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歌身躯才狠狠僵住。
是啊……若她此刻冲出去质问……
那道貌岸然的大哥一定会说:“京歌,你犯了错,这是你该给的补偿!”
那三哥哥更会说:“歌儿,钱财都是粪土,不就是那么点东西,值得你生气吗?”
他们全都会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她目前……也承受不起任何后果……
云京歌立在柳树下,近乎捏烂手中的锦帕,才艰难忍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物事全被一箱箱抬走。
那是她十多年来赢得的赏赐,是她所有的心血!
到最后,整个瑶台阁被搬空,里面只剩下八张匾额。
匾额上刻着“第一才女”的字。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所有心血、所有努力,全在一昔之间化为空!
“小姐……”
春兰似乎感觉到云京歌的身形摇摇晃晃,像是要晕厥般。
她担忧地想搀扶,云京歌却直接甩开:
“无碍,我只是累了……钱财只是身外之物,我怎会生气呢……
我想睡了……别让任何人来扰!哪怕是哥哥们也不行!”
云京歌说着,转身疾步回到玲珑阁。
她关了门,将所有丫鬟全数关在屋外,还从里别上门。
可入目的房间全是简单的物事,空气里还有浓浓的药味。
这丝毫无法和当初的春夏秋冬园子相比!
从什么时候起,她云京歌落魄到如此地步!被如此欺辱!
那些哥哥曾经那么宠爱她,如今为何对她这般残忍!
啊!
啊!
啊!
愤恨愤怒在她胸腔里疯狂地蔓延。
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敢让任何人听到。
从小到大,母亲就告诉她:
“京歌,你要想做高贵的嫡女,就必须随时优雅、端庄。
再是难过,也不可让任何人瞧见!”
“若你做不到,你就只能变成云惊凰那样,沦为人人嫌弃的庶女,一无所有!卑贱耻辱!”
“你想过上云惊凰那样的生活吗?你想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处处低人一等吗?”
不!
不要!
她是嫡女!
她云京歌才是真正的嫡女!她才不是低人一等的庶女!
云京歌看到一把剪刀,走过去拿起就冲到床边。
“咔嚓咔嚓”,一下又一下,疯狂地剪着棉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怨恨。
在那紧闭的屋子里,无人知晓,无人发觉……
而外面。
傅云燃和傅盛临赶来,担忧问:
“歌儿如何了?”
“三公子、六公子尽可放心。”
春兰如实禀告:“小姐说她没事,还说她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她是不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生气的。
小姐只是有些困乏,这会儿应当已经睡着了。”
傅盛临和傅云燃两人相视一看。
他们本以为云京歌从未经过这种打击,会哭,会闹。
他们甚至决定好了教育+安抚。
可现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太低估了歌儿的承受能力。
的确,歌儿从小到大就不在意什么钱财,怎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傅盛临本来还想,如果歌儿实在太闹腾了,大不了买几万两银子的物事送给她。
但既然她不生气,自然是没必要。
他叮嘱春兰:“照顾好歌儿,若有事随时来报。”
于是……
两个男人没心没肺地离开,还去帮着傅司霆的人一同清点物事,安排马车。
傅盛临对傅司霆道:“走长清路,歌儿到底是个懂事的,还是给她留两分面子。”
不然这么多东西抬出去,又要闹得满城风雨。
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错过云潇潇?
云潇潇听到动静时,早已抓了把瓜子、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静静看戏。
“呵,不生气?云京歌不气死才怪!”
“恐怕现在在房间里,不是扯棉被就是刨地了!”
“还想静悄悄的?切,做梦!”
她拿了一大袋银子出去。
于是好巧不巧……
当傅司霆的人押运着一车车马车,准备走偏僻的长清路时,却发现一对押运马车坏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他们不得不走正街。
街道上,不知道何时消息已经传开。
“快看!那些全是从云京歌的屋子里抬出来的!”
“偷窃别人创意得到的不义之财,就应该还给原主!”
“要不是事情曝光,云京歌还心安理得得到这么多赏赐?”
“呸!简直不要脸!厚颜无耻!”
云京歌连门也未出,又被全城热议、斥骂……
而神督府。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黄昏的最后一缕光泽隐入地平线。
入夜了。
神督府却四处点燃着蜡烛,灯火通明。
即便是天黑,还有无数人前来送礼。
“踏月姑娘刚入仕途,就官居三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踏月姑娘竟能研制改造那般神器,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值得我辈崇敬!”
“踏月姑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您往后多多提携、指点。”
原本曾经去给云京歌道贺的众人,此刻全数来了神督府。
朝堂之上,便是如此。
一旦受宠,万人簇拥,人人攀附、个个巴结!
第202章 拉拢哥哥
云惊凰虽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但前世她的确是个无能草包,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对朝廷的事一概不知。
如今能借机多了解朝中局势、人际关系,也有利于将来行事。
她只得应付。
好在傅云燃离开时,将郝铁留下帮她打理。
她吩咐郝铁:“劳烦将来的客人全迎入府中,我去采买些东西。”
郝铁那几日看她改造武器,早已折服。
之前冷冰冰,此刻笑得像个二傻子:
“好!好!踏月姑娘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云惊凰策马去集市上,先在御坊斋定了几桌的夜宵茶点、酒水。
随后又去买一些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