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定定的看着王弃,试图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些许端倪。
“你说是,那便是!”
王弃勾了勾唇角,露出了邪气的笑容。
顾倾城:……马德,有病!
既然这人不愿意说实话,顾倾城也就懒得跟他费口舌。
“王大将军,你真的愿意奉我为主?”
顾倾城收敛心神,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上位者该有的尊贵与霸气。
她没有纠缠什么“旧情”,而是摆出了朝政大佬的姿态,跟王弃谈判。
王弃略诧异,似乎有些不适应。
顾倾城气场全开,属于女帝的那种威仪、那种强势,瞬间弥漫开来。
她眼底没有感动、怀念等情绪,有的只是上位者的冷酷。
“……好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王弃暗暗在心底抱怨了一句。
不过,也正是顾倾城的这种绝情绝爱、冷漠高傲,触动了包括他在内的某些人。
比如王弃,他就有个疯狂的念头——
他要在顾卿这冷傲的女人心底,生出属于他的情丝。
想到这些,王弃没有犹豫,再次跪下来,恭敬的说道,“某王弃,愿追随主公!”
她想要成为君临天下的女君,成就亘古未有的霸业,那他就全力支持。
自己掏心掏肺,就算不能彻底打动她,应该也能在她心里赢得一席之地吧。
王氏的三万大军奉上,从陈端那儿弄来的传国玉玺献上,已经距离至尊宝座只有一步之遥的王弃,没有更进一步。
他心甘情愿的退了,退到了顾倾城身后,恭敬的奉一个女人为主。
……
就这样,顾倾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建康。
占据了京城,手握传国玉玺,麾下还有十几万的大军,顾倾城若不是女子,她的登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偏偏顾倾城是个女人。
不说建康的那些世家、权贵了,就是顾氏的内部,也开始有了奇怪的声音。
“顾氏阿卿虽然能干,可到底是个女子啊。”
“是啊是啊,顾氏倾尽全族之力,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佑安公不是只有阿卿一个女孙,他还有好几个男孙啊。”
“对,阿卿有两个同胞哥哥呢,还有好几个侄子。”
在这些人看来,顾卿辛苦了十年,是为了顾氏在打江山。
如今,南朝真的改姓顾,也该是顾家的某个郎君坐到那张椅子上。
为了照顾顾卿的情绪,以及顾衡这一支的感受,某些族人自诩深明大义的提出让顾卿的兄弟、侄子等上位。
皇位还是嫡支的,皇帝也有顾卿的至亲去坐,没有让顾卿以及她的亲人们白忙活一场。
这,既顾全了礼法,也照顾到了顾家的个人感情,族人们觉得,这才是两全之法。
顾倾城:……我听你在放屁!
其实,不说顾倾城了,就是顾衡、顾绎等长辈,也从未想过,让家里的其他男丁去抢夺属于阿卿的天下。
他们非常清楚,从最初的岭南,到随后的江陵守军,再到现如今的收复京城……全都是阿卿的功劳。
她除了一个性别,全都是优点。
即便是性别,也未必就是缺点。
顾衡、顾绎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孙女儿(女儿)了,她绝不是普通女子。
根本不会像很多人担心的那般“女生向外”。
就算牵扯到了情爱,阿卿也必将是受益的那一方。
比如曾经的陈端,再比如现在的王弃。
尤其是王弃,这位不愧是敢当众弑君的疯子,他直接提着大刀,站在了朝堂上。
他第一个跪下,对着顾倾城高呼“陛下万岁”。
王弃跪了,某些被王弃杀怕了的朝臣,以及顾绎等支持顾卿上位的顾家人也跪了。
偌大的朝堂上,只有一些守旧派、或是自以为礼法拥趸的人,依然嘴里说着“礼崩乐坏”、“不成体统”的话,傲然站立。
顾倾城高坐在主位上,看着那些人,正准备动手。
王弃却唰的一下,先站了起来。
他直接抽出了大砍刀,一步一步的来到那些老顽固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牝鸡司晨?”
“呵呵,你倒是只公鸡,可你除了咯咯乱叫,你又为天下、为百姓做了什么?”
王弃这次倒没有直接砍人。
事关阿卿,他还是留了一定的耐心,准备帮阿卿好好宣扬一下她的丰功伟绩。
真·功绩——
“马蹄铁,小小一个铁片,却让我们的战马减少了数倍的折损。”
“制盐、制糖,既是民生,也为朝廷增加了赋税。”
“消炎神药,不知救了多少人。”
王弃开始列数顾倾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平时没有当众提出来,或者说没有被集中公布,众人还没有觉得怎么样。
他们只是知道顾氏阿卿厉害,一个小女郎,却比许多郎君都厉害。
可当王弃一项一项的列举出来,众人才猛然意识到:
顾氏阿卿,竟厉害至此?
“还有岭南,原本的蛮荒、烟瘴之地,却被主公耗费十年时间,治理成了南疆乐土。”
王弃没有忘了顾倾城最重要的功绩——开疆拓土。
后世有人总结,天朝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政治正确的。
那就是开疆拓土。
只要君王能够做到这一点,哪怕他在位期间,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他依然是旷世明君,青史留名。
岭南确实一直都是天朝的土地,但因着种种恶劣的条件,却始终没有被开发,没有被完全利用。
在很多朝臣、百姓看来,那里依然是化外之地。
还有岭南边境的一些土地,早已被某些将领占据。
他们自立为王,他们脱离了天朝。
而顾倾城去到岭南后,大力发展的同时,也将这些地盘全都收了回来。
比如交州,不再是什么交趾,而仍旧是交州。
只收回疆土、开拓疆域这一项,顾倾城就拥有了绝对的登顶资格。
某些老顽固:……
这一点,确实是顾氏阿卿不可抹杀的功绩。
但,她再厉害,她也是个女子啊!
“女子又如何?你们这些大男人都没有做到的事儿,主公做到了,你们不觉得羞耻,反而还在挑剔主公?”
“还提议让主公‘让贤’?让的什么贤?只是下头多了二两肉,却毫无建树的‘贤’?”
王弃直接将大砍刀的刀刃,抵在了某个老顽固的脖子上。
他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微微用力。
呲!
刀刃太锋利了,只是轻轻一碰,脖颈的皮就被划破,渗出了鲜血。
“……”
那位老顽固直接被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若不是还有些许“骨气”,还能勉强控制膀胱,他估计就要被当场吓尿了。
“你们这些人,贱不贱啊!”
“佑安公作为顾氏的族长,都全力支持顾卿,你们一群不相干的外人,又在这里叽歪什么?”
“怎么,非要用这种方式彰显你们的铁骨铮铮、刚正不阿?”
王弃轻轻弯腰,凑到老顽固的耳边,不屑的骂着。
他是真的瞧不起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北朝铁骑直逼江陵的时候,这些人被吓得只会“议和”。
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嘴硬。
保境安民做不到,就只会说些腐烂发臭的鬼话。
王弃看不起这些人,也就不会给他们留半点颜面。
老顽固又是惊惧、又是愤怒,瘦小的身体用力的颤抖着。
“想死?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忠臣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