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很清楚,吴思妍在一天,她就要承担一天的风险,不论是谁在背后策划,对她的恶意都昭然欲揭。
她不可能做到时时防备,那不如就将隐患在一开始彻底解决。
如果吴思妍离开圣英,会让那个人乱了阵脚吗?
吴思妍惊讶抬头,看到她脸上认真的神情,意识到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我不想。”她讷讷道。
权灿不解,“为什么?”
她在圣英明明过的不好,总是受人欺负,甚至以后还会无辜送命,这里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没有为什么,我…我真的不想走。”吴思妍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权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抬手轻抚有些发疼的额头,却引得吴思妍下意识害怕地往后缩。
权灿怔愣,看一眼自己抬起的手,意识到她在害怕什么,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她的手伸向吴思妍,拨开她厚重的刘海,一张文静内敛的脸露出来。
吴思妍因她的动作不安地垂着眼眸,睫毛轻颤,好像任她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她全然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境地,可就是不愿抽离,权灿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难处,只是吴思妍不走,对她而言实在麻烦。
她凝眉思索让权赫给校董施压强制吴思妍转学的可能性,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程雅颂快步往前走,身后紧跟着的申浩阳几步追上来,一把拉扯住她。
“别回头,保持这样别动。”权灿出声,阻止正要顺着她视线转身去看的吴思妍。
她站在僻静处,灯光昏暗,借着吴思妍身形遮挡,将不远处发生的纠缠看得清楚。
申浩阳气愤拽着程雅颂往外走,因她不停反抗过程并不顺利,耗尽耐心他生气大吼。
“留在那里等着被人欺负吗?别作践自己了行吗!”
周围人来人往,他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中,大家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程雅颂也是一班的,权灿想起在包厢时并未看见她,也许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被申浩阳带走了。
另一道熟悉身影闯进视线,权灿唇角勾起冷笑,看见江慕礼脚步沉稳走过去,将程雅颂护在身后。
他先看程雅颂,确定她没受伤,才转向申浩阳。
不知说了什么,申浩阳脸色变得难看,不再纠缠,沉着脸转身离开。
身形瘦弱的程雅颂依偎在江慕礼身后,神情脆弱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江慕礼带她离开,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看着极为熟稔。
“别回包厢了,你先回家。”权灿留下这句话,跟上去。
吴思妍目光追随她,想开口说声谢谢,可是她已经脚步匆匆离开了。
那就以后再谢吧,她想。
江慕礼刻意放慢脚步照顾程雅颂,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权灿不远不近跟在后面,隐约能听见一些话音。
他们在电梯前停下,权灿也停在走廊拐角静静地看,等电梯的间隙江慕礼出声。
“你妈妈还是没有好转吗?”
程雅颂故作坚强的面上隐有悲伤,“只能靠药物勉强维持清醒。”
“今天谢谢你了。”她微顿,犹豫着说,“陈医生很负责任,也谢谢你帮忙联系。”
“能帮到你就好。”
电梯门打开,程雅颂向他道别,“我先走了,明天学校见。”
她走进电梯,抬头对他露出感激笑意,在电梯门缓缓闭合时终于难挨地低下头,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最后一丝缝隙合拢前,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挡住,电梯门重新打开,江慕礼走进去,一言不发站在她身旁。
“我送你回家。”
权灿听到他清润沉稳的声音响起,随即手机发出震动,电梯里刚发完消息的江慕礼听到,抬眼看过来,入目是空荡无人的冗长走廊。
慌乱之下推门躲进包厢的权灿也在看手机,是江慕礼发来的消息。
“灿灿,临时有点事要处理,等我一会来接你回家。”
权灿冷笑,抬手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水意,推门正要离开。
“过来。”
冷沉压抑到有些发颤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权灿惊诧转身,包厢没有开灯,入目一片漆黑暗沉,透过散发昏黄幽光的灯带,她看到端坐在黑皮沙发上,脸色隐忍至极的权赫。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喘息声沉重急促,眼色冷然看过来。
第11章
权灿动动唇,“哥哥。”
“过来。”权赫再次说,看到她摸索着想开灯,冷声制止,“别开灯。”
权灿只能放弃,挪动脚步走过去。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权赫一定极度危险,她有些抗拒,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走近了才发现,他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眼尾泛红,双手攥紧拳头搁在腿上,手背青筋暴起。
“把你手机给我。”权赫嗓音低哑命令道。
权灿刚想问他自己没有吗,余光就看到躺在桌子上屏幕已经碎裂的一部手机,借着微亮灯带,她发现这个房间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她看不清对方面容,但是隐约能从身形判断出是个女人,姿态狼狈地被权赫用随身带的方巾堵住嘴,手脚也被领带捆绑住,倒在沙发上不甘地瞪眼看她。
权赫没有理会她的惊讶,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拨通助理电话。
“遇到一点麻烦,让安队长现在带人来柏悦,如果遇到韩家的人一个别放过,先关起来,等我明天处理。”
他说到这,有些难挨地止住话音,眼睛闭了片刻,继续说,“还有,和韩家的一切合作就此搁置,私下派人把韩宅看住,别放走一个人。”
挂断电话,他却没有将手机还给权灿,闭目靠在沙发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权灿聪明地没有出声询问,不论是权赫还是沙发上被绑着的人,和她都没有关系,动作隐晦地往旁边退了两步,期望不过多引起他的注意。
很难想象权赫这种阶层的人居然也会遇到麻烦,而且显然他似乎中了某些人的下作手段,对方还贴心地给他送来一个女人。
安队长手下管理着权家的安保队伍,一般只有涉足一些危险场所,或者要给竞争对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教训时才会支使他们。
能调动他来柏悦,说明权赫现在真的很生气。
她不说话,包厢里陷入死寂,只剩权赫粗重的喘息声。
权灿心里感到后悔,暗骂自己没眼色闯了个最不该闯的房间,撞见他这幅样子事后很难不被记恨。
权赫显然也不想让她看见失态的样子,打完电话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忍耐,本以为这样相安无事等到安队长来就行了,门外却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权先生,您还好吗?”有人在外面试探发问。
听到声音,被绑在沙发上的女人立刻就要制造动静提醒外面那人情况有变,权灿眼疾手快摁住她,迫使她动弹不得。
权赫紧绷的身体稍有放松,目光落到她身上,对她的有眼色表示满意。
“权先生?”
在外面那人准备推门进来查看时,权赫拿起酒杯掷到门上,巨大声响惊的那人僵住动作,声寒如冰,“去问问你老板,这种时候来打扰我兴致,你担待的起吗?”
外面那人犹豫后退,刚打开一丝缝隙的门复又关闭,“那我在门口为权先生守着,有事您喊我。”
显然是包厢里长久没发出声响,令他们产生怀疑,才派人来盯着。
他能震慑这些人一次,却不能保证他们不会闯第二次,怀疑的念头一旦起来,不探个明白是不会放心的。
今天这个饭局本来是要商谈下一季度和韩家的合作,席间韩彬端着酒杯来向他敬酒,是他疏忽没想到他胆子大到敢打这种算计。
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浑身失力,韩彬让人把他送到单独包厢,里面只有一个穿着风尘的女人,从她厚重的妆容下,权赫认出那是韩彬的姐姐韩珍,在圈子里名声放荡狼藉。
至此他已经明白韩彬的打算,算计他睡了韩珍,事后再以此为要挟迫使他娶了她,韩珍如果成功嫁进权家,两家结了姻亲就是荣辱与共,他再生气都得忍下来,还得不计前嫌地扶持韩彬。
难怪他敢这么做。
如果不是权灿中途闯进来,韩彬说不定真会得逞。
安队长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到,继续坐以待毙迟早会被发现。
想到外面那个贴着门缝听动静的人,权赫脸上露出森冷嘲意,想让他在这种地方睡女人,真就那么笃定事后他会为了大局既往不咎吗。
“把她敲晕。”权赫低语。
权灿蹙眉,觉得被他高看了,只是现在想独善其身似乎也很难。外面的人虽然是冲他来的,可如果被发现,难保自己不会被牵连。
她的眼睛扫视一周,看到桌上摆放的烟灰缸,摸过来试了试手感,然后在韩珍惊恐的目光下重重敲向她后颈。
一下没晕,她闭上眼,一狠心又敲了下。这次韩珍头一歪,合眼晕了过去。
她去看权赫,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做。
“换上她的衣服,扶我出去,留在这里风险太大。”权赫说。
权灿睁大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却发现权赫根本不为所动,平静看着她,大有一种她不照做那就大家一起倒霉的胁迫之意。
闭了闭眼,权灿认命去看韩珍,之前没有留意,现在才看清她只穿了条黑色吊带包臀裙,领口开的极低,露出一半雪白浑圆,令她在难以接受的同时生出些许自卑来。
成熟女人的美丽让她自愧不如,突然就有点敬佩权赫,在这种境况下面对如此性感美人,还能坐怀不乱,甚至把人捆成粽子。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权赫有些不悦,“还等什么。”
权灿忍了又忍,冲他低斥,“你就打算这样看着我换衣服是吗!”
权赫沉默,几秒后闭上眼,把空间留给她。
确认他不会看到,权灿羞恼地去扒韩珍裙子,然后躲在沙发后面磨磨蹭蹭换好。
几分钟后,察觉到有脚步声走近,权赫睁开眼,看到一个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权灿。
黑色收腰包臀裙将她的身材展露无余,极致的白与黑在他眼前绽放,衬得她更加肤白胜雪,容色惑人。
他的视线掠过某处凝脂丰盈,忍不住为自己的轻浮举动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