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婉无奈:“你把肉给我,我们一起拎。”
三十斤肉,还有几斤调料,她也怕李玉细瘦如甜杆(比甘蔗细很多)的咔嚓累断。
李玉能听得进去这种话?
姜晚婉越是强调,她跑的越快。
吓得姜晚婉不敢再说话:“我不和你抢了,你慢点走。”
李玉这才降下速度。
她把筐送到家属院门口:“晚婉姐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姜晚婉疑惑:“在这吃完饭再回去。”
李玉不肯:“东西太多,我先回去了。”
说完掉头就走,手里没拎东西,姜晚婉更别想追到她。
秦小也看到姜晚婉回来,出来帮她拎东西:“嚯,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肉?”
好大一坨。
“姜晚婉你想胖死我吗?”
说归说,秦小也拎住筐左边,和姜晚婉把肉搬进来。
姜晚婉发力提筐,手心感受到一股力量往下坠。
嚯!
这么沉!
李玉长得干瘦,力气怎么这么大?
秦小也力气也不小,看姜晚婉小吃力的样子,啧啧两声:“得了,行疆媳妇儿,搬不动别搬了,你累点没事,等你家那口子回来,要心疼好几天呢。”
姜晚婉瞪她,松手:“那你自己拎。”
秦小也把筐拎起来,看了眼姜晚婉,虽然什么都没有,也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嘲讽之意。
姜晚婉低头看了眼被磨红的手心。
被沈行疆的养得那么娇贵?
忽然有点庆幸,刚才李玉执意送她回来,不然她晚上都不一定能走回来。
秦小也看着放在厨房地上的肉:“你买这么多肉干啥?不怕坏了?”
没下雪,肉不经放,别说三四天,两天都能馊了。
“我要做清酱肉。”
姜晚婉在屋子里找了个能装下三十斤肉的缸,半人高,拉到井边用瓜丝瓤清洗几遍,把里外刷得锃亮,外面清晰得能看到人。
秦小也站在门口,抱着肩膀斜倚在木头门框上。
她留起长发清纯可人,动作间却透着股女儿家没有飒爽气:“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姜晚婉直觉她没憋什么好屁。
“说。”
秦小也:“你现在很像秦伯棠,你做饭吧锅那两下子,和鸡爪子在玉米堆里扒拉两下没什么不同,和秦伯棠自信地觉得他可以连本带利赢回来也没啥不同。”
“你自信地可怕。”
姜晚婉听完九爷详细教程后,的确很自信。
她容不得秦小也在她自信的时候打击她:“放屁,我和秦伯棠能一样吗?我好歹是能做出几道家常小炒的。”
秦小也:“你也说是家常小炒,清酱肉是什么,是记载于《故都食物百咏》中,被赞美,故都肉味比江南,清酱腌成亦美甘;金华火腿广东腊,堪为鼎足共称三。”
她在程含章桌上看到的这本书,对清酱肉印象很深刻。
肉都买回来,姜晚婉才不会服输:“你看着吧,我肯定能做出来!”
第251章 给姜隽做的局
清酱肉第一步,要把肉切成五斤大小的肉块。
姜晚婉在家里翻找出上任房主遗留下来的老称。
老称一边是弯钩,一边是250克的秤砣,十六两为一斤。
秤杆上有十六个刻度,每个刻度代表一两,关于这十六个刻度,还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十六个刻度分别对应星星,秤杆前面七颗星代表北斗七星,紧接着六颗是南斗星,剩余三颗则为‘福’‘寿’‘禄’。
做买卖得用老称给顾客称量,少给一两就是缺福,少给二两缺福缺禄,少给三两这是福寿禄俱缺。
这个说法姜晚婉要饭时听个做小本买卖老师傅说的,觉得很有意思,一直记着。
这种称,称东西方便,想用它在三十斤肉里均匀量出五斤,很难。
姜晚婉挂帅出征,没走出城门就卡住了。
她拿着刀,看着称,不知道该怎么把一块肉分成几份标准的五斤肉。
当然可以多点或者少点,碍于刚才的豪言壮语,姜晚婉怕肉的斤两不对,影响清酱肉的口感。
她犯愁呢,就到后晌午了。
沈行疆中午和属下在山里训练,走得远,碰到一片无人采摘的野果地,他用外套围成兜,摘了一大兜野果子,怕果子在训练场压坏,趁着有时间,先把果子送回家。
有山丁子,红菇娘,山葡萄。
红色的山丁子指甲盖大小,又称糖李子,姜晚婉以前没吃过,瞅着稀奇,沈行疆把在井边洗了一把,顺手把杆摘掉,喂给姜晚婉一颗。
姜晚婉没吃过山丁子。
小东西和小樱桃差不多大,味道有些酸涩,还挺开胃的。
沈行疆交代她:“少吃点,吃多了容易上不出来厕所,还要看大夫。”
姜晚婉点头,从厨房拿出来两个盘子,把山葡萄和红菇娘果分别装好。
山葡萄个头也不大,黑紫色,但果肉紧实,吃着很酸甜,汁水饱满。
红菇娘果偏苦,却有清毒解热的效果,她打算用冰糖酿了。
沈行疆蹲在井边洗手,洗完回头发现姜晚婉眉头紧锁,看到吃的也不高兴,似有很重的心事。
他把手里的水弹她脸上:“愁什么?”
他平日对人冷淡,话少。
对自家小媳妇儿观察入微,事事走心。
秦小也在旁边吃了两颗红菇娘,苦得她找个墙根去吐口水。
姜晚婉脸上挂着水珠,像西窗头探进的海棠花,不经意沾了雨点,越发娇嫩。
她拉着沈行疆的衣服:“我想做清酱肉,但一口气买了三十斤,不知道怎么分成五斤一块。”
沈行疆握住她纤软的手往厨房走:“我帮你分。”
“怎么弄?”
姜晚婉好奇他想怎么做。
猪后臀尖肉放在菜板子上,白色像油脂膏,油亮油亮的,红色的部分颜色鲜嫩,弹性很足。
家里切肉的刀刚磨过,沈行疆拎起刀,用手点掂了掂肉,三十斤的肉在他手里仿佛轻飘飘的白纸一张。
他把肉放下去,无需丈量,一刀下去切下长条分成两份,因为宽窄厚度不同,分出来的两份大小不同。
沈行疆拿过老称,把肉挂上去,挪动秤砣,精准五斤。
他又量另一块肉,也是五斤。
把肉放下,他几刀把剩下的肉分成四个五斤,多出来一点点边角,是卖肉的多切出来一点。
姜晚婉崇拜死了。
“你怎么分出来的?”
她的手上下晃了晃:“就掂两下,就知道?”
沈行疆很满意姜晚婉的表情,他拿着肉问:“想做什么?怎么做?”
沈行疆在姜晚婉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没过脑子,张口道:“在肉上擦花椒面和盐巴,均匀涂抹,压出肉的水分。”
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厨艺评比,沈行疆做饭色香味儿俱全,有力气会炒菜,刀工也很不错,知道菜的做法很容易就复刻出来。
姜晚婉…
姜晚婉……
姜晚婉苦练刀工,能切条不能切丝,能切块不能切片,炒菜同样的调料,却因为没有炒菜的手感,导致不是糊了就是没太熟。
做素菜还可以,因为素菜可以洗完下锅炒,无需太多火候炖煮的把控。
沈行疆听完做肉的步骤,轻松上手,很快把调料擦在肉的表面,并且将水分挤出来。
挤干水分,把肉放到刷干净的板子上,再用板子压住肉,肉上放石头,腌制七天,使肉的水分都挤压出来,这叫‘盐七’。
做到这步要等七天。
沈行疆把肉放好,顺便炒了盘尖椒土豆丝,和土豆炖茄子,简单的小菜很有家常锅气的香味儿。
姜晚婉和秦小也埋头吃饭,赞不绝口。
吃完饭沈行疆去训练场。
秦小也靠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刚才是谁说一定要做出清酱肉的了?”
“找自己男人做,也算自己做?”
姜晚婉好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晚上吃饭时沈行疆没回来,秦小也掌勺,等了会儿秦伯棠回来了。
姜晚婉看向他后面:“姜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