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看看网上的那些照片，她没少被打啊。”

　　家暴的渣男肯定无耻混蛋，但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却还闭着眼睛往坑里跳，也是让人无奈。

　　“……奇怪，就这样的智商，居然还能生出顾旻如此妖孽的儿子。”

　　也做了母亲，自家却结了大苦瓜的工作人员，了解到顾旻的超高智商后，都有点儿嫉妒顾青橙了。

　　“啊？退钱还不行？”

　　“凭什么啊！”

　　“他不就是骗了些钱吗，我们退还不行？”

　　顾倾城一听工作人员的话，顿时气呼呼的炸毛了。

　　顾倾城始终坚持着熊家长的做派，继续胡搅蛮缠：“我家乐乐未成年，还是个——”

　　“孩子”两个字就在舌尖，都快被弄出应激反应的工作人员赶忙打断：“顾女士，未成年不是免死金牌。”

　　求求你了！

　　别说“他还是个孩子”了。

　　真的，有了这一遭，工作人员很难再直视“孩子”两个字。

　　“顾女士，我和您这么说吧，顾旻的问题，不只是利用网络非法获得了巨额财富。”

　　“他还私自建造了许多违禁的物品。”

　　“……当然，他确实年轻，也有患病等客观原因。”

　　工作人员彻底明白了，跟这位顾女士打交道，真的不能迂回。

　　她索性实话实说，“我们会综合考虑，法不外乎人情嘛。”

　　“我们的政策一向都是治病救人，而不是把人一棍子打死。”

　　“顾旻不满十八岁，他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又有家庭方面的原因……”

　　说到这里，工作人员也有些感慨。

　　一个天才少年，却因为太过与众不同而遭受到了“歧视”。

　　亲情的缺失，家庭的冷漠，没有给他正常的生长环境，更没有给他应有的教育、引导。

　　他的三观是扭曲的，甚至于，他就没有三观。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儿是不对的，偏偏又拥有世人无法想象的能力。

　　这样的存在，无异于是非常危险的。

　　唯一庆幸的是，他只是牵扯到了钱，还没有做下无法弥补、不可饶恕的错事。

　　最关键的，他没有彻底疯狂，他在这世上还有看重的人——亲妈！

　　危险的人，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不可控。

　　尤其是这种高智商却又没有感受到温暖，以至于心理不正常的顶级天才。

　　一个弄不好，就会真的成为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啊。

　　“这些原因，我们都会酌情考虑。”

　　工作人员详细且直白的说了许多。

　　顾倾城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眼睛Biu的一下，又变亮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儿子可以戴罪立功？”

　　“对！刚才我记得你说过，我儿子弄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

　　“那、那，我们把东西都捐出去，是不是就可以将我儿子的过错一笔勾销？”

　　工作人员郑重的表示，“功过不能相抵。”

　　“不过，确实可以戴罪立功。”

　　顾倾城才不计较这些文字游戏，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嘛。

　　她摆摆手，随意的表示：“我知道！我都知道！只要给我儿子‘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可以！”

　　工作人员见“顾青橙”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这才稍稍吐出一口气。

　　接着，她提醒顾倾城：“顾女士，还有个问题，顾旻的情况，您应该也了解。”

　　不善言辞，来到这里后，更是拒绝沟通。

　　说句不好听的，顾旻至今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更没有任何想要悔改的意思。

　　“……放心！同志，您放心！乐乐那边，我来处理！”

　　顾倾城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不就是认错嘛，So Easy！

　　另一边的房间里，顾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个角落，双手无意识的摸索着手指。

　　工作人员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他却半点回应都没有。

　　“行了，让他母亲来试一试吧。”

　　就在工作人员无奈的拿起水杯，吨吨吨的喝水时，耳机里响起了同事的声音。

　　得！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如果还不行，就要采取措施了。

　　“乐乐！”

　　门刚被打开，一道身影便如同风一般冲了进来。

　　顾倾城一把抱住顾旻，“神游天外”的顾旻，瞬间被惊醒。

　　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亲妈回国半个月了，强行闯进他的世界也有十多天。

　　亲妈一直都是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模样，对待自己也是仿佛从未离开、丝毫没有隔阂。

　　不管自己回不回应，不管自己是否冷脸，亲妈都能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但，亲妈亲近归亲近，却从未有过这种直接的肢体接触。

　　一来，顾旻从头发丝儿都透着对任何人的抗拒；

　　亲妈虽然蠢，却有着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

　　二来，顾旻到底已经即将十八岁。

　　虽然亲妈总是把他当孩子，但谁家孩子身高186，体重140斤啊。

　　站起来，比亲妈都高一头，妥妥的大小伙子。

　　儿大避母，哪怕是从未有过嫌隙的正常亲母子，也不会对着即将成人的儿子搂搂抱抱。

　　这一次，许是发生了变故，亲妈受到了刺激，竟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亲妈把他抱的很紧，一股好闻的馨香非常霸道的冲入了他的鼻子。

　　这，就是母亲的怀抱？

　　真的很暖，很让人有安全感。

　　明明这个女人比自己娇小，也非常愚蠢。

　　绝对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旻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乐乐，我跟人家都说好了，你赶紧道个歉，并写个保证书，以后啊，咱们不再犯错，就可以了！”

　　顾倾城仿佛没有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僵硬，她兴奋的说着：“乐乐，我就知道，你是个天才。”

　　“你做的那些东西啊，都是对国家有用的。咱都上交出去。”

　　“把过去的事儿都抹平了，妈就带你出国——”

　　工作人员：……

　　最开始的话，都没有问题。

　　但，怎么说着说着就“危险”了？

　　这位顾女士，唉，真是让人难以评价啊。

　　顾旻正被那种莫名的感觉所困惑着，忽然听到亲妈的这番话，也忍不住额角抽搐了几下。

　　他确实没啥三观，也不懂人情世故。

　　但他足够聪明啊。

　　他知道，似他这样的情况，相关部门应该不会轻易允许他离开。

　　亲妈，唉，就是这么的单蠢。

　　她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就好像她过去的十几年里，也从未弄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主神，我再一次的确认，您的母亲真的只是蠢，而不是不负责任。”

　　顾旻的大脑里，一颗自己植入的芯片，始终保持着跟撒旦的沟通。

　　所以，哪怕离开了别墅，离开了“网络”，他依然能够听到撒旦的声音，并向它下达指令。

　　顾旻：……废话！这还用你说？

　　“乐乐，快认错啊！”

　　顾倾城仿佛不知道顾旻的脑电波有异常，她稍稍放开抱着顾旻的手，抬着头，认真的看着顾旻，急切的催促着。

　　顾旻还是拒绝沟通的沉默。

　　顾倾城却并不觉得尴尬，也没有那种被无视的挫败与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