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萧韧没好气地说道。
沈彤吐吐舌头,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在他身后说道:“现在要去大营,要让焦胜奇出兵。”
萧韧没理她,却腾出一只手来,绕到身后抓住沈彤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抱紧!”
沈彤脸上一红,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萧韧的腰……
营帐里,焦胜奇被绑成粽子,狠狠瞪着刚刚把他从柜子里拽出来的路友。
路友抓抓脑袋,道:“若不是我提前回来了,你还在柜子里呢,我让你出来透透气,你还瞪我?”
原本他是要去接应沈彤的,刚从小山出来就被萧韧截糊了,萧韧对洛阳竟然这么熟悉,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兵器库,倒像是早就来过一样。
事实上,萧韧早在正月里便来过了,因此还错过了给沈彤写信。
正在这时,营帐外传来说话声,路友还以为来的是沈彤,正要开口,帘子从外面撩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沈彤,而是几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为首一人看都没看路友,目光直视五花大绑的焦胜奇,道:“来人,把焦大将军抬出去!”
另一座营帐里,焦胜奇的两名副将正在屋里走来走去。
昨天夜里,焦胜奇忽然回到一营,虽然没有声张,但是留在一营里的两名副将还是得到了消息,他们一大早就过来,都被守在门外的卫兵挡了回去。
他们都是跟随焦胜奇多年的人,这种情况下,便猜到一定是出了事,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两个字。
谋反。
韩广和严化谋反的消息早就传到洛阳,大家都在猜测,焦胜奇会不会一起反了,毕竟表面看来,焦胜奇也是杨锋的人。
杨家已经倒了,他不反也得反,否则等待他的,也不会是好下场。
两名副将在屋里踱步,一边等待焦胜奇叫他们过去,一边各有思量。
这时,同知杨铎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名副将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把手放在佩剑上,警惕地问道:“杨佥事,你怎么出来了?”
杨铎出身杨家旁支,杨家嫡支人丁兴旺,对于旁支们给予的照顾并不多,杨铎苦熬十几年,直到杨捷死后,杨锋才开始提拔旁支子侄,杨铎才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也只是个四品佥事。
早在一个月前,杨铎就被软禁了,只等飞鱼卫过来,他便要押送进京。
此时此刻,杨铎应该是被关起来的。
杨铎冷冷一笑:“怎么,我就不能出来了?”
说完,他朝身后挥手:“来人,拿下!”
几名亲卫冲进来,没等两名副将拔剑,便将他们按住。
杨铎冷哼一声,道:“砍了!”
亲卫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地下。
杨铎嫌弃地看一眼,掏出雪白的帕子捂住口鼻,对亲卫道:“扔出去,扔出去。”
亲卫们拖着尸体出去,一名小兵跑了进来:“同知大人,指挥使有请!”
“嗯。”杨铎满意地点点头,这是那边得手了。焦胜奇谨慎小心,可是受伤的事还是被守营的小旗发现了,得到消息,杨铎便知道,今天果然是下手的好时机。
焦胜奇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他是韩晋的干儿子,韩晋是老护国公杨锋的副将出身,如果不是老国公爷给韩晋面子,他又怎能从同知升到指挥使?如今杨家出事,杨锦程来到河南,韩广和严化全都反了,焦胜奇不但按兵不动,还把杨锦程派来的使者挡在城外,这种人,不杀不足以解恨。
杨铎从一名亲卫手里接过刀,便向外面走去。
他要亲手斩杀焦胜奇,为老国公爷出气。
刚刚走出营帐,迎面撞上他的幕僚,看到他手里的刀,幕僚吓了一跳,问道:“东翁,您这是要做什么?”
杨铎道:“焦胜奇已经拿下,我这就把宰了他,用他的脑袋祭旗!”
幕僚心里连道不妙,劝道:“东翁且慢,二营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现在还不是斩杀焦胜奇的时候。”
二营是由副指挥使李先武坐镇,李先武在洛阳卫的资格比焦胜奇还要老,焦胜奇做同知时,李先武便已经是副指挥使了,可惜焦胜奇的关系比他硬,有韩晋这个干老子,否则这个位子就是李先武的。
因此,杨铎猜到他早有反意,果然,他派去的幕僚见到李先武,双方一拍即合。
昨天,李先武派人送来密信,今天拿下焦胜奇后,李先武便带兵进城。
当然,以杨铎的私心,他其实不想与李先武合作,可是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佥事,虽然在洛阳卫多年,有一群自己的亲信,但是他却没有兵权,下边的将士不会听他调遣,他必须要借助李先武的身份。
听到幕僚这样说,杨铎脚步顿了顿,但没有迟疑,大步向前走去。
无论李先武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他杨铎已无退路。
自从杨家倒了之后,他就没有退路了,只能等候发落,要么砍头,要么流放,总之,他完了。
现在,跟着杨锦程造反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迎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归是死,何不杀出一条血路,或许还能赢得一线生机。
幕僚见拦不住他,只能叹了口气。
按理说,李先武统领整座二营,只需搞定下面那位刚刚调来没有多久的同知便行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收到李先武的消息。
十有八、九,是李先武反悔了。
第583章 护教
李先武没有反悔,他没有反悔的机会。
他的尸体尚有余温,脖腔里的鲜血却已凝住,而他的头颅却已不在!
岳阳看一眼侍卫挂在腰间的革囊,嫌弃地问道:“你干嘛还要带在身上,这人长得那么丑。”
侍卫苦着一张脸,道:“七少说要看到李先武的人头的,他没在这里呀。”
七少没在这里,当然看不到人头,他当然要把人头带给七少亲眼看看。
岳阳恨铁不成钢地问那侍卫:“你知道当年我们一起给七少当侍卫,我已经做上骑兵营的左先锋,而你还是侍卫吗?”
侍卫当然知道,他犹豫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岳阳不会太没面子。
见他说不出来,岳阳很满意,得意洋洋地说道:“就是因为我会变通,而你不会。”
侍卫撇嘴,不是因为你出身将门,还在娘肚子里就有五品武官的袭职等着你吗?
他摸摸挂在腰间的革囊,管你是左先锋还是右先锋,李先武都是本侍卫杀的。
天呐,他杀了一洛阳卫副指挥使,而且,还是叛将!
这功劳……好像有点大啊!
而此时的杨铎,也需要一颗人头。
焦胜奇的人头。
他要把焦胜奇的人头高挂在旗杆上,还有什么比兴兵之前用主将的人头祭旗更能宣威的。
对了,焦胜奇就是宣威大将军吧,好,那现在,我就要用的人头宣威,威震中原,韩广和严化不过就是奴才而已,而他杨铎才是姓杨的。
焦胜奇的营帐外一切如常。昨晚焦胜奇回来后就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刚刚死去的那两名心腹副将。
焦胜奇是受伤了,这一点昨晚当值的旗官可以作证。
堂堂宣威大将军,又如何会轻易受伤?而且还是被三名侍卫背回来的,他在城里租住的那处宅院戒备森严,若非是真仙教的人,恐怕他也不会受伤吧。
真仙教的那些家伙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是做这种阴损之事倒还行啊。
这世上,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论富贵还是贫贱,也无论你吃的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有一样东西都是必不可少。
那就是夜壶。
脏的臭的见不得人的,这就是夜壶的作用。
飞鱼卫就是皇帝的夜壶,那么这个真仙教,就给杨家做夜壶吧。
杨铎志得意满,手持钢刀,大步走进营帐。
帐帘低垂,里面隐约有呼痛声,声音隐忍低沉,杨铎微笑,焦胜奇也有今天,哈哈哈。
笑声未绝,他撩开帘子,一脚跨入,笑声忽然顿住,他脸色大变,转身便向外走。
营帐外面,刚刚还空空如也的地方,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弓箭手,全都是弓箭手,箭矢指向营帐出口,指向正想走出来的他。
杨铎一把扯下那道帘子,与帘子后面的人四目相对。懒人听书
焦胜奇如往常一样,端坐在案几后面,一双虎目正在瞪着他,那目光中有愤怒,还有不屑和嘲笑。
而在焦胜奇的脚下,趴伏着七八个人,杨铎一眼认出,这都是他的人,他派去抓焦胜奇的人。
刚刚他听到的呼痛声,就是这些人发出的。
焦胜奇的四周,全都是侍卫,盔明甲亮,战袍鲜明。
而焦胜奇一脸红光,更无半分受伤的样子。
“你诈我?”杨铎指着焦胜奇质问。
焦胜奇冷冷一笑,没有理他,却侧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一人:“这就是你要让我看到的?”
“他只是小角色,一个蠢货而已。”那人说道,声音婉转,竟是女子!
杨铎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是谁,他没有见过,也不认识。
“哈哈哈!”焦胜奇仰天大笑,对那人说道,“好,那本将军就拭目以待,看看这个蠢货后面还有些什么牛鬼蛇神。”
沈彤微笑,道:“那就请焦大将军出兵吧。”
焦胜奇拍案而起:“好,出兵!”
杨铎怔怔,出兵?焦胜奇要反了?他还是反了,哈哈哈,焦胜奇反了!
营帐里的武将领命而去,出去时似是无意地撞了杨铎一下,杨铎被撞得摔倒在地,几个人过来,将他制住,正欲押往焦胜奇面前,就听焦胜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此等逆贼,留他何用,斩!”
杨铎只听到“逆贼”二字,一时糊涂了,焦胜奇都要反了,为何还要称他为逆贼?
可是他没有机会想明白了,手起刀落,杨铎的人头滚落在地。
一名侍卫用长枪挑起他的人头,高声喝道:“杨贼已诛!大将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