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再是一品大臣,但职位也至关重要。
他出手救宋谋远,就是为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如今看来,不出所料……
这一夜。
太子死。
皇后亡。
兵部尚书调职。
是宫廷巨变。
夜深如墨,一切像是落下了帷幕。
帝台隐离开龙寝大殿后,往长渊殿走。
路过一竹林时,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九哥。”
帝台隐停下脚步,并未转身。
帝长渊也不气,从后面走来,与他一同站在竹林的长廊里。
四下无人。
黎明前的天总是最黑。
帝长渊目光落在帝台隐身上,薄唇微勾:
“多日不见,恭喜九哥已学会运筹帷幄。
恐怕太子与皇后死前都未想到,他们不过是你棋盘之上的棋子。”
帝台隐直视他的目光:
“太子恐怕也未曾想到,是死在他最瞧不起之人的谋算!”
看似今日之事是他动手。
但踏月说得对,其实全是帝长渊推动他!
帝长渊上一次拿帝骁战做挡箭牌;
帝长渊特地让他的人调查到帝骁战与清妃有染;
甚至帝骁战为何会在宫宴之上、去那么僻静之处,对踏月神督动手动脚?
这桩桩件件,其实都是帝长渊在一步步引诱他对太子出手!
太子,皇后,不过是他们博弈时的棋子。
帝长渊一如既往面容温润:
“我倒不知九哥是何意思。
不过九哥已出手两次,一是害我入狱;二是害死能庇佑我之大哥。”
“九哥,书上皆说要礼尚往来。
接下来,可该我出手了。”
他温润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朝着帝台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夜风寒冷,竹林飒飒。
帝台隐看着他的背影。
他那手臂上还有被砍伤的血痕,染红了大半片白色的衣衫。
若是以往,帝台隐定会心疼。
如今看来,在这夜色之中,那鲜血倒显得格外渗人。
为了博得皇帝的器重、心疼,帝长渊连他自己的身体也不顾。
即便不会受伤,也要受那么重的伤出现在皇帝面前。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伤害的人,到底是多可怕?
帝台隐的眸色也越发深邃,袖下大手渐渐收紧。
方才帝长渊那话,也是明言要对他动手了。
这两次的交锋,他们并算不得兵戎相见。
可伴随着太子一死,一切将放在明面之上。
帝长渊不会再韬光养晦。
他亦只得和他正面相撞。
曾经夜谈诗书的他们二人,终于要开始厮杀了么……
帝长渊到底会对他如何出手,会狠至何等地步……
天越来越黑了。
黎明破晓前的天,伸手不见五指。
在众人安然躺下准备入睡之时、谁也没曾想到!
竟然有另一批神秘之人趁乱混入宫中!四处放火!
尤其放在御书房、龙寝宫、承乾殿等多地。
一会儿时间,整座皇宫四处燃起熊熊大火。
“走水了……救火啊……快救火!”
呼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皇子公主们在慌张逃亡;有丫鬟奴仆们在提水泼火。
宫中尽是兵荒马乱,一片动乱。
而且在所有人救火之时、还有一批弩箭手在暗中射箭。
“咻!咻!咻!”
弩箭乱飞,整个宫中如同下起一场箭雨。
无数人倒地,血流成河。
两场动乱,让宫中本就措手不及,完全落了下风。
即便傅家人和兵部之人赶来,龙寝宫周围之护卫也被射死大半。
敌在暗,周围还遍布箭雨。
傅司霆和兵部等人只能护在皇帝跟前,暂时处于完全被动之状态。
若再这么下去,恐怕……
就在所有人做好失守之准备时、
一袭黑袍身影飞身而来,落在最高的宫殿屋顶之上。
他负手而立,只是单单一个挥手间,所有射来的弓箭瞬间原路射回。
“咻咻咻!”
隐秘在暗处的弓箭手们齐刷刷倒地,一个不剩!
那大手又是一挥,远处的井水也在内力操纵下飞向宫殿。
原本四处燃烧的宫殿,顷刻之间就被大水泼灭。
只是眨眼时间,一切动乱停止,悄无声息……
所有人企图去看月下那抹身影时,却见其黑袍在晚风下浮动,已消失不见。
帝高祁看得眼皮直跳。
那人……
那般高深之武功,恐怕顷刻间能将整个东秦皇宫也化为乌有……
世间除了那位皇叔,竟有如此武力高深之人!
而那黑袍之人离开后,另一抹身影飞身而来,在其身后恭敬禀告:
“主子,暂且查明刺客擅弩,其余还需调查。”
男人只是“嗯”了声,深邃冷漠的眸中已有运筹。
护卫又报:“今夜宫中之变,也有人在背后为九皇子出谋划策。”
那定是高深聪慧之人,竟连九皇子那等人也带得动……
清晨。
藕花海。
云惊凰再次醒来时,小舟还在那藕花中央飘着。
她身上盖着暖和的斗篷,头下枕着柔软的枕头。
但旁边已没有帝懿的身影。
奇怪,帝懿在这藕池中央,能去何处?
一只飞鸟忽然飞来,落在小舟之上。
云惊凰一眼认出,这是容稷养的南黎国的鸟。
外表看似和普通鸟儿无异,但是能传递书信。
她取下鸟儿脚踝下的纸条一看,就见上面详细记载了昨夜宫变之事。
宋谋远竟并未出手,还保全了自己。
其实这在她的意料之中。