　挂完展览的员工电话后，沈凝烟又带给群英的游戏部。

　　接电话的刘炜宁：“……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非要在这儿大喘气。”

　　沈凝烟：“我哪知道接电话的是你而非维护组的其他人。我这边有中德文化展的邀请项目，能否给我整个礼包。”

　　对面传来听不清的问话声，过了会儿才继续问道：“哪种。”

　　“嗯……代金礼包吧！”玩家的类型可以细分成无数种，沈凝烟也懒得研究欧洲玩家爱玩什么，干脆发个群英通用的代金卷：“金额上你看着办，总之不能太吝啬，也不能让别人说咱过于小气。”

　　“这条件苛刻的，还以为是《13thsteam》搞全球活动呢！”刘炜宁嘴上抱怨着，行动上却很迅速地给老板批了个礼包池，然后便继续商讨新游戏的概念细节。

　　是的，你没看错，刘炜宁跟沈凝烟就要不要投资新游戏的问题聊了这么久却从未补充新游戏的概念细节，更别提出报告和PPT在股东大会上证实这点。

　　沈凝烟在接到会出为此设计的礼包池后放心地准备明天的文化展，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来参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有接到电话的粉丝飙车过来参加这场有礼包的文化展。

　　在此“感谢”德国的告诉与欧洲一体，让文化展的工作人员明白啥叫碾压级的人气，以及老派的文化输出有多可笑。

　　“不是说就五百人吗？怎么来这么多？”因为有文化展的工作人员开车来接，所以没闹特约嘉宾被粉丝挤在大门口的事。

　　沈总不愧是沈总，在得知粉丝超出预计的情况下为自己设计了三四分钟的个人脱口秀，里面涉及群英的发展史和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创作期间的小趣闻。

　　考虑很多人只是冲着群英而非文化展才驱车跑趟，沈凝烟不出三秒便删了稿里的某些部分，只在结尾感谢了文化展的主办方。

　　然而有这清晰认知的不仅还未赶到现场的沈凝烟。

　　为此次展览准备了传统三件套的工作人员：“这到底是中德交流还是群英的个人展？”

　　因为有KPI考量，加上此前逐渐遇冷的文化展让资助的企业也不想当冤大头，所以在没饭吃的威胁下，年轻的员工建议搞些新兴元素来吸引客流，于是请了出差至此的沈凝烟过来撑场，结果闹出所有人往门口跑的神奇景象——因为门口驻着给沈凝烟的临时摊位。

　　没人知道临危受命的沈凝烟在看到自己得到一个门口摊时的心情，更没人懂主办方和官员在最大的舞台上念着主持的八股文，而游客都往门口摊跑的复杂心情。

第366章

　　沈凝烟被区别对待也非一次两次了, 所以对这种事情钝感很强。但钝感再强的也不能被白嫖的侮辱到去看大门吧！而且还是自备干粮地看大门。

　　“……牛啊！真是牛。牛！”面对一个老破小到站四人能挤死人的迷你舞台，沈凝烟的态度是脑海里反复播放“无语死了，真的无语死了。”

　　而比这位新鲜出炉的无语姐更无语的是请沈凝烟当嘉宾的人。

　　形容一下对方的感受就是初出茅庐的菜鸡被上司安排了要请大腕参加公司活动的任务, 本来做好了卷铺走人的准备，结果被邀的大腕见他十分喜爱自家的产品，于是应邀参加这场没有报酬的活动。

　　任谁面对起步路上的雪中送炭者都会升起感激之情。尤其是在对方的热脸贴了自己这方的冷屁股后, 愧疚感与尴尬感让邀请沈总的年轻人差点泪崩：“抱歉，真的很抱歉。”

　　一米八的大高个居然有种楚楚可怜之感。

　　粉丝当前，沈凝烟没空计较自己所受的不公待遇，更没心思关照一个破防的成年人。

　　“给我拿个大音响。”沈凝烟一边与群英的粉丝合影留念，一面提醒没经事的年轻人绷住别哭：“我准备了六七百字的场面话。”

　　她的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好”二字，但嘴上还是善解人意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邀请她的年轻人真的会把苦瓜脸焊死在脸上：“我去给您拿音响。”

　　他在前往后台的路上切身体会到了人气的差距。以沈凝烟的看台为描点, 人流向左依次递减。

　　到了最远的主板台那儿, 除了几个受邀的本地人和被迫捧场的留学生，就没一个白人或黑人、中东面孔的年轻人在那儿听着笑容标准的主持人用播音腔念核心内容贯穿半个世纪的开场稿。

　　“挺无聊的。”

　　“是啊！这么些年, 还是那三板斧——京剧舞龙加剪纸。今年还是比去年强，多了个糖人。”

　　“糖人又非今年才有的, 早八百年前就用了一遍又一遍。”

　　“我瞧门口挺热闹的，据说是沈总来了。”

　　“沈总？”

　　“沈凝烟。群英文娱有限公司的大老板, 最近很火的《13thsteam》就是她家的产品。”

　　“我靠！沈总来了怎么不过来坐坐？而且还把人家安排到门口。”

　　“唉！资历不够呗！你瞧在场的有几个是年轻人？最年轻的都有三十五了。沈总一刚毕业的丫头片子怎么配坐这个地方。”

　　“不是……既然你瞧不起人家为何还要邀请人家。”

　　“不知道, 可能是为了显得自己十分能耐，或是给新秀一个下马威看。”

　　“你确定是主办方给沈总下马威，而不是沈总给主办方个下马威？”

　　“怎么说呢！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

　　诸如此类的言论让找音响的年轻人加快了脚步，生怕某些年长的员工注意到他偷偷支援沈凝烟的动作。

　　与此同时, 活动的大门那儿，沈凝烟已经开始了垮天垮地的日常操作：“来之前我以为只有二三十人过来看跟灰麻雀似的大老板。”

　　照例拿自己开涮的沈凝烟在友善的笑声后继续说道：“作为一个怕麻烦的人, 我很庆幸只有二十粉丝到场。和你们一样，我也借着出差的便利到处玩耍，琢磨着把参与活动的二十粉都应付完后就去参加巴伐利亚的啤酒节。”

　　下面的粉丝立刻给出巴伐利亚的旅游攻略，声音大的沈凝烟动手示意他们可以平静一点：“来时的路上我都想要在巴伐利亚的啤酒节上用什么去配美味的啤酒。但是看到你们的这刻，我就知道自己的啤酒节旅必须推迟……”

　　沈凝烟说罢还调出自己的通话记录，假装这是员工打给老板的电话：“我的员工兴许不知问群英在此影响巨大，但是很多可爱的粉丝与支持群英的留学生们契而不舍地让中国的群英员工们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所以打跨洋电话让我务必好好回应珍贵的感情。”

　　“为了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与我的员工决定发放价值五欧的群英代金券。无论你是游戏充值还是购买周边，都能使用这次发放的群英代金券。”

　　如果说之前的捧场声量是1，那么在沈凝烟宣布会发代金券周，众人的狂热让声量翻了三倍有余。

　　无论何时，减价和给钱都是最朴素，最能戳中消费者心理的商战手段。

　　因为现场只有一个群英人员，所以五欧需要粉丝上网兑换。

　　刘炜宁这喜欢超支的神人在赶工上有非同一般的造诣。沈凝烟昨天才说要开一个兑奖通道，今天就把通道建好，让参与的粉丝链接自己的游戏或视频账号获取限发五欧代金。

　　一切都是如此欢乐。

　　直到有人上传了在活动现场的视频，以及拿到五欧代金的截屏后，无论是国内的热搜还是国外的游戏区热搜都升到前十。不少处于欧洲都试图获取五欧代金，但是因为限时通道的登陆需要开放定位，所以在周边国家的粉丝都到德国的边境城镇拿五欧奖励，甚至有人推出一欧的中介服务。

　　【什么情况？群英在德国搞限时礼包？】

　　【不是吧！不是吧！国服不再是沈总的心肝宝贝了？沈总叛变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从来只有外服羡慕国服的份，怎么可能让外服站在国服头上。】

　　【沈总：我承认我有偏心国服的玩家，但是作为根红苗正的中国人，偏心自己人不是很正常吗？】

　　【有没有在德国留学的兄弟姐妹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沈总怎么突然给德国的玩家发福利了？】

　　【德国留学生在此。起因是沈总来德国参加科隆漫展时友情出席中德合作的交流活动，为了答谢赶来的粉丝而给他们开了兑奖通道。我在德国试了下，必须用国际服账号+定位到德国才能拿奖励。群英那儿已注意到代金券的二道贩子，所以宣布一小时后关闭通道。】

第367章

　　【一小时后关闭通道！！？】

　　【姐妹们我先撤了, 一小时后见。】

　　评论区里的外国IP肉眼可见地减少回复，留下一群被偏爱的国服玩家在沈凝烟的微博下酸溜溜道：【沈总啊！你最终还是屈服于美元，USA , dollar了。】

　　底下有人立刻驳道：【那是欧元，EU，Euro。】

　　评论区里立刻充斥着快乐气息。

　　吃上瓜的李若秋没法获得德国区的限时奖励, 但不妨碍她为沈总辩解一二：【屈服于德国欧元的没赚钱就先亏钱了。】

　　【放长线钓大鱼嘛！不然大厂的宣传费是干啥用的。虚拟货币可比真金白银地砸钱要划算得多。】

　　【瞎扯。虚拟货币消耗的是玩家未来的氪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