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却率先结束了那个吻,顺势往帝懿旁边一躺。
她侧睡着,枕着他的胳膊,开口道:
“阿懿放心,我不会再强迫你。”
“你说得对,夫妻之事应该是水到渠成,而不是让你单纯地性发泄……”
“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再勉强你。”
“哪怕我难受,哪怕你这辈子不碰我,我也绝不会怨你、怪你。”
“其实能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躺在你身边,就已经很幸福呀~”
她抬起手抱着帝懿的腰肢,头往他胸膛上窝了窝。
这么静谧的夜,就这么抱着他,陪着他,真的已经很幸福。
因为这一世,他没被她害死。
母亲很快会醒过来。
妹妹云初鹭不会被她逼到黑化。
弟弟也不会惨死。
九个哥哥也不会死在云京歌手中。
整个辅国公府不会覆没……
最重要的事,她不再被帝长渊欺骗利用,能看清真正爱她之人,并一生一世地陪着他……
真的就好幸福。
云惊凰就那么抱着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美好。
小舟已顺流到了一宽阔的水塘中央,足有上百平的空旷区域。
周围全是高高的莲叶荷花环绕,清澈的池塘里倒映着满天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不过如此。
帝懿耳边尽是她的话语。
温柔、体贴、知足。
她之前的话语声还在耳边回荡: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嘛……”
世人皆传她纨绔、粗俗、胡闹,可她却无条件信他、护他。
帝懿向来矜冷薄情的眸色里,也多了一抹温柔。
“云惊凰。”
他忽然唤她的名字,被吻得发红的薄唇轻启:
“孤已痊愈,你不必再为孤担心。”
他的声音里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只是……
话说了许久,身边的女子也没有任何动静。
帝懿长眉微皱,低头看去。
就见女子枕着他的肩头,呼吸浅浅,已睡得安宁。
这些天她太过操心。
既要帝台隐那边推进计划,又要筹划着整场大局。
这几夜即便睡着,梦里要么是与帝懿XX,要么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计划。
今日一早更是早早入宫周旋了那么久。
此刻放松下来,云惊凰在不知不觉间睡着……
帝懿视野里,便是女子安然姣好的面容。
有水珠点缀在她脸上,发丝也湿润地粘着,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清秀、楚楚动人。
帝懿眸色越发柔和,抬起手落在她的发间。
无形的内力散发,竟渐渐地让她的发丝也缓缓变干。
他大手又是一挥,船尾苍伐准备好的斗篷更是无声飞来,缓缓落盖在云惊凰身上。
云惊凰只感觉有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睡得更沉了。
而帝懿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他脑后。
看满天繁星。
晚风徐徐,周围莲叶藕花微动。
不知名的虫鸣四起。
天上星辰,水中倒映。
四下无人,静谧宛若画卷。
这边安然,可宫中多地却是一夜难以安宁。
凤朝宫内。
皇后被脱去凤袍,许多昂贵之物也被撤走。
她在冷清的宫殿中走来走去,再无白日里的雍容华贵。
在今日白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一日之间,她就等同于是被打入冷宫。
帝骁战睡了清妃,让皇帝的颜面当场扫地。
皇帝不会再放他们出去的……
绝不会原谅他们……
她再也不会是高贵的皇后,再也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
她该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孙嬷嬷走进来。
她是之前在狱中折磨云京歌、给云京歌全身用烙铁写上贱人的嬷嬷,此刻也没有丝毫那日的严厉。
孙嬷嬷扶着皇后,低声道:
“娘娘,实在不行,让宋尚书出手吧……”
宋尚书,就是兵部尚书,皇后的父亲。
如今掌管着天下兵马,权势极大。
让他出手,就是要兵部尚书造反……
皇后眼皮狠狠一跳,“你疯了?”
造反篡位,将背千世之骂名!
成功了还好。
若是失败,就不只是冷宫待遇,而是九族株连!
孙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是老奴僭越了。
但老奴只是为娘娘不值啊!”
“皇帝还没有登基之前,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就娶娘娘为妻。”
因那时的兵部尚书是军器部总监令。
皇帝想着战帝掌管兵马,他能控制后勤武器,也是一种掣肘。
所以不顾皇后的年龄,就将其纳入宫中。
那时的皇后还是个15岁未及笄的女子,经常问嬷嬷:
“孙嬷嬷你看,这诗中都写尽爱情,那男女之情真有那般美好吗?”
“孙嬷嬷,我也会遇到执手一生、相濡以沫的男子吗?”
“若能遇到,我愿与他同心同德,红袖添香……”
可她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被帝高祁娶为皇子妃。
兵部尚书也是为了升职,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皇后嫁给帝高祁后,两人几乎是相敬如宾,平平常常的生活。
后来帝高祁又相继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皇后才明白帝高祁眼中只有权势。
哪怕她再痛苦再难受,可人人还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她作为正妃必须隐忍、接受、大度……
她从一个对生活充满憧憬的纯真女子,变成了一个永远端着架子的人妇……
孙嬷嬷看着皇后从小长大,看到了她成长路上的一切艰辛。
说到底,娘娘不过是他们权利斗争里的牺牲品。
“可娘娘做正宫这么久,为皇帝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今日之事显然有蹊跷,可皇帝对娘娘就一点也不留情……”
“娘娘,你应该了解他的性格,他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子。”
“恐怕过不了多久,娘娘和太子都会忽然病故在这宫中……”
孙嬷嬷想起今夜所看到的事,金凰牡丹房那边的丫鬟奴隶,全因看护不利被处置,抬下去的都是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心惊胆寒:“皇上认为看守之人也该死,更何况是真正事发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