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关的爷爷程文山和程含章的父亲程文远是亲兄弟,但兄弟间差了二十来岁,导致程文远和侄子程渡差不多,程含章和程时关年岁相当,又比程时关大了一辈。
程文山样貌同程文远相似,岁数更大一些,马上六十,头发白了一半,声音暗哑:“有没有资格,也要听你太爷爷的意思。”
有老爷子在,程文山都不能做主,程时关更不敢再说什么。
程厌虎七十八岁,头发全白,却没有龙钟老态,经历岁月风霜的脸透着威压,双目锐利,他坐在堂厅主位上,怀里抱着穿着红色袄子的小糯糯,小糯糯小周岁了,会爬以后满地乱窜,就是不爱说话,平时哼唧声都算给你面子。
不管谁来教,小糯糯死活都不叫爸爸妈妈,也不叫太爷爷。
程含章领着姜晚婉和沈行疆进来。
原本坐在程厌虎怀里啃手指头的小糯糯,看到姜晚婉和沈行疆,撇开手扯着嗓子嗷一下哭了。
“粑粑…麻麻……”
小家伙生了一双和秦小也一样的眸子,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肥嘟嘟的小脚丫在程厌虎身上用力踹着。
他激动的样子,特别像被坏人拐走的孩子,见到了自己亲生的爹娘。
程含章扎心地啧了声:“臭小子你不叫我爹,感情你还没认清,谁是亲爹是不是!”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过去把小糯糯拎起来,把他抱给姜晚婉。
幸好秦小也不在,看到这臭小子认人作妈,也要伤心了。
小家伙哭的鼻头红红的,可怜巴巴的伸手要抱抱,姜晚婉鼻子都酸了,她怕身上的寒气冷到他,把围巾和外套脱下来,才把小糯糯抱怀里。
衣服里面是温热的,还有股她身上专属的好闻的味道,小糯糯闻到熟悉的味道,抽噎着搂住姜晚婉的脖子。
“麻麻…”
秦小也天天教他叫妈妈,小糯糯发音不太准,只能叫出来麻麻。
小糯糯被带走有段时间了,姜晚婉还以为他不会认得她,没想到不仅认识,还把她认成他妈。
她心疼的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瞧把我家糯糯委屈的,是我不好。”
管它什么场合,屋里有什么人,姜晚婉都挡不住小家伙搂着她脖子,把眼泪擦她身上的催泪感。
程含章看姜晚婉抱着孩子,沈行疆拎着衣服站在门口不方便:“来这边坐。”
他示意程文远旁边的位置。
沈行疆搂着姜晚婉的肩膀,带她在程文远身边坐下。
姜晚婉坐下后,小糯糯趴在她怀里待了会儿,支起脖子眼泪汪汪对沈行疆伸出小胖手:“粑粑~”
小家伙奶乎乎的,模样和程含章像,他像程含章,连带着也有点沈行疆的影子。
毕竟程含章和沈行疆的长相就有几分相似。
沈行疆坐在这衣服没那么凉,倒也不用脱下衣服抱他,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在抱到孩子的瞬间,眼神柔和不少,春风化雨般。
他怀里宽敞,小糯糯待的也舒服,没一会儿抽抽搭搭停下,他扭着小屁股坐在沈行疆腿上。
得,程含章一看,更扎心了。
他儿子坐人小两口怀里,活像一家人似的,偏生臭小子还一脸满足安逸。
程文远没品尝出儿子的扎心,笑着和程老爷子说:“怪不得小糯糯回来不肯叫爹叫妈,晚上也不习惯和他们俩一起睡,八成把含章和小也当拐卖孩子的,臭小子怪机灵的,还能和他们装这么久。”
程含章:“……”
程渡看到小糯糯亲沈行疆,心里自豪得不行:“二叔,你也不看是谁生的儿子,我早就说行疆优秀了,你看,连你孙子都承认。”
程时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目光落在姜晚婉身上,心里的酸楚冒着泡滚出来,当初没有移情别恋姜怜,现在就是他抱着满月的孩子,和姜晚婉回来过小年。
她抱孩子的时候,笑容柔和,美得很宁静,家里若是能有一位这样的妻子做好饭等他回家,他做梦都会笑醒。
都是男人,程时关那点心思瞒不过沈行疆,他牵起姜晚婉的手,十指相扣,什么都没说,就让程时关输得一败涂地。
程时关别开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人到齐了,程渡介绍:“爷爷,他就是我儿子沈行疆,当初是我辜负了菩然,害得她带着孩子嫁给泥腿子艰苦度日。”
沈行疆皱起眉毛:“我爹不是泥腿子,没有他我不会坐在这里,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程渡连连点头:“是爹不对,说错话了。”
程时关觉得自己坐在这特别可笑。
他看向姜晚婉,想从她眼里寻求到哪怕一点点安慰也好。
姜晚婉坐在沈行疆身边,眼睛看着沈行疆,一丝都不肯分给他。
为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和喜欢都给了沈行疆,他身体紧绷,手掌握成拳。
程渡对老爷子说:“爷爷,我不能看着我亲生的孩子流落在外,高淑兰是个蛮妇,黑心肠的,她不让我把行疆认回来,您老一定要替我还有我可怜的儿子做主啊。”
小糯糯靠在沈行疆怀里吃手指,也不知道程渡说话哪儿搞笑,小家伙流着口水咯咯笑起来。
莫名的有点嘲笑的感觉。
程渡皱了下眉,不等他再说什么,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女人:“不行!”
“沈行疆不是你儿子!”
第259章 程含章的毒,是你下的
“你不能认他!”
女人冲撞进来,跑到程渡面前,拉着他的手悲戚道:“程渡,是我对不起你,沈行疆不是你的儿子。”
她穿着红黑格子的大衣,头发烫着卷,穿着打扮比宋香雾还精致,姜晚婉从她脸上看到了沈行疆的影子。
果然是祝菩然。
程家守卫森严,她怎么会轻轻松松进来?
姜晚婉左右看看,难不成有人故意放她进来,适时搅局的。
她握着沈行疆的手,微微用力。
沈行疆回握住她,叫她放心。
他对祝菩然没有任何孩子对母亲的感情,家,有姜晚婉已经足够,不需要新的人员。
祝菩然和程渡这对苦命鸳鸯见面,迅速红了眼睛,旁若无人地捧住对方的脸。
二十多年没见,程渡
想到沈行疆的出身,祝菩然痛苦不堪:“程渡,当初我也不想离开你,都是程文远,他在婚前玷污了我,我身怀有孕,没有脸见你,更没有脸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她颤抖着指着程含章:“他们父子害我不能和你结婚还不够,竟然还诓骗你认沈行疆当儿子,其心可诛!”
姜晚婉:“?”
沈行疆是文远叔的儿子!
他是含章哥的亲弟弟!
怪不得啊,一开始按照沈行疆在程家的辈分,他和程时关疑似兄弟,应该和程时关一起叫含章哥小叔。
沈行疆不叫,含章哥就不强迫他,因为他知道沈行疆不是他侄子,是他弟弟。
程含章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转过脸眯着眼睛笑起来,还对姜晚婉点了点头。
姜晚婉:以前觉得含章哥的笑容如沐春风……
春什么风啊,他就是个芝麻汤圆啊,外面白白净净,刨开后里面黑心死了。
她身边男人一开始是不想认程渡的,后面忽然要认他。
所以呢?
这对亲兄弟耍着程渡那一房在玩?
感觉到姜晚婉炙热的目光看过来,沈行疆伸出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姜晚婉:“!”
怪不得总觉得沈行疆和含章哥更像,和程时关一点兄弟味儿都没有,原来他们才是兄弟。
怪不得小糯糯这个小人精,没有程含章在身边,却愿意亲近沈行疆,也是血脉原因?
姜晚婉凌乱没多久,又继续看戏了。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程渡愕然失色,像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沈行疆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
找不到祝菩然的日子里,程渡每一天都过得很艰难,心爱的女人婚前不告而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执念和折磨。
他找了很多和祝菩然相似的女人,都填补不上心里的窟窿。
见到沈行疆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等待有了结果,他把沈行疆当最亲的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哪怕抛妻弃子也在所不惜。
程时关冷笑,适时补刀:“不是你儿子怎么了,他和你年轻的时候多像啊,不是你儿子你就不认他了?”
祝菩然愧疚难当:“他们故意骗你的,想让你做冤大头。”
“放屁!”
程文远听不下去了,因为过于愤怒,额角的筋一根根鼓起来:“不要仗着你是个女子就可以血口喷人,当初我和蓉儿相爱,是你们不知道得罪了谁,在我饭里下药,要不是因为你们的破事,后面蓉儿的身体就不会垮,也不会在怀着凌雪的时候难产,产后没多久就死了。”
“如果是我强你,就叫我被雷劈死,死后也不得超生!”
当时他中药迷腾的厉害,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祝菩然,事情发生后,对方跑了,他不会抽烟,那天抽了一天,选择回家坦白。
比起程渡和祝菩然轰轰烈烈的爱情,程文远和宋蓉是青梅竹马,相濡以沫,程文远从未想过辜负宋蓉,当年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件事在宋蓉死后,成了他心中的死结。
为了救程含章,他和秦文秀二婚,只是名义婚姻,各取所需。
这么多年,宋蓉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心里,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程文远在程家是个另类,脾气软,不争不抢,不像程家人。
谁也没见到他像现在这样爆粗口,下诅咒的样子。
程文远双目赤红:“你们委屈,你们难受,我媳妇儿死了!我两个孩子没了娘,我另外一个孩子被你扔在内蒙,我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