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凉,你的伤口……”云初念怕弄伤他,稍微动了动身。
慕秋凉感觉浑身燥热,情绪也有些难以压制,他扯了扯衣领,然后一只手掌捧住她娇小的脸颊。
她的一张脸都在他好看的手掌里,他的手背上和手腕上的青筋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涨起。
他低着头,凑近她的唇,轻声道:“明日我就来提亲,嫁给我。”
甫一听这话,云初念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点头。
“再等我一日。”
慕秋凉忍住冲动,把她的头按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
云初念安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又点了点头。
翌日,云初念很早就起床了,心情好的几乎要飞了,她让玲月给她梳了一个最好看的发型,还挑了一件特别好看的衣服。
一个上午她都在后院里做瓷器,用了午饭以后她便回房午睡了一会。
睡下以后,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在梦中,她看到慕秋凉躺在富丽堂皇的龙床上,眼神木带地望着一个地方,手中握着一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裳。
床边跪了一群人,有人低着头,有人在哭泣,床头还坐着一个她熟悉的人,那是她的二哥云嵘。
她站在一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一位年迈的公公喊了一声:“皇上薨了。”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哭喊声。
云初念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慕秋凉,慌张地向前跑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转过头来,看到了余安。
余安拉着她往殿外走,边走边道:“他已经死了,我和那人的约定也结束了,现在你自由了,你是嫁给我,还是剃度出家,你自己选择。”
她的泪水不住地流着,心也疼的不能呼吸。
“小姐,小姐,宫里来了人,好像要传圣旨。”这时候,玲月匆匆跑进了房间。
正在睡梦中的云初念倏地惊醒。
第38章
这个午觉云初念睡的不长,刚躺下就开始做梦,梦中又是那种让人疑惑又悲凉的场景,时下又突然被玲月惊醒,她只感一阵头晕脑胀。
她慢慢坐起身,捂住沉沉的脑袋,摸了一下脸,发现脸上又莫名其妙的挂着泪水。
她的心口还有隐隐的疼痛和不安。
慕秋凉怎么突然去世了?
他怎么就那样去世了?
她想不明白,又有些慌张。
“小姐。”玲月快步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双眼通红又在落泪,抓起她的手,关心道:“小姐莫不是又做梦了?到底为何总是做梦,小姐,您听玲月一句劝,看看大夫吧!这样下去对小姐身体不好。”
云初念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情,蹙眉道:“玲月姐姐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你说宫里来了人?当真是传圣旨的?传给谁的?”
她说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玲月扶着她坐在床边,一边帮她穿鞋子,一边道:“是皇宫里的一个公公,手里拿着像圣旨的东西,说是让小姐前去听令。”
“皇宫里的公公?为何找我?”云初念很是疑惑,穿好鞋,刚站起身,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难道昨日余安说的是真的?”
“小姐,余公子说什么了?”玲月忙问。
“他说,他要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云初念瞬间感觉不妙。
“赐婚?”玲月吃惊道:“难道这是关于赐婚的圣旨?”
云初念整个人都麻了,若真是赐婚,她决然不能接下这道圣旨,只要她接了,那她就必须和余安成婚。
她怎么可能和余安成婚。
“玲月姐姐。”云初念生了一个主意,说:“你快去回禀,就说我不在府上,接不了圣旨,然后再让人速度去亲王府找慕秋凉。”
玲月有些担忧:“小姐,欺君可是大罪。”
云初念抓了一件外衣穿在身上,回道:“现在只能拖着了,你先去找慕秋凉,我从后门出去。”
玲月紧连忙点头,快速帮她把衣衫系好。
云初念扯了一个面纱戴在脸上,出了闺房一路向书房走去,走在回廊里,能看到有几个小丫鬟匆匆往院中跑,应该是去听旨的。
云初念到了书房,把房门关上,来到书房的一个画架前,挪动了上面一幅画,只听一声响,画架开始往一旁挪动,很快画架后面就出现了一个小木门。
这道门可以通往云府后门,原本这间书房是云初念父亲的书房,他在此留了一个小门是为了方便出府,后来云初念做了书房以后就把这道门留了下来。
她出了这道小门,穿过一片花丛,直接到了云府后门。
看守后门的小厮看到她,行了礼,还未看出面纱下人是哪位小姐,就被塞了一锭银子。
“别告诉任何人。”云初念嘱咐他。
小厮在云府当值多年,单听声音便认出了是云初念,主子的事情他不便多问,他收下银子,回道:“小姐放心,我什么也未看到。”
云初念出了云府,一路快步来到街上,然后花钱找了一辆马车,让人把她送到了外祖父家里。
舅母王芹一听她来了,亲自出门迎接她。
王芹是周延恒的母亲,年纪和云初念的母亲差不多,人长得漂亮又很精明,对云初念也十分热情。
她拉着云初念的手进了前堂,碰巧舅舅周凌也在家。
周凌见到云初念过来,既惊讶又激动,起身迎道:“念儿怎么来了?”
云初念给他行礼道:“舅舅好,我外出办事路过这里看看舅舅和舅母,只是来得匆忙,未带礼物。”
王芹拉着她坐下,笑道:“傻丫头,来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见外不是,我一会让厨子去准备饭菜,今个你一定要留下用饭。”
云初念感谢道:“多谢舅母,那我今日就留下来了。”
她看了一圈,问道:“表哥呢?不在家吗?”
说起周延恒,舅舅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舅母看了一眼周凌,叹气道:“在家呢!这不被他父亲关到后院里抄诗经去了。”
云初念忙问:“表哥又犯了什么错?他不是刚平乱有功回来吗?”
周凌冷哼一声,道:“那兔崽子,仗着自己平乱有功,竟然想向皇上请命迎娶映烟公主,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他哪里来的脸去打公主的主意。”
平日里周延恒不务正业喝喝花酒也就算了,现在贼心大到竟然惦记起公主来,周凌怎么能让他这般胡闹。
周凌对周延恒一向严厉,只要犯了错,不是挨打就是抄经书,王芹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儿子不争气呢!
王芹轻叹了口气,对云初念道:“念儿,恒儿已经关在后院大半天了,要不……”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周凌,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实在不想让老爷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云初念明白了舅母的意思,对周凌道:“舅舅,念儿许久没见表哥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云初念难得来一次,周凌也不好驳她的面子,看了一眼王芹道:“夫人带念儿去瞧瞧吧!告诉那兔崽子,别以为念儿来了就可以逃过一劫,今日抄不完,明日继续抄。”
王芹急忙起身道:“好的老爷,我现在就带念儿过去。”
云初念给舅舅行了礼,便跟着舅母去了后院,舅母把她送到后院就去张罗饭菜了。
云初念推门进去的时候,周延恒正趴在桌前挠头,桌子上乱七八糟一大片,抄过的诗经撒了一地。
“表哥。”云初念一进门就喊了一声。
周延恒一听是云初念的声音,蓦地抬起了头,惊喜道:“念妹妹,你怎么来了?”
云初念走上前,帮他把抄的诗经一一捡起来,轻笑道:“我要是不来,表哥估计要抄到明日了。”
她拿起一张看了看,啧啧嘴道:“瞧瞧表哥这字,幸亏是生在了舅舅家,若是生在我家,估计早被我父亲打死了。”
周延恒羞的无地自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诗经放在了桌子上,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是武将,整日操心边关战士,哪有功夫天天练字。”
“表哥说这话也不害臊。”云初念“噗嗤”一声笑了,“我怎么听舅舅说你又惦记上映烟公主了?表哥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有心攀公主了,若是表哥真的攀上高枝,可别忘了我这个妹妹呀。”
“念妹妹,你少来取笑我。”周延恒扬了扬眉,走到桌前坐下,道:“这一次,我是真的看上公主了,我是诚心的。”
云初念也走到桌前坐下,问他:“表哥真是出息了,怎么还有机会见上公主?”
周延恒瞥她一眼,道:“你怎么和慕秋凉说话一个德行,总是阴阳怪气的,我怎么不能见上公主了?我平乱有功,皇帝召见我进宫赴宴,我不仅见到了公主,我连太子都见到了。”
云初念笑了笑,道:“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表哥的本事。”
“你和慕秋淮当真退婚了?”周延恒突然问她。
云初念点头:“退了,退的很干脆。”
周延恒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道:“果然老二要比老大阴险的多,一番苦肉计就让老大把到手的娘子让给了他,慕秋凉,够阴险,也够狠,早知道我再下手狠一点了。”
周延恒这张嘴,啥话都能说的出来,他这般说慕秋凉,云初念也不与他一般见识。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圈,走到书柜前看了看,发现书架里侧放着一个小木盒,她好奇地拿出来,打开一看,只见木盒里放着一个素白的帕子,这帕子质地上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用的。
云初念看了一眼周延恒,笑问道:“表哥这是又藏了谁家姑娘的帕子?”
“帕子?”周延恒走上前,心头一慌,急忙抢了过来,说:“小丫头,这不是我的,这是我父亲的。”
他说着望了一眼房门,小声道:“这是我父亲的书房,这东西是我父亲的,你别大声嚷嚷。”
周延恒急忙把手帕放回了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回了原处。
云初念略有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难道舅舅也在外面胡来?
她刚有了这个想法,只听周延恒道:“这帕子是慕王妃的。”
云初念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哪个慕王妃?慕秋凉的母亲?”
周延恒点头,笑了一声,道:“当年,我父亲可是差点娶了慕王妃,后来慕王爷突然横刀夺爱就把她给娶走了,当时我父亲伤心难过了很长时间,这手帕就是慕王妃当时送给我父亲的定亲信物。”
云初念更为吃惊了,问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舅母知道吗?”
“知道。”周延恒撇了撇嘴,“这在周府不算是秘密,当初我父亲娶我娘亲的时候,也是因为我娘亲与慕王妃有几分相似才娶的。”
云初念:“……那舅母不生气吗?舅舅直到现在连手帕都留着。”
周延恒笑回道:“这有什么生气的?我父亲对我娘亲极好,他以前喜欢慕王妃,不代表现在还喜欢。”
云初念真不知舅舅竟然和慕秋凉的母亲有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