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仙女从北京买回来的奶糖,少恒吃完就没有烦心事儿了。”
很多年以后,温少恒都记得那天,奶糖的味道是甜的,果果的笑容,比奶糖更甜。
温良摸了摸温少恒扎手短发,温少恒向前走了几步,给大家鞠躬:“沈太奶,沈太爷,许兰婶婶,果果,还有大柱叔叔,二柱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接过果果手里的糖,走到姜晚婉面前,红着小脸,别扭地说:“谢谢你四婶婶,你……你……你真的是个仙女。”
说完特别不好意思跑到车上,把脸埋起来。
沈行疆一把将姜晚婉搂到怀里:“天色不早,都睡了吧。”
姜晚婉:“……”
是她的错觉吗?
如此美好的夜晚,她闻到了醋味儿。
许兰:不,不是你的错觉,太浓了,都熏到她了。
温良挺不好意思的:“打扰大家休息了,明天我再带肉团好好谢谢你们。”
老爷子在家里估计也等急了。
沈老太拢了下披在身上的外衣:“快去吧,不急着来,先让孩子在家缓缓。”
温良点头,大家都上车了。
沈大柱和沈二柱跑了一晚上,进屋喝水,沈大柱进屋还不忘问:“张爷爷睡了吧?那屋好久没烧了,多烧一捆柴火没?”
看许兰抱着果果,贴心地把果果接过去。
许兰:“烧了,炕洞和炉子都烧得特别热,张爷爷说睡得舒服呢,晚上烙的酸菜粉条馅的酸菜盒子,吃了三个,又喝了汤,状态不错。”
这样沈大柱就放心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才是真的累极了,下车都没怎么歇息,又跑了一天。
姜晚婉在车上靠着沈行疆的胳膊睡着了,睡颜恬静,她睡了多久,沈行疆就盯着她的脸看了多久。
温书芹从镜子里看到车后座的一幕,她心里滋生出小小的羡慕,手里捏紧了傅寒声的衣服。
短暂的接触,已是从前奢望不来的。
温书芹小小心动了一晚上,决定在到家的时候,把衣服还给他,连带着那颗喜欢的心。
她喜欢归喜欢,绝对不会去抢别人的男人。
车子在家属院区域拐了几个弯停下来。
傅寒声:“到了。”
沈行疆:“你下车。”
傅寒声:“干嘛?”
沈行疆:“下去就知道了。”
傅寒声打开车门跳下去:“干啥啊?”
沈行疆:“帮我把车门打开。”
他开车门会惊动晚婉。
傅寒声气笑了:“你真是我活爹,老子他妈的不看你做饭好吃,绝对不会伺候的。”
把车门打开。
沈行疆轻轻摸着姜晚婉软滑的小脸,把她的头揽入怀里,轻手轻脚把她抱下车。
“还有大门和里面的门。”
在傅大爷跳脚前,沈行疆率先堵住他的嘴:“明天我去找牛肉,给你做牛肉蒸饺。”
吃货面前,没有尊严。
傅寒声把门打开,一路开到卧室门,走的时候把门一道道关上。
等他回车里被冻得打了三个喷嚏。
看温书芹要脱下大衣还给他,傅寒声伸手阻止她:“你穿着吧,到家再给我。”
温书芹迟疑了下:“给你添麻烦了。”
傅寒声大大咧咧地没注意到温书芹坐在他身边,一晚上心思百转千回。
把温书芹送回去,温书芹脱下大衣还给傅寒声,她站在车下:“傅同志,今天谢谢你了。”
傅寒声冻得手拔凉,把大衣套回去:“客气啥啊,回了。”
温书芹目送他的车开远,转身进屋。
她进屋看到温良坐在屋子里:“哥,肉团睡了?”
温良点头:“他走到火车站,又混着进去,不知道去哪儿坐车找他妈,害怕了一天,刚刚吃了点饼干睡了。”
温书芹看温良似乎有心事,没有急着回去睡觉:“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温良轻笑,把火车站的事和温书芹说了。
“我只顾着和你嫂子吵架,挣个输赢来,忽略了肉团,让他心里难受了这么久,要不是姜同志在火车站提醒我,我甚至还想打他教育他,也没想把大人的事告诉他,是我错了。”
温书芹就疑惑大哥今天状态这么忽然改变了:“原来是姜知青告诉你的,她人特别好,为人通透,不市侩,又不会很软弱,我特别喜欢她。”
“肉团不是小孩子,你早就该和他说了。”
温良颔首,皱紧眉头下了个决定:“刚才我和爹说了,我要和你嫂子离婚。”
第352章 你是不是喜欢傅寒声
离婚,太离经叛道了。
温书芹劝他冷静:“你要不要等嫂子回来,好好解决。”
温良摇头:“我不是冲动做的决定,前面我说离婚是为了逼她回家里,不会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我现在选择离婚,是为了这个家好。”
“放她离开,我心里能放下,她也可以痛快出去工作,我们心情好了,也会腾出心和精力来陪伴肉团。”
强行捆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温书芹担心:“肉团还小,他会不会需要个完整的家,你们在一起对他才是真的好?”
温良:“不,你知道我和他说了我和他妈妈的事情,他怎么说的吗?”
他捂住脸,声音哽咽:“他说爸爸,我希望你开心。”
“他鼓励我离婚,说可以和爷爷在一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让我和他妈妈过得好,肉团他太好了,我不会再娶得,我要把以后的时间用来陪他。”
“你看沈大柱家里不富裕,他对孩子很好,沈二柱离婚了,也不耽误他把女儿培养得懂礼貌,他们的孩子都很幸福。”
温书芹感动地捂住嘴:“肉团竟然这么说……哥,那你离婚吧,我看嫂子也不想留在咱家。”
每次回来更像完成任务,急匆匆回来,又急匆匆走,她瞅着都替嫂子难受。
温良和家里人说完,心里不难受,反而松了口气。
隔天他给杜月打电话:“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杜月如释重负的呼吸声:“我过几天请假,回去和你离婚。”
温良:“我能问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志同道合的人。”
对方迟疑了片刻,坦诚道:“没错,但是我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
温良捏紧了电话:“祝你以后幸福。”
杜月:“谢谢。”
几天后,杜月风尘仆仆赶回来,包里装着从沪上买回来的玩具,玩具放在客厅桌上。
温少恒从屋子里走出来:“妈妈。”
杜月收起疲惫,伸手招呼他:“肉团过来,妈妈看看你。”
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能舍得,开口声音就带着颤音。
温少恒走过去坐在杜月身边,他抿了抿唇:“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不会逃课,也不会打架,我会努力长成内蒙戈壁的白杨树,像爸爸一样厉害!”
每次坐车路过戈壁,看到守护在戈壁的军人,温少恒心里的种子都会长高一些。
杜月还没准备好怎么和温少恒说,在她的印象里,肉团对他们的婚事很敏感,在她们吵架的时候,他甚至说过,如果他们离婚,他就喝吃掺了农药的种子,直接死了算了。
她怕儿子做傻事,一直不敢把事情恶化。
她和温良的人生追求发生分歧,她受够了日复一年的等待,独守空房。
刚怀孕时,温良出任务不在,她独自孕育温少恒直到生下来,夜里涨奶,哄孩子,虽然有保姆帮忙,很多情绪保姆不能弥补她,她和温良的年少情谊慢慢消磨干净。
温良这几天也反省过,找温书芹聊过。
温良和杜月离婚,温书芹尽量抛下自己是温家人的立场,也站在杜月的角度给温良分析了下。
她把杜月这些年独自带孩子的艰辛和温良说了,温良抽了一夜的烟,回想这么多年,他有很大问题。
杜月惊讶地看着温良:“你和他说了?”
她出差一次,怎么感觉家里的爷俩都变了。
温良抱歉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总觉得结婚了,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就记得你妻子母亲的身份,其实你从小就比其他女孩儿有毅力有想法,我喜欢的也是你这点,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这些话道尽杜月这几年的心酸,她捂住嘴哭了。
温少恒帮她擦掉:“妈妈,你也要开心点,我永远都是你儿子,等以后我赚钱了,可以养你们的,你们不要怕。”
杜月把温少恒抱进怀里:“对不起……”
数不清她说了多少个对不起。
温良和杜月还是离婚了。
消息很快传遍军区。
姜晚婉知道得快一些,离婚那天下午,温书芹带着吃的上门来道谢,说了这件事。
姜晚婉这几天例假来了,身体不爽利,家里烧得暖暖的,窝在小炕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